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困章华卷

归京期近,方圆几里之间再无规模人烟,只数个村落或驿站,这座辽京,也就是在峦山叠嶂之中,取盆中地为京。因着方圆少有郡城州县,这一方人马,索性就驾赶启程,夙夜回京......

可距京城短短十公里内,有几处山坳,那山腰山脚错落的几处突现火光滔天,从四周窜出人头马匹来,可并没有什么行动。看到此景,队伍里前进奔驰的前锋急喊:“护驾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一阵熙攘,丞相从马车提步款下,便见一骑绝尘的飞马从前面飞驰而来,有人提手喊:“预备弓箭手!”

“不可,单骑而来,非敌也!”丞相发话。

那马不过须臾功夫就到了,是狄秸,他下马就直直的向丞相呈递书信一封。

“爹爹亲启,锦瑞有一事欲与父亲谋,时态情急,请恕孩儿不告之罪。今辽京城外,已备下精兵数万,如今爹爹领军已至,当合共一处,取京地!”

丞相直哈哈大笑,“好,好啊!”

他也没想到,他的好儿子能有如此胆识,胆子如此大,敢先斩后奏,更重要的是敢当天子驾前谋反,此举虽骇,然也不是不可取,他精锐心腹部队,皆号令于他虎符,此刻还京,已然兵临京都,他此番为胜利之师,城内必无戒备,若取,当真可有一博!

可.....此事,他笑了两声,便不再做声,他背身而去,手上攥着那信,久久难以下定决心......他让狄秸引来那方队的主将之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坳处领事的人驾马缓缓走来,似是在催促,丞相听见马步“哒哒”的声响回身,“我识得你,林军稚子,当年模样,如今看来已出落得愈发挺拔了。”

话语才落,一对箭矢飞速而来,正在陈子断眉间!!!

又同时,数十只利箭飞驰而来,皆中于身。

应声倒地!!!那如少年将军一般,满腹抱负的年轻人,便死了……

丞相走上前来,“子断,你是锦瑞的知己之交,我本应放你离开,可孩子终究是长不大的,你的头,就当做他成长的一次阶梯吧”,他喃喃叹气自语,似也是极心痛。

他闭目深深,再睁眼,又是一副平静面容,便命令一旁瞠目骇然不动的狄秸,“狄秸,收编整合队伍,随军入城。”

“是....”狄秸这个习武之人也不禁声颤。

......原来在看完信之后,丞相就唤了长英来,细语了几句,好似悲痛,却很是下了决心一般,交代了刺死之事......

车辙又重新开始启程,马匹又奔腾起来,不多时已临京城城门之下。

城门之上,燃起熊熊火把,戍卫之将高声:“下方何人?”

“我等乃是北上抗敌之胜师回京!尔胆敢阻挠!”,那前军的将士霸道回怼。

“……”未答。

只见上方几人身影来回走动,若是善于观察的人便会发现,那城郭之上的人,又分做几波的人影来回窜动,火把适时的又高举了几团出来。

不多会儿,便听见巍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门缓缓开了,城外的军队也人头攒动着慢慢向城内走去,城道两侧适时的出现团团明灯,道路在夜晚中也变得清晰起来,待军队已一半行至于道路内,城楼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仿佛要看出什么所以然来,那一袭紫衣华贵雍容,一手负于背后,来回捻动着两腕白菩提玉念珠……

向左右看去,城阙之上的石台,赫然已经交错开来一列列弓箭手,四下隐秘之处,也好似杀机四伏……

所有人都在等着一声令下。

只是,那浩浩荡荡的部队终究只是平静的徐徐前进,眼看着已经收队完毕,却硬是找不出一点意外来,刹于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按理来说,之前城内不翼而飞的私兵已探得是丞相府所属,此番行动也是得到太后首肯,只待对方行动,便可坐实所有罪名一举拿下。

可对方没有行动,那么一切都是猜测,眼瞧着队伍已经走远,时机已然错过。

罢了,宫廷里庆祝的夜宴已然开席。成了就吃的是诛杀叛党的由头,现在不成,就继续吃戍边抗敌之功。

刹于滟望着远处灯煌成耀的样子,烟火如霞光一般,勾起一丝嘴角,果然啊,帝王之术,捭阖之道,风云之间稳坐楼台。他又何必花如此功夫,不过是被驱使的利刃,今晚,还是好好玩耍来得更实在……

他手一举,有小厮上前,“传下去,撤。”

……

丞相府祠堂,旧灯灭灭,灯花烈烈,灯下一具真君壁像虔诚闭目,眉目端秀凝神似有真气,然眉蹙高高隆起,嘴角下抿,露有凶神之像,寒风夜起,卷怒狂发……

一阵稀碎脚步,一声“咚”响,锦瑞适时睁眼,面前乃是一正方包裹,而放下此物的人已经走上祠堂前,一身玄衣背对着,锦瑞不免出声,似是冤愤:“爹爹,孩儿不懂!此大好时机,为何?!……”,他的话像炮仗一样咄咄逼人,却又偃旗息鼓一般卒落,好似说话之间,就把前因后果测想了出来,可依着愤懑的心,仍旧要问个所以然……

丞相只留个背影,衣裳依着风尘仆仆,竟从外带着子时夜半的飘雪,他徇着背,好像终于暂得一丝放松后的疲惫,手上点着香火,又扬了扬,对着正堂拜了三拜,最后起身,他终于吐露出一句话来,“你可知,这城门紧闭的辽京,就算是夙星夜暗,谁又知道,里面的锦衣卫,天子近臣,又是换了几换呢?!”

“你可知,那温涛不过就是个左右仆射,如今却得了个尚书令,你以为是真有这个本事?!那旗下一个不知名的书令员,如今也鸡犬升天了,做了殿前御史!”

“你又怎知,天下之取,若昼夜难寝,一丝一缕皆寸动呼吸,几时取?取之可安几时?!你有想过吗?!!”

“陈王昔时得志,然只区区十载便湮灭尘嚣,你是当真不知道了?!让你读的书都忘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读进去?!!”

“只顾着卖弄你那点子权谋之术,丝毫不思虑缺乏格局,你太让我失望了!”

“交战之事,岂容儿戏,战事轻则财物周折,重则损兵折将,此间密谋,到底是你们这些孩子想得太好。陈子断的头,就替为父好好祭奠祭奠吧!”

言罢,丞相李荣就拂袖而去,只剩下李锦瑞在听见最后一句,慌了神一般解开那布袋子,掀开盒子,里面赫然是陈子断的头颅……本来还算镇定的他一下摊坐在地……

屋外,萧叔看着老爷出来,究竟是心疼锦瑞,“老爷,会不会责备数落得太过了,公子……”

“大辽国气已然是日益衰薄,此番当下,若此间匆匆换主,制度没有全破,辅弼之臣尚未归位,就是取了,也必是亡国之相。昔时陈王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此事......断不可急也。于千秋计,于万载归,此事都是难谋,此间行事,必不可如此草率。”

“萧言啊,此次同羌吴一战,回来时我近半个月思虑,也终是有一丝眉目,这场战役,那上面的,或许是退外敌,但也是谋国臣!长英同我说,有人与敌方勾结!”

“我如今所处,已然是如履薄冰,萧言老弟,你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有一事我想拜托给你!”说着,丞相竟行跪膝大礼。

“老爷,万万使不得!老奴定万死不辞!”

“可还记得当初的那个传言”,丞相一眼看着萧言。

萧言一听,也是一愣。

“或许,说不定,锦瑞此番会比我当年来得更圆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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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易凋,风姿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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