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御史察院

马车是极宽大的,装饰是极富丽的,人员是极堂皇的。

柳二小姐打着哈欠,看着李锦瑞身着御史的官服,端坐于正座之上闭目养神。还是卯时,就把人从被窝里拉起来,一番洗漱捣腾,缓过神来发现已经在这车辇之上。

此情此景,约莫着是要去上值当任。不过,他去也就罢了,带我做什么?!

还带了,数数啊,一,二,三,四,五,五个美人呢。李锦瑞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大清早的,带这么多人去上值?还是女人?”

“御史台如你所说,就是个结党营私的地方。早已经没有什么威信了。我带女人去,也算不得有什么不好的。”他陈述着。

柳二小姐眨巴眨巴了眼,没说话。心里却很愤懑。她不想去啊!

正在满腹牢骚之时,却已经到了这官衙之处。

下了车你才知道这座道上有多凄凉,风从风口之处卷起烟尘和落叶吹过来,不说正经二字,就连那大门之前也不见有小厮看守,白色的纸灯笼印了个“察”字。匾额之上正是察院二字。褚红色的门漆已经凋落。

“已经如此败落了吗?监察之闱,弹劾之责。已经被荒废如此了吗?”柳二小姐心中震撼。

“也不是败落至此,朝中有节之臣虽不有御史之名,但却行御史之责。你父亲也算得其中一份。只是这御史台不受重用,蛀而牙难罢了。”

其中一个美人推开门去,院落中是一个清瘦在洒扫庭院之人,房屋景色入目之所及皆清素。

那清瘦之人听见门咚的一声响转头,瞧见他们,继而踉踉跄跄,又紧张又腼腆着,张大了两只眼,兴奋的表情在那素净的面容上竟染上了两团红晕。

“敢问,是新来这察院上值的官家吗?”

柳二小姐觉得这娃子好生的有趣:“是啊小公子,不知是否可以引荐引荐呀?”

“姑娘说笑,这边请就是”,说着他就引着他们绕着房屋介绍。

“这察院人员凋零,如今是依附着殿、台两院才苟延残喘,已经好久未曾有新官上任了。前些天您可是不知道,那一身荣装的爷踏着云毯,宣了文,咋们这地方也算是有掌事的爷了。这不,这些天早早就收拾妥当,就等着您们来呢”他摇头晃脑,凯凯而谈。

“这是掌录着从前所有记录的司文库”,推开门,一阵灰尘翻滚,里面全是文书。

呃,这就是说的收拾妥当......?

“这里是邢狱典,是之前拷押询问的地方”,推开门,仍旧是一股子霉味和灰尘。

“这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柳二小姐乐此不疲的跟着这个清瘦的小公子模样的走,他边解说柳二小姐边听着,时不时看看李锦瑞。

不过在柳二小姐这次看李锦瑞的时候,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哎,他们人呢?”

“哦,监察大人啊,在司文库就走了。”

“好极”,柳二小姐赞叹道,一手搭上小公子的肩膀,“你简直是吉祥物啊!”,摆脱了这公子颛。

“走,继续说说,为何这察院人员如此之少啊”,柳二小姐狐疑不解看了看着四周,发现除了这娃子,还没有其他的人员。

“当然啦,这边都是办公之所,早就没人来了。现在留守在这边的就只有些老弱病残、无知幼年以及不愿离开之人。在后院处呢。”

“很多人吗?”

“怎会?姑娘可真会开玩笑。”他却笑的阳光,仿佛不是在说这个地方的悲凉,“算上我,也不过八人而已。”

“确实有点少。这哪个府院门衙,不得百十人往上走。”柳二小姐笑着回应,说着说着笑容便淡淡从脸上消散了。

“这种情况多久了?”

“从我记事起,这便就开始没落了。”

“今年岁数多大了?”

“十有五。”

“朝廷会拨发银款下来?”

“早就不下发银钱了,都是我们自给自足的。”

“那怎么还抱残守缺留在这里?”

“等啊,我义父说的,等。”他继续咧着嘴快乐道,“姑娘别管这些老头子的说法了,云里雾里不着边际,走,带你去玩好玩的。”

还未开始应下,突然真壹美人寻来:“姑娘还是莫要跑得太远了,公子正找你呢”

得,这煞星就是煞星!

