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宸节愈来愈近了,王宫都开始热闹了起来了。来往的侍女们小声地议论着这个将要来临的盛大节日。
此时,司云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视线越过院中繁茂的灵花树,望向远处的热闹景象,心里不由得向往了几分。可惜父母叮嘱她不能乱跑,连哥哥司倾都坐在屋里盘膝修行。想到这里,她撇了撇嘴,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团团怎么还没回来!”司云嘟着嘴,小声咕哝着,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宫里的花花草草、亭台楼阁那么多,它不会跑去了哪里玩去了吧?
“不行,凭什么只有它能去玩!”说罢,小小的身影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我也要去看看热闹!”
于是乘着父母不在,哥哥在修行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偷偷地跑了出去,向着苑外探寻。
司云顺着青石小径走过长长的回廊,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不同。与司家住处的雅致清静不同,这处院落虽同样是王宫的分院,但细节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域风格。
庭院不大,但布局方正严谨,正中是一片开阔的青石地,四周则种植着修剪整齐的铁柏树,枝叶墨绿,笔直挺立,仿佛守护的士兵。院墙之上雕刻着低调的暗纹,与王宫主色调相得益彰,只是线条更加简洁而锋锐,隐隐透出一股肃穆与威压。空气中流淌着一丝清冷,多了一股铁木混着尘土的气味。
司云迈着小步悄悄走进,四下扫视一圈,小声嘀咕道:“这地方……看着真古板,一点儿也不像个住人的院子。”
此时,庭院深处传来阵阵低沉的破风声,似是有人正在练功,风中夹杂着沉闷的回响,惊得枝叶微微颤动。司云被突如其来的好奇心牵引着,悄悄靠近了那片声响的源头。
穿过一座雕花的月门,只见院中空地上,一名少年正在全神贯注的练功。他身形笔直如松,手中紧握一柄暗纹长棍向前挥舞。长棍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次挥动,都让周围的铁柏树微微颤动,地上的青石甚至出现一道淡淡的裂痕。空气中仿佛凝聚起了隐形的气流,让整个环境都压抑了几分。
少年约莫九岁,身着墨蓝色练功服,领口袖口皆以银线绣着燕云国的独特纹饰。鬓发被一根玉簪挽起,露出清秀的眉目,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他脸上带着薄汗,目光如炬,专注而认真。
司云看着那根棍子飞舞的样子,眼睛兴奋的越睁越大:这个打法没见过啊。她边想边看,越看越兴奋,脚步也不自觉地悄悄向前挪了些。
“好厉害啊!” 司云忍不住低声惊叹,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是在偷看。
少年正全力挥棍,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心头一惊,手中的长棍猛地偏了方向,携着劲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砸去——
“哎呀!” 司云惊叫一声,小身板灵活一闪,裙角一抖。不料一下用力过猛,差点跌坐在地上,还好关键时刻用灵气稳住了身形。
好猛,差点中招。
萧玉珩猛地收住长棍,长棍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即稳稳地落地。他脸上浮现一抹惊愕,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慌乱:“何人在此!”
司云整理了一下裙摆走了出来,抬起头来迎面注视着他,丝毫不见慌乱,反而甜甜一笑:“我只是路过!不过你好厉害呀!”
萧玉珩一愣,原本想要责备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嘴边。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裙飘飘的小姑娘。脸蛋白皙,眼睛圆亮而清澈,笑起来像是阳光下闪着光的泉水,突然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可知我差点伤到你吗?”萧玉珩垂眸,声音中夹着些许尴尬。
司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关系呀!我躲得很快嘛。再说了,你那一棍好有力道,好像能把石头都打碎一样,真厉害!”
萧玉珩的耳根微微发红,他从未被女孩子这么直白地夸赞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强装镇定道:“不过是平常练习罢了,不值得一提。”
“才不是呢!你肯定是个天才。”司云毫不掩饰地继续夸道,眼中带着真挚的欣赏。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认真询问道:“不过你是何人?”
“萧玉珩。”少年下意识地答道,随即抬起头看着她,语气微微带了点审视,“姑娘呢?”
“我呀?我是司云!”司云笑嘻嘻地回应道。
“司云?”萧玉珩微微怔了一下,似乎听过这个名字,眼中流露出一丝恍然。“姑娘可是司家人?”
