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组戒备,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敢疏忽。
凶手有监控设备,他既能在电脑上看得到,自然移动设备也能嫁接监控。
于是我和小刘从走廊的安全通道撤了出去。
太平间在医院的最底层,左右两个步行通道,如果凶手在医院里,那我们将会有二分之一的几率碰到他。
我掏出枪,两手托着枪将子弹拉栓上膛。
小刘皱眉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如今情景会变得如此紧迫。谁能想到他第一次配枪出警,就遇到需要开枪时刻。
“你跟我后面。”我见小刘眉毛发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呕出来。
当然,我很理解他的表现。
这是一种对于恐惧的正常生理反应。
当人们周围的安全性迅速改变,身体产生的自救反应会让大脑中枢产生出大量肾上腺素,促使皮质激素对人体造成全面兴奋,以防危险。
当然肾上激素产生得过多,就会让肌肉改变,胃也就随之被牵动。
这也是为什么人在面对紧张和害怕时,会有想吐的反应。
“你把手枪上膛,如果我没有射击,你千万不要射击。”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够恢复一些冷静。
小刘点头,跟着我说的深呼吸了两口,随后将枪栓拉动。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幽暗的楼梯间格外明显,金属发出的碰撞声把恐惧放大。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让我走在你前面吧。”
除了男人的自尊在作祟之外,
我知道,他也想保护我。
如果平常任务我自然不会拒绝,但这次我得保证万物一失。
要知道我们警方的子弹和对方的子弹,是没有可比之性的。
他是要杀人。
我们是阻止他犯罪。
对他来说这是个刺激又冒险的游戏。
而我们警察,却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就算牺牲,我也比他更适合一些。
“跟紧我就行。”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开始快步往楼上走去。
“目标出现在医院三楼东侧,机动组03号离你最近,目标身上没有持枪。”突然耳麦中传出监控组的呼叫。
凶手被监控捕捉到,这是个好事。至少我们现在能够掌握他的动向,他没有持枪说不定我们有活捉他的可能。
只是我总觉的不安。
“03收到,03看到目标,准备靠近。”
耳机传来队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旷。我认为他和我们一样,此刻正躲在安全通道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02和06在2楼东,2楼安全门被锁,无法增援。”其他同事着急呼叫。
机动组总共只有六人,两人在大厅通道,四人在楼内。
离03号同事最近的两个警员被2楼安全门困住。如果要增援需要返回大厅绕远路从2楼西进入。
“05呢?”我快步往楼上奔去,眼看楼梯层数慢慢增加,心里却越来越慌。
“05在顶楼没有回答。”监控组人回答我。
“02和06绕西侧上顶楼,我在2楼西侧,增援03,监控注意目标走向。”我大步往楼上跑,步子又快又轻。
大晚上医院空无一人,灯光昏的要命,每个尖锐的声音都会令我感官放大。
如果不是我们在执行该死的任务。
这医院的气氛,真有一种逃脱地狱密室的错觉。
“目标向03靠近,03注意门后。”监控室里的同事在耳麦里呼叫。
耳麦里没有回复。
“目标消失在3楼东侧安全通道里。”监控组的同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目标消失,又不见同事回应,心态崩溃。
“我到3楼了,监控组注意目标。”我贴在安全门后,眼睛往楼层扫着,“06绕顶楼将东侧天台门锁住。”
这个医院不大,只有东西两侧电梯和楼梯出口。
目标消失在3楼东侧,可东侧2楼安全门锁着。
他只能往楼上走。
我在耳麦里说着,开始缓步向3楼走廊移步。
医院安静的要命,每个脚步都掷地有声,小刘贴右侧蹲步前进,尽量将身影隐藏在阴影里。
如果凶手窜出来一枪击中我,小刘也有机会补一枪。
总归有二分之一的中枪率。
我们的胜算更大。
目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林冰,我们到了。”就在我们快要靠近3楼东侧安全门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是陈墨。
她叫了我的名字,也许她正在通过监控看着我。
陈墨的声音清冷得要命,搭配着医院浓烈的消毒水。
我可以称之为绝命呼唤。
“我是陈墨,国安信息部行动组长,此罪犯涉及国家安全信息犯罪,我们需要留活口,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陈墨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对着我们所有能听到的警员说道,语气如此决绝。
“你现在撤出三楼,我需要你们小组把所有锁死的安全门打开。”陈墨在耳麦里有条不紊的说道。
我顿住脚步….有些迟疑。
小刘当然也能听见耳麦里的声音,迅速后退了两步。
国安信息行动分级为A级,公安系统所有警员都有这样的共识。
在国家安全层面,我们必须听从她的指挥和部署。
但小刘见我没动,他也有些犹豫,顿住脚步在我侧方保持住射击状态,以防凶手突然袭击。
“我想先确认03有没有伤亡。”我眼睛盯着安全门看,试图与其商量。
战友的生命安全也重要。
“他没有受伤,我可以保证。”
陈墨的声音像一针安定,促使我垂下了僵持的胳膊。
不知道为何,我就是如此信任她的每一个肯定回答。
就算我没有看到03还活着。
但我就是这么相信陈墨的直觉。
我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同居的过程中无意识地被她催眠过。