“小公子也来,要靠你引路一下拜访拜访张元一先生。”

那个坐在轮椅之上,面容寡淡平静,一副美髯之人,就是张元一了。

“文悭,不是告诫过你,监察大人一到就来找我吗?怎么如此不知礼数。”他责备着。

“是我的主意,先生还请宽宥。”李锦瑞恳切道,他抬眸过去。

“监察大人,可否来此处说话?”张元一抬眸上来,仿佛彼此之间已经得到交流。他转动着轮椅,往那里面的内堂去。

李锦瑞跟着也就走了进去。也不知是谈论了多久,等到出来时,他一手推着张元一先生的轮椅,彼此说着话。

此情此景,绝对有猫腻。

正待看李锦瑞,却见他转身作辑回道:“先生,今天多有打扰,我等还有职位在身,今日就暂且到此吧”

“文悭,来,引一下大人路。”

未等那小公子有什么动作,李锦瑞却是一下拉住柳二小姐就往外走。

喂喂喂,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一出门,他就把剩下的人甩的远远的,俨然是轻熟于门,还需要什么引路。

“你早就把这都摸清了,怎的还装模作样的像第一次来一样?”

“是有点准备,不过未来实地看看,也不是都清楚的。”他拉着柳二小姐继续往前走着。

“李锦瑞,你要带我去哪?”柳二小姐有些不耐烦。

“走吧,问这么多作甚。”

邢狱典。

他带她进了门,边走就边开始唠叨:“你可知从设置尚书分丞相权之初,这御史台的察院也算是显赫一时,录事,刑罚,编撰,基本你能想到的一切都有涉猎。但自从文成帝突然驾崩,诸事不顺,朝中大臣告老的告老,生病的生病,死掉的死掉,只留下了几位权臣。”

“我知道,这大陶国自当年嫄氶门之变,文成帝篡权登基开始,便开始一系列的改革,我爹爹就是在文成景涛年入仕登科,旧贵族势力以此得以压制,但自文成帝旧疾突发、、、如今新帝继位,已经比不得当年了。”

“如今已经形成多方权臣之局,几方拉锯之态。这陶国其实也不过只是个于乱世之中苟活了三世的短命王朝,如今外敌入侵,你且看这内朝就不安宁”李锦瑞如此说着,他领着柳二小姐继续向前走着,往下走,又往前走,又转弯,光晕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越往里走就变的越昏暗。

突然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枚旧蜡烛,也不知道怎么点燃,火光倒影在他的脸上,半目微侧,低垂似仙。

“和这察院有什么关系?”柳二小姐不解道。

“当年这里便是定罪屠杀的地方,里面死的”,他抬眸看我,仿若钉了一颗钉子一般,没有光火的眼眸,像谭水一样沉静,“都是些忠志之士,死节之臣”。

柳二小姐倒吸一口凉气。她已经能想象这些人被关在这里面的样子,如何的冤,又如何的愤铮。

再往里面走走,便是关人的牢狱。灰尘已经很厚一层了,这里不见天日,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透光透气的空,烛光温柔洒在这牢狱之内,这里早已经破落不堪。

李锦瑞用手里的烛光把两边的油灯都点亮。

顺着越来越多的灯被点亮,这座牢狱的全貌便可一窥究竟。有的牢房有破碎森白的骨头,有的都是一些发霉的稻草和污迹斑斑的地板......

他继续点燃着。柳二小姐就随着那光亮看着。

那后面,是更令人震惊的画面。

“李锦瑞”,柳二小姐叫住他,他被她叫得一愣。没了动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柳二小姐声音嘶哑。

烛光映照在他的后背之上,他面朝着那前面的黑暗,一动不动。他后背很笔直,龙骨铮铮,肩宽窄腰。

“嗯。幼时来过。”他轻轻叹出一声鼻息。便继续做他的事情。

那后面的牢房里,是一个个冤的大字文,是血书,是万人的手印,是陈情书,是用米糊粘连起来的书纸文章,是写满了冤屈的伤痕累累的墙壁......

柳二小姐穿梭在这此刻的时空,仿佛当时的人们就活在此刻,他们或许激励,互写文书,一个人一个手印,缀满了红黑的鲜血,盖在这垒墙之上,我好像可以看见他们,看见他们的身影,但下一秒就还是只有这证明他们短暂存在过的冰冷的满是灰尘的痕迹......

“你要为他们申冤?”

他基本把所有能点燃的灯都点亮了,“或许吧。”他只轻轻回答了三个字。

然后他就每一间房子里面选找,找某种遗失掉的东西。

“你不是想知道你尚书府被灭门的事吗,过来一起找。”

“怎么找?是何物?”

“不知道,可能是器物,可能是文书,也可能是很不起眼的东西,但此物牵连重大,当初就是因为此物而出的这番惨案。”

“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尚书府被灭门就是因为这东西,那皇位做着的人想要,那位置后面的人也想要。”

“那你呢?李锦瑞,你想要吗?”,柳二小姐背对着他捣鼓着四周问他。

“或许吧。”

柳二小姐默然,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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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易凋,风姿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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