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你不要记恨我

单纯的言表爱意,总是会那样的苍白无力,那些动听的情话,深情的表达,人人张口都可以说,说的天花乱坠,说的听者信以为真,但真正想言爱的人,他的话语总是笨拙的,他的眼睛总会不自主的为爱人流泪。

井琰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办法?执念的表象错乱在了脚步上,让他左右走不出圆圈,那久久悬挂在高崖得不到安抚的内心啊,周烜是否也能看见,如果看见了,又怎么能一言不发?

到底是什么麻痹了爱人的心,让他看不到爱的光明?但如果世间真有一方神力,在天旋地转后,就可以交换人生,让井琰能够站在周烜的第一角度上,走过周烜独自走过的世界,那井琰或许能明白……周烜那脆弱的倔强。

——

当初,在奕桉不辞而别后,流言蜚语满天飞,唯留周烜独自面对,那时,周烜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好像充斥着别人的嘴里最恶臭的诅咒,不过周烜都十分能忍受的活到了这么大,这些话语,实际也刺痛不了周烜几分,可每每周烜靠在桌子上,尽力的把脑袋埋进了袖子里,以为伪装的成功,能隔绝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可一想到对奕桉的亏欠,周烜心脏沉闷发痛的像针扎,当终于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周烜是那样谨小慎微的偷偷侧过头去看,看到了奕桉那空荡荡的桌子被写满了最恶毒的话,可当周烜仔细寻遍了,却依旧找不到奕桉任何遗留下来的线索,这次神秘的逃亡计划,周烜无从得知,他被舍弃了,丢进了悔恨的深渊,而就在这样深陷沼泽无从脱身,但至少周烜还能苟活在幸好有人解脱了,逃离了的幻想中时,却被别人逮准了时机,随意的开玩笑嘲讽周烜是在给奕桉守灵。

他们告诉周烜“奕桉不是解脱了,是被你害死了。”周烜少有的反抗,揪起对方的领子,让别人看到了他血性的一面,但随之而来的是有了更多的人参与到了这场“驯化”的游戏中,所有人都在逼着周烜先动手,好像惹毛他是一个极其好玩的事情,因为一旦周烜这样做了,所有人可以随意的对周烜作恶,最后只用说一句“是他先动的手”就可以逃脱所有的罪责,并且还不会被牵扯到父母那代的恩怨中。

“奕桉……是他该死,都是他活该。”这是周烜被驯服后,亲口说出的话,那时的所有人都高估了周烜对奕桉的爱,“没意思。”玩游戏的人的没了兴致,游戏就被这样的结束了,而周烜却被永远的困在了游戏里,让他此后的每一天都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忏悔。

后来,没人再有兴趣提起奕桉,可周烜还是听到了,从井琰的口中,周烜好像看到了那道绝望的大门再次的向自己敞开,而打开这扇大门钥匙的,就是井琰嘴里一句轻飘飘的话,在周烜的眼里,井琰把自己最珍爱的人当做了交易的最低货币值,竟还那么强盗的就想开起一场扮演游戏。

——

周烜不想再留在这看井琰做戏的丑样,哪有人会那么直白的说着这些蠢话,喜欢又不是什么人际交往的问候语,怎么能说的这样轻松?还能如此令人恶心的纠缠?这里的空气实在让周烜感到窒息,他想离开,但周烜见井琰还是不知廉耻的挡在自己的面前,周烜厌烦的错开身,只想着快点走,但却又被井琰用身体挡住了路。周烜被身高压迫的低下了头,周烜心想井琰真是一个混蛋,怎么能看着自己“软弱”,就肆无忌惮的索要关系,难道自己不同意就要被不放过?就非要羞辱自己一番来找回他的颜面?

周烜的心好恨,但如果井琰真要这样做,周烜也没有自救的办法,所以周烜把头抬了起来,至少在被伤害的时候,周烜还能捡起一点尊严来。

周烜的心里是那样的笃定井琰是一个非君子的烂人,但当他抬起眼来,看到的是一滴泪,像珍珠一样的砸在了被灰蒙的地板上,一个硬币大小的泪是那样的明晃晃。井琰又能对周烜有什么心思呢?他所做的一切,也许笨拙,但却件件掏心肺腑,他所说的一切,或许混乱,但仔细去听,又怎么会听不到那句“我爱你”?

所以究竟是谁的心更恨?又是谁的爱被作践?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周烜愣住了,那一刻的感觉,宛如劫后余生,像是有了赴死的决心等来的却是春暖花开,【为什么不一样?】周烜不擅长于处理意外之外的事,这措不及防反转了的局面,周烜在想自己是不是要赶快的抓住时机,趁着现在说一些狠话,最好把狠话说绝,让井琰不敢再靠近自己,好减少一些能预测到的伤害?

“你……”心中犹豫的周烜开口又顿住,但后来,井琰那像珍珠一颗颗落下的泪,却成了周烜说不出口的下文,好似决堤了一样的泪珠,滑过了井琰通红的脸颊,灼烧感煎煮着羞耻心,那一滴滴泪无声的折磨着井琰的寸寸真心。

这样的场景太陌生了,陌生到周烜的世界早就排除了运行美好的机制,但是此刻,周烜似乎感受到了,他那内心深处旧了发锈的齿轮,好像有人在小心翼翼为它刷油,保佑他快快转动。

周烜从来都不想去听什么海誓山盟,也不想看谁为了自己做的感天动地,他要的只是尊重,所以,刚刚,井琰的泪滴到了周烜的心上,在彼此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在周烜眼中,奕桉的模样又再次与井琰重叠。

但彼此的不明心意,让井琰此刻还在为周烜讨厌自己而感到担心,井琰纠结,害怕最后他连做陌生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怯怯的先开了口。“周烜,你不要记恨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不会再对你纠缠不休。”井琰像是一个讲不通道理的小孩,泪直往下流着就是不肯干,可说到底,是心不甘。

如果之前井琰的大胆是年少懵懂的冲动,那现在的胆小就是年少追悔莫及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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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惶
连载中悸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