她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急切地寻找能缓解灼烧的寒冰。而言卿月恰是那块冰。她越贴越紧,手臂环住言卿月的腰肢,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彼此揉碎融合。那失控的热度与力量中,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几乎要冲破理智枷锁的疯狂。
“蓝醉音!你到底怎么了?”言卿月又惊又疑,顾不得此刻暧昧到极致的姿势,焦虑地问道。这绝非寻常状态,白日那个强大的仙人是绝不会如此失控的。
“唔!”
回应她的是一个突如其来、带着灼热气息和绝望意味的吻!猛烈、霸道,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瞬间攫取了言卿月所有的呼吸和思绪。
言卿月脑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羞愤交加,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蓝醉音推开!
蓝醉音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倒在地,光滑的脊背甚至重重磕在坚硬的寒冰玉床边缘,发出一声闷响。她却恍若未觉,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涣散空洞,如同被遗弃的孩童,失落地喃喃低语:“月儿……你为何……总是要离开我?”
言卿月捂着仿佛被烙铁烫过的唇,心脏狂跳,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跌跌撞撞奔回寝殿,重重关上房门,扑倒在锦被之中,一夜无眠,脑海中反复交织着那双猩红的眼、滚烫的触感、以及那句破碎的诘问。
翌日正午,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蓝醉音悄然而至,面色依旧带着一丝倦怠的苍白,眼底藏着几分小心翼翼与浓重的愧疚。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床沿,望着背对她侧卧的言卿月,声音低柔得近乎讨好:“月儿……昨夜,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言卿月紧闭双眼,羽睫却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身体僵硬如石,拒绝给出任何回应。
“月儿,我平日……并非那般模样。”蓝醉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艰难,“只是在寒玉床上疗愈旧疾时,偶尔会……神志昏沉,难以自控。我最怕……最怕的便是会在不清醒时,伤了你分毫。”
榻上之人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已然熟睡,又仿佛只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蓝醉音犹豫了片刻,轻轻伸出手,试探性地摇了摇她的手臂,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恳:“月儿,你别不理我,好不好?若是生气,你打我骂我都成,只是别这样……别这样不理我……”
她摇了好久,言卿月终于猛地睁开双眼,眸光清寒如冰刃,直直刺向蓝醉音,出口的话语淬着冰冷的锋芒,字字诛心:“我想离开这里。”
蓝醉音脸上那抹强撑的、小心翼翼的笑意瞬间冻结,僵在唇角。她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瞳孔微微收缩,握着言卿月手臂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我想离开这里。”言卿月毫不避讳地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
“你不能离开。”蓝醉音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去,消失无踪,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为什么?”言卿月逼问。
“外面的世界……远不及此处安宁美好。”蓝醉音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有些缥缈。
“可我觉得这里不好。”言卿月步步紧逼。
“为何?”蓝醉音转回视线,眸中是真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她倾尽所有给予最好的一切,为何换不来她片刻留恋?
言卿月直视着她,目光锐利如针,一字一句道:“因为这里有你!”
蓝醉音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这句话狠狠刺中,眼神骤然溃散开来,狼狈地避开了那直击灵魂的视线。她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指尖微微发抖。
“月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外面的天地早已非你记忆中的模样。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它绝不会比我能给你的更好。”
蓝醉音的态度坚决,言卿月深知强行对抗毫无意义。她在房中枯坐整日,心绪烦乱,只觉得再这般下去绝非良策,终是推开殿门,打算再去探探这禁锢之地的虚实。
甫一开门,便见蓝醉音背对着她,慵懒地趴在一张舒适躺椅上,上身衣衫褪至腰际,露出一片光滑雪白的脊背。然而,那原本完美无瑕的肌肤上,却横亘着一道极为狰狞的青紫色瘀痕,显然是昨夜撞击所致。
更令言卿月惊诧的是,蓝醉音身旁,竟安静地立着一位身着藕荷色衣裙的少女。少女低眉顺眼,指尖蘸着莹白的药膏,正极其轻柔细致地为蓝醉音涂抹伤处,神态专注至极。
这是言卿月在此处见到的,除却蓝醉音之外的第一个活人!她心下惊疑,缓步上前,意图从这少女口中探听些许消息。待得靠近,仔细打量,却发现那少女动作虽流畅,面容精致却毫无生气,甚至连涂抹药膏的力道和轨迹都带着一种精确重复的呆板。这简直像是一具制作精巧、足以以假乱真的傀儡人偶!
蓝醉音似乎睡熟了,对言卿月的靠近毫无所觉,或许是对这方天地绝对掌控的自信,或许是对言卿月本身不设防。
言卿月目光复杂地掠过那道刺目的伤痕,又抬眼望向蓝醉音在阳光下恬静的睡颜。光线勾勒着她优美的侧脸轮廓,然而,那眼角处未干的泪痕,却如水晶般清晰折射出光芒,刺痛了言卿月的眼。
就在这时,那位少女竟无声无息地将那盒药膏递到了言卿月面前。她依旧没有抬头,眼神停留在蓝醉音背上,冷漠地开口:“你要帮主人上药吗?”
