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赴宴

“行了,过去吧。”

“好嘞,多谢兄弟!”桂巴拱手致谢,招呼车队继续前进。

“下一步去哪?”江渝问。

“万檐同辉楼。”鸢佑即答,而后解释道:“皇庭教主近日在那设宴,岩佑也会去。”

“你要直接去参加宴会?”

“他们给我递了邀请函。”

“皇庭教主邀请鸢岭地头蛇?”江渝反问,语气中不乏讽刺的意味。

“你不是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吗?”鸢佑向后一仰,漫不经心地说。

“为什么突然不装了呢,你不是装得很起劲吗?”

“我想去看看,皇庭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那你去吧,恕不奉陪。”江渝道。

“你不来?”

“不去。”

“全南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可是窃取南疆情报的大好机会,你要放过?”

“全南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我赶着去送死吗?”

“这不是有我保护你吗?”

“你要我相信一个无聊来找乐子的人?”

江渝说罢,起身便要掀开车帘,“车夫,麻烦你.....呃!”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浑身猛地一震,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一个踉跄,整个人栽倒下去。

“你做了什么!?”江渝转头瞪向鸢佑,眼底满是质问。

鸢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悠悠说道:“南疆人的血,可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你想怎么样?”

“带你去宴会。”

“怎么了!”车夫问。

“没事,麻烦你快点,宴会要开始了。”鸢佑语气平静地回答。

宴会上,人间黄金,剪朱裁碧,万檐同辉,尽显风华。

不时有人来向鸢佑行礼,每当有人问起他身旁的江渝时,他总是一脸得意地介绍说是自己的新欢。

众人纷纷落座后,鸢佑开始逐一为江渝介绍。

“刚刚过去的那个是穆里格,人称中州百晓,全南疆对中州了解最多的人。”

“他后边儿那个就是岩佑,你要找的人。”

“对了,最上边儿那个是皇庭教主,南疆最有权势的女人,云笙。”

就在这时,一群身姿婀娜的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皇庭教主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

“小鱼儿,看来你的麻烦也来了。”鸢佑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摇了摇头,开始为自己斟酒。

“这些人是谁?”

“皇庭仙子,你打不过的人。”

皇庭教主在屋内缓缓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江渝身上,手指轻轻划过酒杯,指尖沾起两滴酒液,玉手一转,酒珠如离弦之箭般飞溅而出,直逼江渝。玉液裹挟着强大的气劲,重重砸在帽檐边上,直接将帷帽整个掀飞出去。

“拿下他。”皇庭教主下令,她身边的女子抽出腰间的银饰玉笛,放在唇下,蓄势待发。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来南疆的目的,我出手帮你。”鸢佑将酒杯递了过去,在江渝耳边轻声说。

江渝没有理他,起身准备迎战。

鸢佑手拿酒杯晃了晃,喃喃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突然间,江渝颈侧一阵烧灼,剧痛再次席卷全身,比之马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稍稍一运功便是挫骨分筋,让他难以行动分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只有让他们来撬开你的嘴了。”

江渝艰难地支撑在桌沿不让自己倒下,颈侧隐隐浮现出一个蝶印。

“是蚕心蛊印!鸢先生出手了!”有人惊呼道。

“欸,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劳烦鸢先生亲自出手?”

“刚刚鸢先生不是说这是他的新欢吗?怎么突然……”

另一些人低声议论。

“他是中州人,也是江涉月的弟弟,江易龄。”一片嘈杂声中,有人一语道破,正是穆里格。

“江涉月的弟弟,他怎么会来南疆?”

“管他的,既然是江涉月的弟弟,必然知道不少涪潼关的情报!”

“还有漱芳伞的弱点,他肯定也知道!”

众人听闻,比之刚才更加沸腾。

“押下去,好好审。”皇庭教主眉眼一凛,冷冷下令。

“江渝,江易龄......好名字。”鸢佑拿起酒杯,姿态优雅,在江渝嘴唇上轻轻一碰,“注意点,别弄花了他的脸,我很喜欢。”

“鸢先生,多谢出手。”

“别客气,云笙。”

“还是说说看吧,皇庭最近想干什么?”

面对鸢佑的发问,云笙嫣然一笑,“先开宴吧。”

随着她下令,笙箫乐起,绿萝红袖。排排美姬娇俏走来,为宾客们斟酒。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不觉时光如梭,转眼便入了夜,绮筵也进入尾声。

云笙瞧了瞧时间,拍了拍手,歌姬舞女、侍卫下人纷纷退场,不多时,席上便只剩下十多个人。待四周重归寂静,云笙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鸢先生,我们有意攻打中州。”

席间的数十人齐刷刷地点头。

鸢佑不语,紧皱眉头。

云笙接着说:“中州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这次我们得到的情报,中州内部的几大家族自相残杀,实力大减,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哪里来的情报?”鸢佑沉声问。

“穆里格。”云笙答。

鸢佑转头看向穆里格:“穆里格,你的情报属实吗?”

“九成真。”

“有没有可能这是请君入瓮的假情报呢?”鸢佑问。

“如果鸢先生不放心,方才不是刚抓住了江易龄吗,可以从他入手。”穆里格提醒道。

“比起中州的情报,我更想知道他来南疆的目的。”鸢佑捏着下巴,看着江渝被带走的方向。

“关于江易龄来南疆的目的,我推测是中州也想发动战争。”云笙突然接过话头, “所以我们更应该先发制人。”

“战争之事,我不同意。”鸢佑回答得干脆,短短几个字让在场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鸢先生,我们曾约定过,你不会干涉皇庭事务的。”片刻后,还是云笙先打破了僵局。

“的确,但我们的约定是,皇庭不做出格的事情。”

“你们这次,过了。”

说罢,鸢佑扬袖转身,大步离去。

“鸢先生,您这是要去哪里?”云笙有些焦急,他们的大事此时正商量到一半呢!

“去找我老婆。”门外传来鸢佑幽幽的回答。

昏暗的牢房中,狱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身影闯入,立刻挺直了身子,恭敬地说道:

“鸢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都招了些什么?”鸢佑不答反问。

“这个......”狱卒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什么也没招。”

鸢佑看着供词上的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下的什么蛊?”

“能下的基本都下了,一个字都不说,就没见过嘴这么硬的。”

江渝身上仅剩单薄的里衣,双手被两条铁链高高吊起,脚尖勉强踮着地。他清瘦的身体上布满了鞭痕,纵横交错,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铁链紧紧勒住手腕,磨得血肉模糊,那双漂亮的手不知遭受过何种对待,连指甲缝里也渗着血。在他的颈侧、锁骨、手臂布满了各样的蛊印。

浑身湿透,也不知被凉水泼醒了多少次。

“软硬不吃啊。”

鸢佑来到江渝身前,手指轻轻一叩,束缚着江渝左手的铁链应声断裂。那只手早已麻木,毫无生气地垂落下来,动弹不得,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鸢佑拾起他的左手放在唇边,那只手遍体鳞伤,冰凉得不像话,只是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又引得汩汩鲜血从他指尖流出。

“江易龄”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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