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安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任尔的心里,疼痛万分,短短十三个字,他每想一遍他的话,他的心就像是被那根刺扎的更深万度,疼痛也就更加百倍。
确实,他就是来迟了,他不仅来迟了,还带着面具又一次的欺骗她。
他想着在问清楚,小安想表达的意思时,顾影菲就打好电话从外面进来,他也就放弃了深究。
“小姨,菜都上齐了,快来吃。”
“好!”她应声坐下。
她看着眼前的菜品,觉得好像有不一样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又喝了口杯子里的饮料,咦!还是热饮,看来没白疼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挂心她的。
她举起酒杯,对着对面座位的他说:“任总,谢谢您请我和小安吃饭。”
他回敬,眼神并没有看她,说道:“客气。”
整桌饭局,就只有陶如安吃的最是投入,而她和他却各有各的心事。
他心里赌气,桌上口感醇厚鲜香的川菜他也没吃几口,便饱了。
她看他,觉得他就连吃川菜都这么斯文,不会被红油溅到,更不会吃的满嘴都是,果然吃惯了西餐就连吃中餐都如此文雅。
饭局结束,任尔让尤塔先行回去,自己便把车开到门口,对着姗姗来迟的她,说:“上车,太晚了,我送你和小安回家。”
“不用了任总,我打车就行,很方便。”
他又重复了一遍:“上车!”
陶如安立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小姨,我不想打车,我想让任叔叔送我回家。”
她无奈的坐上副驾驶,路上俩人彼此都没说话。
汽车开进雁声公寓,顾影菲拉着陶如安下了车,走到单元楼下,离他很远:“谢谢任总。”
“任叔叔,谢谢你今天请我和小姨吃饭,还送我们回家,你要不要上楼喝杯茶,我小姨做了很多小饼干,非常好吃。”
“不用了,小安,下次吧。”
他不是不想上去,而是在等待她的邀请,他知道小安是真心说的这番话,可他想知道她的态度,想知道此刻她的想法。
陶如安拉了拉她的衣角,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顾影菲,她知道小安想要她说句话,的确,他今天的款待,自己不应该什么表示都没有。
她轻柔地看向他,语气绵绵:“任总,上来喝杯茶吧,谢谢您送我们回来。”
他耳边传来了想听到的答案后,便立刻答应:“好啊!”
他迅速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关好车门,锁好汽车,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任尔走进了她的家,50平的小公寓,房子被她布置的格外温馨,几乎在一些角落里都有摆放绿植,桌上放着鲜花,简易的吊灯把客厅照的尤为明朗。
他站在门口忽然恍神,他曾在心里幻想过无数遍,他能和她有一个家,不管在哪,也不管是否豪华,就只有他们俩,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任何事阻拦,他就只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她在鞋柜里拿了一双新的拖鞋,递给他:“任总,拖鞋放这了,我先去泡茶。”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这双粉色毛绒拖鞋,还有两只兔耳朵,他穿上略微有些小,不过他都不介意,还很欣喜。
“小姨,任叔叔,你们先聊,我去房间写作业了。”
她把泡好的茶和准备好的小点心一并端到客厅茶几上,对着在窗边看夜景的他说:“任总,尝尝我泡的白银毫针。”
他端起茶杯,小口品尝了起来:“白银毫针,茶汤清爽,味温性凉,有健胃提神之效,现在喝很是应时。”
“说得对。”她撕开自己烘培的曲奇饼干,这一次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任总,这个也尝尝。”
任尔咬了口饼干,看她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勾起嘴角笑了笑:“顾小姐,是想要喂我吗?”
她没说话,默认了他的意思,又把手里的饼干再一次举高。
他慢慢一点点吃完了剩下的饼干。动作很轻,眼神很撩,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顾小姐,我能感受到你是个热爱生活并且享受生活的人,你的家被布置的很舒适,让人待着就很安心。”
“顾总,你在柏林的庄园也很美啊!还有你种的花,能看出来你都是付出了很多真心。”
“既然顾小姐都这么说了,我想约请你来我家看看小瓜,不知你是否愿意?”
顾影菲一听看小瓜,她清楚自己已是拒绝不了,如果他要是找别的理由,她定是不同意的,可是小瓜那么可爱,她怎么回绝。
“看小瓜,好啊!有空的话我就去看它。”
陶如安拿着作业走出房间,一脸焦急地说:“小姨,我有一题不会,好难,你帮我看看。”
“好,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对着还在喝茶的他嘱咐道:“任总,您先喝会茶,我去看看。”
他微微点头。
“哪道题不会?”