言卿月鬼使神差地接过药膏,挖取少许于指尖。冰凉的药膏甫一触及那片温热的肌肤,躺椅上的人便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哼,蹙着眉头悠悠转醒。蓝醉音眨了眨迷蒙的睡眼,看清身后是言卿月,怔忪片刻,随即唇角自然漾开一抹带着倦意的温柔笑意,软声道:“月儿……你的手,还是这般凉丝丝的,好舒服。”
言卿月动作一僵,迅速收回手,将药膏塞回少女手中,仿佛被烫到一般,转身便走,一言不发,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蓝醉音望着她迅速远去的身影,困惑地歪头,问身旁的少女:“小莫,月儿她……还在生我的气吗?可我……我并非有意惹她不快。”
小莫面无表情,声音平板无波:“不知道。”
蓝醉音失落地收回目光,重新趴回躺椅,自言自语地轻叹:“罢了……问你,你又怎能知晓呢……”语气中是无尽的寂寥。
接连一整日,言卿月都将自己紧闭在房中,未曾踏出半步。蓝醉音知晓她就在里面,却也不敢贸然打扰,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能让月儿展颜的方法,只得与小莫在月下花前枯坐,大眼瞪着小眼,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第二日依旧如此。蓝醉音心中的烦闷与焦躁累积到了顶点,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她好不容易才等到月儿归来,失忆忘却前尘便罢了,如今竟连看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这简直比凌迟更让她难受!
一股阴郁之气猛地窜上心头,蓝醉音再也按捺不住,径直推开言卿月的房门。然而,房内景象却让她眸色骤然一沉,所有急于修补关系的念头瞬间被冰冷的黑暗吞噬。只见言卿月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眸紧闭,周身灵气氤氲,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她的体内——她竟在争分夺秒地修炼!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修炼,变强,超越,仿佛这就是她生存的唯一意义!
蓝醉音心底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不甘、怨愤与恐惧轰然爆发!她恨透了言卿月这副心无旁骛、只为大道的模样!广袖猛地一挥,带起一股凌厉罡风,瞬间将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击得粉碎消散!
言卿月骤然睁眼,被打断修炼的怒意在她清冷的眸中燃起:“你做什么!”
蓝醉音脸上努力想堆砌起往日那般柔和的笑容,然而眼底却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暗流汹涌。她一步步逼近,伸出手试图去触摸言卿月的脸颊,声音轻柔得诡异:“月儿……”
言卿月猛地扭头,避开了她的触碰。蓝醉音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发扩大,嘴角扬起的弧度近乎扭曲,眼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湮灭。
“月儿,”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已位列仙班,逍遥长生,何必再执着于这苦修之道?”
言卿月转回头,目光灼灼,直视着她,眼中是永不熄灭的火焰与坚定不移的信念,出口的话语掷地有声,狂妄如斯:“成仙又如何?窥得天道,踏足神域,才是我言卿月唯一的夙愿!”
“你当真……就那般想要成神?”蓝醉音眼底瞬间爬满猩红血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周身压抑的暴戾气息几乎要破体而出。这个问题,她早已知道答案,却仍不死心地想听她亲口说出,仿佛自虐般。
“不错!”言卿月毫无畏惧,斩钉截铁,“无论是什么,都绝不能阻我……”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猛地袭来!蓝醉音冰凉的手指如铁钳般狠狠扼住了言卿月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骨骼,强迫她仰起头!剧烈的疼痛袭来,言卿月闷哼一声,感觉下巴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
蓝醉音俯身逼近,猩红的眼眸死死锁住身下之人,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试图剖开这具看似清冷柔软的皮囊,看清内里是否真的只有冰冷无情的道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任何人!
言卿月被迫承受着她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的视线,眼神却依旧坦荡、执拗,甚至带着一种为道可殉身的决绝,无愧天地,无愧本心。
蓝醉音的嘴唇哆嗦着,喉咙哽咽,几次尝试都无法成言。她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暴怒与绝望,一字一句,如同诅咒,又如同最深的祈愿,从齿缝间迸出:“我不准!我不准你成神!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修炼,休想离开此地,更休想……再次从我身边消失!”
“若你定要阻我道途,”言卿月忍着剧痛,声音因下颌被制而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坚定,“那便是我的敌人。我必……踏过你的尸身,继续我的路!”
下颌上的力道骤然加剧,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钻心的疼痛让言卿月秀眉紧紧拧在一起,额角渗出细密冷汗。然而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依旧如磐石般坚韧。她在赌,赌蓝醉音对自己那莫名深沉的情感,赌她即便盛怒,也终究下不了死手。
蓝醉音气得浑身发抖,周身失控的热度再次飙升,灼热的气息透过指尖狠狠灼烫着言卿月下颌的肌肤,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焚毁!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降临。那滚烫的指尖只是剧烈地颤抖着,最终,那股骇人的力量与热度,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一个冰冷而绝望的眼神。
言卿月的心沉了下去,方才的赌注,她似乎赢了,却又仿佛输得更加彻底。大脑飞速运转,若对方的心软只是片刻,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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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琼宫缚月诉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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