“撤。”我给小刘一个眼神,立马开始后退到指定范围内,开始抓紧时间完成她交给我们的任务。
就在我们开始行动之时。
头顶上方的广播传出了说话声。
“刘峰冉,我叫陈墨,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我也知道我的同事在你手中,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共播音系统会放大声波现象,导致音色改变。
反正那广播里的声音和陈墨本人大相径庭。
不管是音色还是语调,甚至连她管用的语言模式都跟着改变了。
此刻的她听起来,像是个通情达理的邻家女孩。
“我是来告诉你,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广播又响起声音。
用最温柔的声音,激怒最危险的凶手。
“我的同事耳朵上有一个同频耳麦,你可以拿在手里和我对话,我们所有警员都能听到你的声音。”陈墨的声音听起来比她平常,温柔的多。
因为广播的声音可以掩盖住脚步声,我和小刘快速跑着,希望能够顺利将锁住的门解开。
“我的游戏还没结束。”凶手开口说话,他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第一次正面听到他的声音,这让我感到奇妙。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虚弱,颗粒感很重。
没有中年男人的雄厚,更多的像是个变声期因为叫喊而导致嘶哑的男声。
他足够镇定。
陈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我希望你恢复一下冷静,看一下你眼前的警察,他只是在完成我们警局下发的命令,他不是你需要进行惩罚的人。”
广播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医院回荡着。
凶手沉默。
“我需要确认我的同事流了多少血,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给他送一些急救药品,我一个人送过来就好。”陈墨试探了一句。
“他暂时不需要,他只是晕了。”凶手拒绝了陈墨。
我松了一口气,这句话可以判断出在他手里的同事还有生存几率。
“刘峰冉,18年你经常会收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邮件,有图片有故事甚至还有影像,你不知道是谁发的,你甚至追过对方的ip,但是发现无果。”陈墨在广播里说着。
像是在对罪犯进行心理疏导,总结他的犯罪经历。
将犯罪经历和现实剥离。
给他一个逃避罪恶的理由,让他平静地思考自己。
这是一种审讯谈判手段,需要根据罪犯的心理侧写结合使用。
从这段对话来说,陈墨看来也在追这个案子。
“这些邮件让你萌生了奇怪的念头,比如说杀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些邮件是试验性的心理重影建设,是一种新型的犯罪催眠,他可以让激发你大脑最浅层的意识,你上当了。当然我们还有挽救的机会。”
“这些邮件并没有!”凶手突然开口,对陈墨进行反驳。
可陈墨并不搭理凶手的反驳,她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你有底线,讲规则,有自我道德。你没有杀掉那个妓.女,你痛恨妓.女,你也有时间枪击她,但你没有。”
陈墨在给罪犯做心理道德建设,让他对自己所作所为产生疑虑,有很大的程度可以直接劝降对方。
“不!不是因为她是妓.女我就留活口。”凶手被激怒。他声音很大,听上去是在怒吼。
尽管他的情绪被挑拨,但至少我们能从他的对话得知一些情况。
他杀人是按照既定目标来的。
就像是孙涛翻到的那个小册子,上面只有abcd,没有多余的选项。
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自我道德意识。
有什么束缚着他。
“所以你为什么不杀掉那个妓.女。是因为你的母亲曾经也被你父亲送去做小姐吗?你如此恨你的母亲,你为什么没有杀掉沈红。”
“不是你不敢,而是你不能对吗?”陈墨用一种高姿态语调在做线索引导。
这个语调带着轻蔑。
我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案子而来。但我十分了解她这样和凶手语言对峙,除了激怒对方达到她的目的,还很容易逼疯罪犯从而导致人质受伤。
…..
我站在原地,想要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没等我大脑运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林冰,我现在用单独通道和你讲话,你听得见吗?”陈墨开口。
我看旁边的小刘,小刘见我驻足有些疑惑。
这个对话通道只有我能听见。
“这可不是心理咨询室,也不是催眠,也不在审讯室,他手里有枪,旁边还有我的同事。”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
“他在盯着你!!他在盯着你!!他在盯着你。”凶手发疯的在耳麦里反复叫喊。
语气不高扬,充满怒气的低沉强调,反反复复像是念咒语。
这是一种自我的规劝手段。
人们都会有的一种心理暗示。
只不过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会把心理暗示当成一种刻板行为。
“你听见了?他马上要失控了!”我对着陈墨说道。
我语气里带着责怪,当然还有一丝让她快点解决问题的催促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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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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