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次交锋

这里什么也没有,唯一古怪是一面墙壁上怪异的文字和图画,但也都被模糊了个干净,看不真切。

只是还残留着大概的形态依稀可以辨认,但柳二小姐一下就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很隐晦的图腾,用慷慨陈词的文字勾勒出的一个纹身。

是的,一个柳二小姐身上的纹身。她的脸密密麻麻起满了鸡皮疙瘩。很快柳二小姐就在四周翻找,杂草里,没有,角落里,没有,砖块里,没有,天花板,对,天花板。

柳二小姐抖动着声音,“李锦瑞,天,天,天花上面。”

他寻声,一个跃步,便点着墙壁寻上而去,只听见他飘然的衣带的声响。

而柳二小姐还在止不住的打着牙颤。

十月黄花贵,香膏桂,香膏桂,惹把人来醉。

你不晓,一碟香油炼,几份堂前熬,云在烧,客试问主人,谁家炊烟如缈?

谁家炊,谁家炊,十一月未到,便见雪色纷飞,脚踏户,高楼入!

那油香如桂,那油香如花,十月之人,无眼无听无心人,十月之心,比天比地比恨心!

这是她娘从小在她耳边唱的伢歌,她娘并不教柳二小姐,柳二小姐也并不会唱。柳二小姐只是很小的时候,还在她娘身边之时,那个冬天,听她娘唱过。

原来,这不单单只是一首歌!

她娘给柳二小姐纹身之时,便常常哄骗柳二小姐:“信儿乖,娘给你画香油好不好?画香香的油,这样就变香喷喷了啦”

画完之后,永远都会笑盈盈的说:“今年的桂花好,你摘些来,娘给你做桂花糕?”

柳二小姐永远会爬到那堂前的桂树上,在那桂香里摘那小小的精致的桂花。

每年,她娘都会给柳二小姐画一次纹身,这纹身是咒语,是符号,长得和桂花一点也不像,可她却唱,唱那个十月桂花的歌。这明明也不是油,这是符号,可她娘说这是油,香如蜜的油。

可这东西,柳二小姐和娘亲的深闺之乐,怎么就和这不知道多少年的一桩秘案有如此深系?

在柳二小姐还不明所以的间隙,李锦瑞已经从梁上下来了,那头上的空间黢黑一片,不知道其有多高。

“给我”,柳二小姐忙声更迭的出口,带着一丝颤抖的音线。

他面容平静,手一伸,便递过来一本书册,很薄,小小的一本,没有名字,翻开开头的一页,映入眼帘的是:

文景五年,十月,贵妃因假主命,众聚于此,吾等自知此劫难逃......后面的被撕毁了,然后又是断断续续的文字,然后便是姓名。

黄,黄,还未看仔细。李锦瑞便开口说话:“这些不像是中原文字,却也不是边关外族的语言。此符文,你看得懂?”

“黄月桂,谁人是此名字?”柳二小姐出声。

李锦瑞默默看着柳二小姐,薄唇轻起,嘴角勾起来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不知是真的在笑,还是只是为了说话:“当今太后曾经的闺名,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

柳二小姐愕然。

“走吧,该上去了。”他拽着柳二小姐就走,他的手轻轻一挥,气流就把后面那些烧得黑烟缭绕的灯给扑灭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后面扑通过来的黑暗。

等到出来时,那下面的寂静黑暗和刚开始一样,柳二小姐竟然莫名的开始毛骨悚然了起来,完全没了刚开始进来的坦荡洒脱之感。

出了这刑狱典,他只轻轻说了句:“东西暂时放你这里,左边的文房暂且是你的办公之地,今天的事情不多,处理完了,待至日中,真壹会叫你回府,走之前留下这东西。记得,这东西不能带走。”

说完,李锦瑞便没有人影了,一天也没有再出现过。

那小谱子是一本花名册,以笔代戈,写了那些要员的名字。只是这书破破烂烂,坑坑洼洼,东少一块,西少一块的。

看着看着,这件事大概也顺出来个所以然,这件旧事和当今太后相干,又和她娘有联系,而且综合看来,这是一件不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的秘事,万万不能被柳二小姐知道的,也不应该被柳二小姐知道的。

柳二小姐一下跌入冰窖一般,让她知道了,‘让她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问题,第一点便是这个东西是有人故意让她知道,是李锦瑞吗?第二点就是知道之后,背后之人要把她引到什么地方去,目的是何?

突然,柳二小姐回想起她表现出的反常,可却是一瞬间,一个念头闪过,她就像真正的进入冰窖一般,全身开始发冷。李锦瑞给人的感觉更旷达,但此种谋略却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阴毒之感。这背后......

不敢细想,柳二小姐发出冷汗来,正踌躇间,真壹美人进来:“姑娘,已经正午了,咋们这就打道回府可好?事情都处理妥帖了吗?”

