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透光的显示屏出现在她眼前。
虞芮手指微动,在上面留下操作的痕迹。
她的积分面板上的数值爆满,可见她当年有多么痴迷于此。
虞芮在系统商城里找了半天,也没有选到合适的道具。
能保住她性命的物件肯定没有,她现在想兑换能提高双手稳定性的药剂也不可以了。
积分商城里面的道具已经都是黑白色。
大概,放弃任务以后,也不配使用道具。
在商城里搜索的过程中,她难免会看到面板一角的倒计时。
尽管她已经有意识地去避免视线落下。
小小的面板之上,承载了她的全部,她一件都带不走。
虞芮的目光胶住,凝结在不停变动的数字。她偶然间注意到,数字的末尾有一个十字加号。
她慢慢回忆,似乎之前她每次看到这个面板都没有注意到,仿佛是这一次自己突然蹦出来的。
思绪飘过,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就停在加号的正上方。
只要轻轻按下,就会发生什么。
虞芮不敢擅动,她问系统,“这是什么?”
等到停在半空中的指尖发凉,系统都在装死。
她冥冥之中觉得系统并不想让她知道这是什么,既然是不利于系统的,那都是有利于她。
虞芮这次毫不犹豫摁了下去,指尖外边缘因用力而稍稍发白,也显现出此时此刻她有些紧张无从。
若是没有任何反应她该怎么办?
她越是这样想,结果便越灵验。
实际上,那日虞芮触碰后,她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屏幕上的倒计时也没有任何停滞的意思。
甚至是她的手指还没有离开那个加号的时候,屏幕上的倒计时仍然不可阻挡地下跌。
她心底如同丘陵,缓缓地跃升了一小下,又规律地回归地平线。
她似乎只能认命。
绣不好的花样、留不住的数字……
她被日复一日涌上来的无力感再次裹挟,收缩,勒紧她的扼要,如同初生时那样。
这样的情况,直至和谢随的大婚到来。
晨时喜鹊婉啭鸣叫声,虞芮被吵得头痛起来。
她如今根本不敢去看系统界面,几乎是用手指算算便能知道自己剩余的时间。她披衣下床,明珠和玉钏便竞相过来服侍她。
明珠笑咯咯:“今日殿下是新娘子,我们也想多沾沾殿下的喜气。”
她一边说些吉利话一边和玉钏一起为虞芮换上大红嫁衣,玉钏则略带些愁容,看着虞芮不过一握的腰身,“殿下又瘦下几分,更为清减了。”
明珠闻言愣下,端详了阵又恢复笑容。
“殿下本来就天生丽质,不瘦之前穿上嫁衣也好看。”
她显然是误会了玉钏话里的重点。
虞芮撇了眼憨憨傻笑的明珠,不禁被感染住,“瘦了,更好看些。”
明珠表示赞同:“殿下说的是。”
穿上嫁衣以后,虞芮站到了镜子前,硕大雕花古铜镜上映出她浅浅倩姿。
嫁衣上绣的凰鸟垂着华丽缤纷的尾羽,如同此时此刻的她一般光彩璀璨。
镜子中的女子勾起淡淡微笑,身如细柳,铅华妆成,更显出几分清冷贵气。
虞芮的乌发尽数披散于身后,三千青丝在镜中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她盯得久了些,玉钏忍不住催道:“殿下,还没为您梳完发,莫要误了吉时。”
“我感觉殿下这样就已经美得不像话了。”明珠由衷插了一句。
玉钏佯怪蹬了明珠一眼,“那总不能这样去行礼罢。”
虞芮体会到明珠和玉钏的性格都多多少少变了些,大概便是鸳鸯出事了之后潜移默化中改变的。
隔着窗子相望,外面的郡主府景象被大红覆盖,透着胭脂味儿。
一看便会发现不一般,今日是个大喜的好日子。
是她的好日子。
虞芮重新坐回梳妆台上,任凭明珠和玉钏摆弄她的发。时间一久,她想着小小地眯一会儿眼,却在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下,竟然靠着椅背睡上一会。
待她睁眼醒来,镜子前是一个端方美人。
耳边传来阵阵炮仗噼啪作响的声音还混着震天响的唢呐演奏声。
在这种动静下都能安然睡下,虞芮也很佩服自己。
“郡主殿下,快,世子已经快到府门前了。”玉钏急匆匆走进屋子里,诧异发现虞芮已经醒来的事实。
她们为郡主梳妆打扮时便发现郡主闭上眼睛睡去,本想着让郡主好好睡,等新郎官来了再叫醒。
玉钏后面跟着明珠,因前面的人没由来地停下,她差点儿直接撞了上去。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将一旁的鸳鸯红盖头盖在虞芮头上。
虞芮眼前的视线顿时完全暗红下来,低头垂眸只能看见盖头下的方寸之地。
她的手攀上两边手腕的力道,玉钏在一旁小声提醒她到了什么地方,该注意哪里有台阶,哪里是平地。
她从厢房处迈过门槛,沿着走廊,又下台阶。
穿过垂花门,跨过火盆,耳边传来阵阵吉祥话,浑厚大气的女声,听上去应是上了年纪。
“新娘子出嫁喽!”
