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赶在除夕的前三天放了假。在放假前两天，江引的爷爷就从北京回来了。
爷爷一直不和家里住在一起，只是偶尔回家吃个饭，因为江引高三，大多数他回家的时候爷爷都不在家。
除夕的前一个晚上爷爷回来吃了晚饭。
这一家人一直很奇怪，爷爷是董事长，不但是说话做事，而是光看，就很严肃。江引一直有些怕他，江引小时候皮，喜欢去爷爷的办公室玩儿。那个时候爷爷的办公楼就在离家不到一千米的地方。
那时候妈妈还没和爸爸离婚，在爷爷的公司当出纳。江引总是在家和办公室之间来回穿梭。有一次不小心在爷爷才粉刷了的新办公上踢了两个脚印，被爷爷带着哐哐就是一顿揍。
事实上在江引的印象里爷爷就揍过他那么一次，但江引却记得特别清楚，他拿着爷爷给买糖的两块钱，一路哭回了家，从此以后就很怕爷爷。
但他知道爷爷很爱他。
不然也不会怕他跟着妈妈吃苦在爸爸的反对下非要留下他，也不会在阿姨来家的前一个月，问能不能接受爸爸再婚。
爷爷进屋的时候，江引给爷爷拿了拖鞋，把爷爷很喜欢的一把藤椅搬到了客厅。
他长大了，没那么淘了，也和爷爷没什么话可以说。
只有江一新，从出生开始就是这个家的开心果，在爷爷身边转来转去，和爷爷一起看新闻。
一楼大厅很热闹，奶奶和爷爷都在，奶奶三天前就从乡下回来了，江引跟奶奶最亲，坐在红木沙发的一角给奶奶削苹果。
“依萍，杜飞。”看了几百遍《情深深雨濛濛》的奶奶指着还珠格格里的五阿哥说。
江引笑着把苹果递到奶奶手里，“那是五阿哥，奶奶这是《还珠格格》。”
奶奶吃苹果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说“如萍太惨了”。
一家人看似其乐融融，江引看向在爷爷面前坐着写作业的江一新。
江引有意识起，奶奶和爷爷就不亲，爷爷住在C城的另外一个单元楼里，经常出差，奶奶就在老家的四合院别墅里，江引走了之后，那么大一个房子就奶奶一个人。
只有到年末，一家人才能聚齐。
杨姨做好了饭，江引起身准备去摆碗筷，奶奶却突然拉住了他，在他手里塞了东西。
他看向奶奶，奶奶笑嘻嘻地看他，把东西直接揣进了兜里。
吃饭的时候江一新把一桌人逗得哈哈大笑，江引吃着自己最爱的白灼虾，看着一桌人笑哈哈，看来看去就他最能吃。
吃完饭之后，奶奶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嘱咐江引：“奶奶给的东西自己收着，别傻乎乎交出去了。”
江引和奶奶抱了一下，送奶奶上车离开。
一家人貌合神离，但又谁都不拆穿。
江引上楼，从兜里拿出奶奶给的红包。
红包是奶奶织的小布包，以前在农村的时候，江引戴的手套，穿的拖鞋和毛衣，都是奶奶织的。
奶奶真的是很心灵手巧。
红包里面有五百块钱，江引把钱拿出来，把布包锁进了抽屉里。
晚上睡觉之前他给杨烨行发了一条信息，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他有点儿担心杨烨行和他妈妈闹矛盾。
信息刚一发出对方就打了视频电话。
江引跳下床，坐到了书桌前，胡乱抓了一把头发。
视频接通，杨烨行的脸出现在手机这头。
“还没睡？”杨烨行问。
江引往视频前凑了凑，杨烨行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也应该洗了澡了，碎发搭在额前，微微带着水珠。
这么看他，江引的心跳有一点快，还是只是视频。
“你头发怎么没吹干啊？”
“忘吹了，快干了，让它吧。”
杨烨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江引以为他困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十点半了，你是不是要睡了啊？”
“没有。”
“哦，”江引看见对方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杨烨行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对方没有说话，他又没有挂电话，江引是不想挂，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杨烨行的房间门响了。
杨烨行也没避开，手机就这么放在桌面上。
江引就看见杨烨行扭头和进来的人说话。
进来的人是杨烨行的爸爸，走进来之后往杨烨行的桌面上看了一眼。然后说：“在和同学聊天啊？”
杨烨行坐在椅子上，侧身和爸爸面对面。
“其实你妈也不是刻意要那么说的，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这个事情她特别的上心。”
杨烨行脑袋有些疼，点头应和他爸，“嗯，我知道。”
他爸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的人不见了，“饿吗？”
“不。”
“爸在冰箱里给你留了饺子，蒸一下就可以吃了，今天的事情就再次翻篇吧。别影响了过年的好心情。”
杨烨行不知道这个事情能不能翻篇，但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他“嗯”了一声，说：“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爸。”
“好，”杨爸往外走，临近门前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正月初六咱们家请过年。正好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就直接给爸说。”
房间恢复安静之后，杨烨行扶着额头转过头。看向桌上的手机，“睡了？”
“没！”
电话那头的人闪现屏幕，“你别挂，我没睡。”
杨烨行看着屏幕仓惶的人，对方立马解释说：“我就觉得叔叔看到我有点儿不自在，怕打扰你们说话。”
“那你不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声嘟哝，“我怕你不打过来了。”
本来没什么话好说的，但是江引的反应让杨烨行觉得有些好笑，他用手指刮了刮屏幕，镜头那边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初六生日啊？”
杨烨行笑了一声，调侃：“偷听啊？”
“没！就……不小心听到的，你初六生日啊？”
杨烨行点头，“嗯。”
江引没有再说什么，“哦，那好，你睡吧。”
杨烨行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对方就莫名其妙地挂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头发差不多干了，他走到床上盖上被子。
是啊，正月初六，他的生日。
来，跟我念：江引是个小甜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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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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