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家丁唯唯诺诺地向柳出岫一欠身，忍不住从旁提醒：“二少爷，您就算不问过老爷，至少问大少爷再借几个护卫？”
虽然自家主子已经提前过上了春天，正独自沉浸在花海里徜徉，但家丁们尚存理智，辨得清陆远辞态度不善，不好惹，也不好使唤。
柳出岫并不理情，自负地反驳：“要借什么护卫！我这不有一个护卫了嘛。我的护卫，一个抵大哥十个！”
柳家总共有五个子女，柳出岫排行老二，柳轻絮排行老大。两人虽不亲近，到底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关键时候，性子更为成熟稳重的柳轻絮总能捞他这个弟弟一把。
但纵有亲哥庇护，也架不住柳出岫本人没有自知之明还十分不识抬举。
“驾，给我跟上！”
柳出岫一甩手，一扬鞭，马儿哒哒扬尘而去，好一出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潇洒。
只苦了被他甩在身后的人，好端端的吃了一鼻子灰，一个个灰头土脸。
陆远辞掩面捂嘴，眉头紧蹙，不等家丁们催促，一拂袖便追了上去。
沿街设摊的小贩们远远就见柳家二少策马而来，纷纷眼疾手快地撤摊，生怕天降横祸，落得个人财两失。
柳出岫骑乘的马儿是匹性格温顺的良驹，跑得稳而快，满足了柳出岫所追求的“俊杰策马扬鞭，衣袍翻飞，气度超然”的幻想。
陆远辞一个弹指，便将他的幻想打得粉碎。
柳出岫只觉得腿上一麻，整个人失了平衡向前扑倒，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风度，张开双臂死死搂住马背。
马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搂得窒息，搂得仰着脖子一路狂奔。
柳二少爷的家丁显然深谙“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多吃草。”的朴素道理，柳出岫坐下这匹骏马平日里吃得饱、吃得好，如今撒丫子狂奔一骑绝尘，颇具千里马的潜力。
陆远辞：“……”
他遥望着马儿拖着锦衣鲜亮的柳出岫越跑越远，逐渐缩成一团刺眼的花团锦簇，心中怅然。
玩脱了？
他敛神凝息，身形化作一道青碧色的残影。
5
柳出岫是被陆远辞拎着衣襟拖下马背的。并非陆远辞锱铢必较故意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如此大糗，实在是他高估了这位柳二少爷的胆量。
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窝囊的大老爷们儿。他都已经累死累活追上了马，人也跨马共乘驭住了受惊的马驹。只消柳出岫稍微松松手，给马儿一丝喘气的机会，这一人一马就能彼此放过，不再折腾。
可柳出岫不敢，不听，不管不顾地往死里勒马。嘴上还哭爹喊娘得叫唤个不停，也不怕咬了舌头。
万般无奈之下，陆远辞只得手起掌落，将人劈晕了拎下马。
事情总算平息，可柳家二少当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震撼场面，却深深烙印在了乡亲父老的心中。
没几年的光景，怕是忘不了了。
柳出岫丢了面子，醒来后亟需找人出气，陆远辞自然首当其冲。
次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柳出岫和颜悦色地招他来问话：“你家中可有其他姐妹？”
陆远辞不明所以，答：“无。”
柳出岫：“可惜了。”
他双手一拍，家丁们便陆陆续续扛着箱子进了门。
柳出岫诡秘一笑，命令道：“打开。”
一箱箱金边银秀的华衣锦服，缀满朱玉翡翠的首饰，散发出逼人的贵气，将房间照得亮亮堂堂。
陆远辞：“？这些都是女子的衣物？”
柳出岫：“正是。”
陆远辞：“……”
柳出岫：“你若是有姐妹，这些权当聘礼了，若是没有，就由你穿给我看吧。”
柳二少爷不是个寻常的草包少爷，他惩罚下人的手段不是鞭打，不是痛骂，而是另辟蹊径，别出心裁。
比如这回，陆远辞既害他当众受辱，他柳出岫自然也要对方尝尝这份羞辱。思前想后，凭着他贫瘠的想象力，他决定让陆远辞穿着女子的服饰，上街受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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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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