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阚家里来的客人不算多,里里外外就摆了三桌。她怕时野不喜欢人多嘈乱的,就把人安排在了里屋那间,独桌,清净了不少。满桌16道菜肴,摆了一顺沿,严阚因着招待主人的身份,没法与时野自在闲聊,只能不时起身来回走动。
时野倒是稳哉得很,时不时地还给旁边的随向聿夹些菜。
一圈人敬酒时,时野也喝了几杯,不得不喝,严阚在旁边鼓着劲喊加油,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了,又说都有对象来帮忙开车了。
所以时野从严阚家里出来时,脸都热红了半片,她拉了下随向聿的衣摆,说,“先不急着回去,四处走走,我这喝得有点难受。”
随向聿皱着眉头细细看了她一眼,瞧着她难受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道,“都让你少喝点了。”
时野勾起嘴角笑笑,“不碍事儿,”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随向聿,“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随向聿不给时野套圈的机会,正经地说道,“朋友之间的关心。”
时野却笑了,反过来说她,“还能有什么样的关心?你想的可真复杂,整天琢磨什么呢。”
随向聿脸色一滞,末了,摇头叹气,她怎么都说不过时野,醉了的时野也是。
小区周边是几条老街,沿着东西南北纵横错开的岔口背向而开。时野似乎就真的只是为了走路,微垂着头,步伐匀速。大概围着街中心的广场绕了两个大圈,时野才停下了脚步,寻了个石椅坐下。
随向聿跟过去,坐在她身旁。
天色已经黑得透亮,周边出来散步的人不多,都是些老年人。时野舔了舔唇,说,“有些渴了。”
随向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斜对面两百米开外的小超市,随后起身,“我去买吧,要喝什么?”
时野一点儿也没客气,“矿泉水,最贵的那种,谢了。”
今晚的风不大,徐徐地吹着,跟挠痒痒一样在汗毛上蹭个印记。随向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材优越的她连跨动两步都是道随意漂亮的剪影。
时野眼眸摄出浅浅的光亮,盯在她的脸上。
随向聿对于时野这种放肆的目光很无奈,她大多时候只能当作没看到。她走过去,将矿泉水递到了时野的手中。
倚风而坐,抬头便是一望无垠的夜空,浅浅的月亮透出半个影儿。随向聿鲜少这么安静而又惬意地享受夜晚了,她望向一旁的时野,对方也正微抬着下巴看向夜空,那扑闪长卷的睫毛倒是挺惹眼。
冷不丁地,时野转头,攫住了她的视线,笑着说,“偷看我呢?好看吗?”
“……”随向聿一噎,无奈地转回了头。
宁静的气氛被一通电话搅乱了,詹沐林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邹佟茼的消息,憋了又憋,一堆炮弹挟火的吐槽实在没忍住,就给时野打了电话。她掐着一把破锣嗓子说,“X,我刚得到消息,邹佟茼居然要参加这次金股杯设计大赛,就她?有什么资格,还不都是靠盗取篡改的。”
时野语气沉沉,“她要参加就参加,你还能制止她不成。”
詹沐林的调门一瞬间拔高了,“欸,我就不爽了,凭什么啊,她那个瘪三,什么本事都没有。不管怎么样,时野,这次比赛你得参加。”
时野沉默了一忽儿,“不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想法。”
詹沐林凝滞住了,她很清楚时野的境况,时野这两年确实像是到了瓶颈期一般,但她很坚信,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余老和邹佟茼这事儿给闹的,时野之前多敬重余老,被人倒插一刀直逼心脏的感觉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
电话挂断后,随向聿多少也听到了几句话,她想起了出自时野手上的那些作品,打心眼里,是真的欣赏时野的能力。她拨了拨石缝里粗糙的草尖,问,“时总,您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设计内衣?”
时野安静了一会儿,提起了嘴角,说,“因为毛片。”
随向聿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什么片?”
时野挑了挑眉,“就你理解的那个。”
随向聿转过身子对着她,一时难以接受的表情,“我以为,你应该是因为什么理想或者契机……”
时野笑了,“哪有那么多崇高致尚的理念。我小学五年级吧,有一回拿错了光碟,就那么凑巧地看到了。那会儿我看着里边穿着内衣的女人,就琢磨着内衣真难看真不入眼,那女人撩开内衣露出胸.乳后,我就觉得这么漂亮性感的部位不应该搭配那样的内衣。”她舔了下唇,继续说,“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关注上内衣了。”
随向聿听完,除了有些惊奇外,还感觉到几分有趣。她没想到时野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注意上了内衣设计。
时野勾了勾唇角,看着随向聿,“怎么,是不是挺意外?”
随向聿忍不住咬着唇笑了,“确实是没想到。”
时野看着随向聿明媚漂亮的脸庞,心尖就像被挠了一下。
她其实有些话没对随向聿挑明,甭看随向聿一脸沾花惹草的漂亮样,其实底子里纯的不行。她每次看到随向聿试穿时那完美性感的形状后,总觉得心痒痒,她见过那么多模特的黄金比例,却没见过这么吸引人的,特别是左胸上边的一颗小痣,挟着深沟的弧度往下,野得很,也勾人得很。她有时看着看着,就挺想说,随向聿,你掀开吧,我真想瞅瞅那罩子底下的模样。但是话语在舌尖滚了又滚,没说出口,这话听起来就挺浪挺涩的,她怕吓跑了随向聿。
回去的路上,照常是随向聿开的车,她先把时野送回了家,再打算扫个共享单车回去。时野没让,指了指车,“都十一点多了,这么晚了,你直接先把车开回去。”
随向聿拒绝了,“您明早还得用车。”
时野边回复手机信息,边对随向聿说,“明天会有人来接我,明晚八点的时候你再把车开过来。”她止住步伐,抬起头对随向聿说,“回去小心点。”
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随向聿迟疑了下,最后只能顺着应了声好。她调转车头驶出别墅区,车窗降了半条缝,清凉的晚风顺着滚了进来,吹起了随向聿脸庞的碎发。
她唇角稍弯,想起了时野晚上说的话,笑意一点点加深。接触多了,才发现时野其实也蛮接地气有人情的,与上班时冷淡严肃的时总比起来,私下里的时野显然十分不一样,怎么说呢,……大概是有种微妙的可爱反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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