柳二小姐丢下这本花册,打定主意:“你家公子在哪?”

“公子带了其他两个姑娘,从辰时便不见人影了,只是叫我们处理这察院涉及的事情”,真壹老老实实回应着。

是了,这察院今日便开始事具,递上来的事件本子,都是些简单的记事录事,或者时令游戏,祭典礼仪等官族常备活动。都不是什么要紧的。

“罢了,晚些时候回去找他好了。”

马车内可以听见外面嘈杂的人流声,柳二小姐陷入了沉默的思考里,外界丝毫打扰不了她。

柳二小姐只想快点回去。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刚刚还正常行进的马车陷入囹圄,前面的车辕竟生生断裂,一侧的车轴也失了方向,刹时便停顿了下来。

柳二小姐顿时跌撞在车壁之上,其他几位姑娘却是不很似她这般狼狈。

待至被真壹等美人迎下轿时,才看清原是出了祸患,和另外一辆马车竟装了个正着,小厮都不同程度的或受了伤,或狼狈模样。去找了人来加紧抢修。

柳二小姐看着对面那装潢得如梦一般的马车停落在一边,淡紫色的帷幔流苏,红黑的木楠窗棂,连那前面小厮的架落之处也别样体面,正瞧着。

从上面下来一个矜贵的公子,穿着紫金的绸缎,戴着一个淡紫色镶玉珠的美冠,面容清绝,微扬嘴角,眉眼生得极好。

他下来,一个抬眸,那眼下有颗红痣隐隐似宝,他一颠一步,美手上持了个玩物,是上好的白菩提玉念珠,挽成两腕握手中,金紫色流苏。

直到他走近,柳二小姐才愣愣回觉。不过他已开口,涓水细流,柔静英朗:“马匹不听使唤,冲撞了小姐座驾,给小姐陪个不是”,他微微低晗顺眉,体态恭谦,那一旁的小厮果然双手提上一个物什锦盒,真壹顺手便接了来。

“无妨的,还请公子莫挂怀,已经在修缮了。多谢美意。”柳二小姐亦回礼敬仪着。

两相对看,他又微微低头点晗,轻轻退去了,背影也是矜贵优雅极了。只消一会儿,便入了车内,消失路过而去。

而这边的马车也已经处理好,真壹和柳二小姐一行人也便离去了。而柳二小姐对这短暂的插曲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位紫衣公子端坐在车撵之上,轻轻撩开窗户的细纱,狭长了眼,挑起那颗红痣,看着那青衣女子,裂开唇笑了:“竟然会是女人,呵呵”,下一秒放下帘子,他的声音一下悠长冷艳,挑动着一旁装饰的花朵:“消息确定已经放出去了吗?”

马车驱动。

车上另一个端坐的黑衣蒙面人,手握着一把雪色剑鞘镶满了宝石的剑,“公子放心,名册残本已经放至御史台了。”

这位紫衣公子双目回视,明明是清丽绝艳的面容,却双眼里透着阴郁,他漫不经心,轻轻说道:“我有点改变主意了。”

......

而另外一边,河面之上的雕船画舫之内。

戏子唱着爱恨离合,鼓声几悲,唱着高堂纸,堂中墨,声声入耳,丝丝入心。

而那堂下两人,一人闭目轻品,一人张目端看。

“不是说这消息有问题,让你不要出面吗?还是去了?”

“去了,我想探明一下尚书府,这是最方便的办法了。”

“可这无疑是以身犯险,那御史台的职务就等着你去跳,你倒还真去了。”

一声轻笑,“叔房前些个不是还让我从这莺莺燕燕的相府出来吗?”

“什么方法不好,偏偏用这个办法。”

好像是想到什么地方,这美公子张开眼,很有兴致的又问李锦瑞:“难不成,有什么急事必须这么快?”

李锦瑞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叔房。”

还未收住笑声,美公子一个肘衬打过来,笑笑轻语,低头问询:“别太得意了,你去御史台发现什么没有?”

李锦瑞喝了口茶,气定神闲道:“上次柳府事变之时,那二小姐我想留在身边,就用了些非人道的法子,等她回去之后让人去刺杀她,再救她,如此可留之为我所用。”

“但是叔房,此事,有人比我抢先一步。”

“如此,我敢断定,尚书背后还有更隐晦的事情。”

“而你带来的消息不可谓不及时,虽为诱饵,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我再待在阳光之下,怕是被人逼至墙角都还不知道呢,怎能不多了解些?”,李锦瑞笑着。

“是啊”,美公子叹道:“上面杀得了尚书,也动得了丞相。如今这辽京风气,约莫是临秋的缘故,已经变得肃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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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易凋,风姿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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