“正是。”司云摆正了态度,礼貌回应道。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花丛中窜了出来,轻巧地跃上司云的肩头。是那只许久不见踪影的团团。它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微微发光,琥珀色的眼睛淡淡扫了萧玉珩一眼,竟带着一丝莫名的威严。随即团团用尾巴扫了扫司云的脸以示亲昵,弄的司云痒痒的。刚摆好的态度又瞬间泄了气,她开心地笑了出来。
萧玉珩望着她,有些出神。眼前的女孩与他所认识的其他世家小姐截然不同,她没有半点矫揉造作,反而如风般自由洒脱。再看看她肩上的那只胖猫,萧玉珩突然觉得好笑,却又说不上来哪里觉得特别。
“姑娘的灵兽甚至有趣。”他淡淡地笑道。
“叫我司云就行。”司云把团团抱在怀里。“你看着跟我哥哥一般大,我就叫你萧哥哥好了。
萧玉珩怔了一瞬,随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暖。“也好。”
“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该回去了。”司云眨着她灵动的大眼睛,俏皮地说道:“再不回去要被父亲罚了。”说罢,就往原路返回。
“我们下次见啦,萧哥哥!”女孩干净清脆略带甜美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真是个奇怪的姑娘。”他低声呢喃,重新握起长棍,准备继续练功。然而挥棍的动作刚一展开,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白裙姑娘灿烂的笑脸,连带着耳根的红意也再次爬了上来。
司云一路轻快地溜回了司家的住处,脸上带着没来由的兴奋,嘴角还忍不住上扬。想起萧玉珩练功时的模样,她不禁小声嘀咕:“萧哥哥真厉害啊,棍子舞得呼呼响,差点把我吓坏了。”
刚推开院门,司云的笑容还未完全收敛,眼前却倏然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笔直地立在院中,双手环胸,脸色不善地盯着她。
“司云。”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严肃,语调却如风般平静,“你去了哪?”
司倾身着浅绿色练功服整齐而利落,他站在廊下,双眉微蹙,目光如炬。阳光洒在他挺拔的身躯上,衬得他的神情愈发沉稳,颇有一丝少年家主的威严。
司云吓了一跳,脚步一顿,下意识收紧了怀中的猫,脸上堆起笑容干笑道,“哥……哥哥,你怎么站在这里呀?”
“你去哪了?”司倾眯着眼睛再次问道,声音微沉,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我、我就是……”司云一时间语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试图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看着哥哥那锐利的目光,她最终败下阵来,撇撇嘴,小声说道:“我…我太闷了,出去溜溜,然后溜到不远处的院子里去了。”
“院子?”司倾眉头一皱,神色更为严肃,“然后呢?”
司云抬头偷偷瞄了哥哥一眼,见他神情认真,只好老实交代:“我…碰见了一个正在练棍子的少年。他差点打到我,结果我躲开了!后来我夸他厉害,他还害羞了呢。”
司倾眸色微变,追问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司云天真地说道:“他说他叫萧玉珩!”
“萧玉珩……”司倾微微一怔,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随即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向司云:“那个萧玉珩,是燕云国宰辅之子,天资卓越,在去年便踏入了战将初阶的阶段。”
“什么?燕云国的人啊?”司云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啊我没见过那棍的打法,原来修的是铸体神道。”
司倾见她不以为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呀你!就这么随随便便闯入别人的院子,还差点被误伤,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司云捂着额头,撇嘴小声嘀咕:“哪有那么严重嘛,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躲。”
司倾目光微垂,握紧的手又缓缓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掩饰不住:“小云,这次的凤宸节虽然热闹,但我总父亲母亲的状态明显不同往常。你不觉得吗?”
司云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认真想了想,嘟着嘴说道:“爹爹和娘亲这次确实全程都满严肃的,哥哥你也总是一本正经的,真压抑,真无聊。”
司倾抿了抿唇,声音微沉:“这次父亲带我们来王都,并不简单。你看,父亲不管是说话还是见人,总是格外谨慎,而母亲也总是不放心地叮嘱我们不要乱跑。我猜,司家可能会出事。”
司云歪着脑袋,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哥哥,你想多了吧?大家都好喜欢我们司家啊,路上那些人不是还在喊我们吗?”
司倾摇了摇头,眸光深邃:“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父亲曾经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司家的荣耀虽是我们的骄傲,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说到这里,看着司云那天真的模样,声音稍稍放缓,“总之,你要记住,不要再随意跑出去,不管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或者母亲,明白了吗?”
司云撅着嘴,手指在袖口里悄悄打着转,仿佛她刚刚听到的所有大道理,都被那根指头绕着绕着给散了去。可抬头看到哥哥那副正经脸,她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啦,不跑就是了。”
“这才乖。”司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和了许多,“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够,若是遇见什么危险,恐怕连自保都难。”
“哎呀,我知道啦!”司云攥了攥拳头,满脸倔强地回应道。“我会好好修行保护自己的。”
司倾看着她稚气可爱的模样,眼底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了,现在回屋里吧,我去看看父亲和母亲,他们也该回来了。”
“哦。”司云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答应,慢吞吞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过头,小声问道:“哥哥,九岁就能到战将初阶,这样的人在燕云国多不多呀?”
司倾神色微微一凝,轻叹道:“这样的天才,在燕云国恐怕也只有少数。萧家是燕云国的宰辅世家,实力强横,而萧玉珩作为嫡子,自然是被寄予厚望。”
“哦……”司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都没哥哥厉害就是啦!”
“你这丫头。”司倾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司云蹦蹦跳跳地回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远处那座陌生的院落上。他收回视线,轻轻握紧拳头,眉宇间划过一抹凝重:“萧玉珩啊…这次凤宸节还真是热闹。”随即转身朝着苑门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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