她的手被递给了一掌心略有剥茧的手心。
虞芮用指尖感受着,手指稍稍用力捏了捏能摸出来剥茧之下清晰的骨骼。
这手修长,没有什么肉感。
她捏下之际,那人的手便将她的手握了起来,重新给了目下皆壁的她一个牵引,一个支点。
她被那双手慢慢引着向前走,彻底脱离了郡主府。
“谢随。”虞芮捏了两下。
耳边传来清澈的回响,“我在。”
她咽了咽喉咙,觉得格外安心。
谢随将她送上花轿。
一声唢呐声起,轿辇凌空而起,晃悠悠地前行。
虞芮扶着轿子的轿壁,她虽然看不到外面如何,但是从耳边鼎沸人声中可窥一斑。
谢随也应为她穿着红衣,骑纯色马匹,姿态如过往她见到的那般肆意,在京城春景里,招摇行过。
这是她想象中的。
她看不到外边的十里红妆,盈盈春风。
夜晚来的尤其快。
虞芮人已经被安置在了谢随的房中。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余的侍女都守在她门外。
虞芮自己掀开前半面盖头,这样若是不小心被发现,她也能及时复原。
从清晨到日暮,她还没怎么吃过东西。
虽然她没几日就要死了,但是她现在还活着,不吃东西还是饿。
虞芮开始无情搜刮屋里的东西,企图发现一点吃食。
过了阵子,她忙活了好些时候。
好消息是:真的让她发现了能吃的东西,不止一个,还不止一样。
坏消息是:那些东西现正躺在床上。
虞芮一手掀开了绯红喜被,颇有执念地盯着床褥上洒落的花生、大枣等物。
别说,这些确实能吃,生的也能吃。
但虞芮却犯了难,她到底还没饿到那份上,去拿床上的吉利物吃。
最终她心一狠,将被子压了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据说,睡着了就不会感到饥饿。
吃不到东西,头顶上的饰品越发沉重,虞芮不知自己等到了什么时候,坐在床上靠着床杆眯了会。
瞌睡之间猛地醒来,晃了晃神发现一抹炽眼的红色正在自己眼前。
虞芮从迷糊中激灵起来,眼神也对上焦。
谢随正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眉眼含笑。他身上的大红婚服合身,穿在他身上却不拥挤,宽袖直襟,堆锦叠绣。
谢随见她醒,端起来桌子上的糕点。
“醒了过来吃点,应该饿坏了罢。”话语间,虞芮能听出些许自责的意味。
她确实饿坏了,饿得两眼一瞪就要提前上西天。
虞芮也忘了早已被她掀开半面的盖头,径直朝着谢随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是饿昏头了还是如何,虞芮感觉自己并没有按照大脑的控制走在一条直线上。
她脚下一软,危及之下扯住眼前人的衣袖,刚找到一个能撑住自己的地方,那衣袖之下的手却攀上她的腰。
腰上传来一股力道,让她朝着一边而去,坐在谢随的婚服上面。
她被一阵沉香熏住,谢随递上来一块儿糕点,“怎么都饿昏了?快吃。”
他说这番话时,正软玉在怀。
虞芮知道现在和他是什么姿势,脸上一红,看着即将递到嘴边的桃花酥,咬了一口。
酥脆绵软的口感在嘴里花开,还填满了她等待已久的胃。
虞芮吃了几口,耳根子都能滴出血来,犹豫着,“我还是去那边凳子上吃罢。”
谢随喂完她最后一口,“我这里不是比凳子更好?”
她发现了,今日谢随是愈发胆大撩人,根本没给她留活路。
“你不累吗?”
谢随轻轻笑了声,“原来娘子是怕累着我,无妨,为夫不累。”
虞芮听到为夫的时候,手上不觉一紧。
要是桌子边不结实,她这一下都能捏碎了。
“娘子还饿吗?”
虞芮摇了摇头,谢随也太敢说,把她都给整沉默了。
“谢随,你…身份转变得蛮快的。”
相比虞芮的稍显局促,谢随可谓是收放自如。
似乎是知道她有点儿不习惯,谢随直接换了种方式,直接…趴在她耳边叫娘子。
“娘子,”谢随唤她,声音脆到了骨子里。虞芮已经慢慢开始接受这个称呼,“你老是叫我做什么。”
她适应过来后便觉得稍显聒噪。
“娘子吃饱了,可为夫还饿着。“
谢随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有神瞧着她。虞芮感受到炙热目光,她觉得这话应不是表面上的吃饱没吃饱。
然后,谢随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虞芮明白过来,有点后悔,“等等谢随,我其实还没吃饱。”
“你让我再吃一块桃花酥。”
她就只吃了没几块,她突然觉得自己得多吃一点。
谢随已经解开了她的衣带,垂眼幽幽望着她。
“娘子,为夫感觉还是自己更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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