“小姨,你看,试卷上的解析几何题。我都计算二十多分钟了,还没算出来。”
顾影菲拿着试卷也是一脸疑惑,她也不知怎么解,上学时自己理科一直都不好,那时候都是刷大量的题来提高分数,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忘光了。
她解释:“小安,你在算算,我觉得应该是你还不够细心,把计算的数漏掉了。”
“没有啊,我算了好几遍,小姨,我想让任叔叔帮我看看,这一题如果做不出来,我今晚可就不睡了。”
她有些为难:“还是不要麻烦任叔叔了,他一会就要走了。”
陶如安并没有听她的话,跑到客厅就找到他说:“任叔叔,你能教我一下这道题吗?我小姨她不会。”
她尴尬一笑:“谁说我不会了,你拿过来,我帮你算,肯定能对。”
“我还是问任叔叔好了,他肯定会。”
他看了看试卷上的题目,站起身,信心十足的回答:“小安,这解析几何题非常饶人,是个很典型的题。”
陶如安跟着任尔来到房间。
他把试卷放在桌上,轻声询问:“小安,你告诉我,你觉得解析几何,是“数”更重要,还是“形”更重要呢?”
“我觉得这题运算量特别大,应该是数更重要。”
“在解析几何的题目中,我们的一些代数运算只不过是帮助我们理解几何的含义。计算只是手段而几何性质才是目的。这一题的主次关系你一定要先明白。这样到后面的解题过程中才会让自己更清晰。”
“嗯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你开始写,我看看对不对。”
顾影菲从门外看着这个场景,她感触很深,有一刻她甚至觉得任尔身上有单郁亭的影子,以前上大学时他就是小安的家教,也是同样的场景,一张书桌上,俩人同坐,他耐心,信心的解答小安所有的问题。
那时她的妈妈总是不让她进去打扰,她就坐在离房间很近的吧台上,拿着书看,表面是看书学习,实则是从门缝里偷看那道奢望,她的心再一次被他的举止牵动,他是那么的谆谆不倦,言语温柔。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几年前的情景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人怀念。
岁月沉香,总是让她把以前的时光记得更加深刻,春风十里,骄阳似火,秋风落叶,白雪皑皑,每一个有他的季节她都不会忘。
她想借今朝的浮光掠影,填补心中失意的地老天荒。
陶如安看了看房门外没有人影,压低声音偷偷地说:“任叔叔,你知道我小姨喜欢谁吗?”
任尔摇头:“喜欢谁?”
小安走到一旁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以后,把东西放在了他的眼前:“就是送她这个手链的人,他是我小姨上大学时的学长,我小姨特别喜欢他,他曾是我的老师,不过我至今都没见过他了。”
他看着盒子里的手链,手有些颤抖的把手链拿了出来,紧紧的捏在手心,甚至想嵌入皮肉。
他难受至极,原来在她心里一直都还记得自己,记得他们的曾经,可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觉得已然是不配了。
陶如安看他有些失态,轻声问:“任叔叔,你还好吗?”
他回过神来:“我没事,谢谢小安,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能感受到你很喜欢小姨,而且任叔叔特别好,我同意你追我小姨了。”
他嘴角勉强微笑,眼神又向客厅看了看。
辅导完陶如安的功课后,他走出房间,看着她在厨房收拾的背影,他伸出手想要去抱抱她,抱抱这么多年的思念,可是,思念很远,拥抱很近,而他只敢在异国他乡遥看月亮,却不敢此时贴近她,将月亮摘下。
她洗漱好后,一转身看到任尔在客厅站着,擦了擦手,走过来说:“任总,这么快就辅导好了吗?怎么样,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他也朝她走近:“顾小姐,今天的茶很好喝,曲奇饼干也格外好吃。”
“任总,喜欢就好。”
“顾小姐,太晚了,我不便久留,先走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还能在吃到你的茶点。顶峰的文件我签好会直接给汪总的,你不必担心。”
“好,任总再见。”
她看着任尔下楼,听见楼下汽车离开的轰鸣声。
觉得他的神情和状态都很奇怪,辅导完作业怎么出来就不对劲了。
陶如安走出来倒水,看见她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问道:“小姨,任叔叔走了吗?我还没跟他打声招呼呢?”
“走了,等你出来打招呼,任叔叔早就到家了。”
“还有,他是不是辅导你写作业时,被气到了,为什么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没有!”他想了想,又说:“应该是今天的菜太辣了,不舒服吧!”
“是吗?”她有些怀疑,但看到点头确认的小安,只好不在多想:“好吧!”
“小姨,你觉得任叔叔怎么样啊?”
“挺好的。干嘛这么问?”
“那你喜欢他吗?”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我有权拒绝回答你。”
“小姨,任叔叔对你很好。而且又绅士,又有钱。”
“你是被他迷惑了吗?还有你哪里看出他对我好了。”
“今天那桌菜,还有……”陶如安想想并未说出口。
“那桌菜?还有什么?”
“没劲!不说了。”
她看着他走回房间,对着房内说:“他不就是辅导你写数学作业,你就这么偏心他了吗?这么多年,小姨白照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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