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卓森!”
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覃卓森停下动作,抬脚狠狠踹在领头老大的腹部。
沈俊彦暂时安全了,陈巧明被他咬得瞳孔上翻,暴怒之下狠狠将他搡倒在地,捂着手臂哀嚎。
空气中骤然寂静,只剩下陈巧明的痛苦呻吟。覃卓森眼神冰冷,已然向其他几人逼近,另外三人也如梦初醒,怒吼着扑上来。
沈俊彦被摔得眼冒金星,脸颊擦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爬起来,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在刀光棍影中腾挪的身影。
覃卓森的动作精准而狠厉,每一次格挡、闪避、反击都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感。
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狠辣且配合默契,覃卓森很快也挂了彩,手臂被刀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昂贵的衬衫布料,深色的西装外套下摆也被撕裂。
陈巧明绕到覃卓森背后,高举铁棍要朝他后脑砸下,沈俊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抓起手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陈巧明掷去。
石头砸在陈巧明肩膀上,让他动作一滞,砸下的铁棍失了准头,擦着覃卓森的后背落下。
覃卓森猛地回身,一脚踹在他膝盖上,紧接着又在他胸口补了一脚。
五个绑匪终于都躺在地上,哀嚎连天。
“走!”覃卓森踉跄着冲到沈俊彦身边,拉住他的手腕拽着他狂奔离开。
他们的身影消失后,躺在地上的五人艰难爬起来,领头的老大邪笑两声,挥挥手指挥道:“走,分成三拨追上去,把他们往咱提前设好的陷阱里赶。”
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只觉得天黑了,腿脚已经麻木了。
“等、等一下......”沈俊彦喘着粗气停下脚步,“我跑不动了。”
“再坚持一下。”覃卓森回头望了望,没看到有追上来的身影,停下来喘着气,“他们肯定会追过来的,这儿离公路有点远,我们得继续跑。”
“我真的跑不动了,我的肚子好疼......”沈俊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头冷汗直流,脸色煞白,看样子是真的体力透支了。
“我背你,上来,慢慢走也比停在这里安全。”覃卓森蹲下身。
沈俊彦摇头,声音带着哀求:“让我休息一下,一分钟……就停一分钟可以吗?”
覃卓森给他一分钟,果真只给一分钟,掐着时间提醒:“站起来,慢慢往前走。”
沈俊彦的肚子还是很痛,可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矫情的时候,只好坚强着爬起来,被覃卓森拉着继续走。
林子里不好判断方向,覃卓森只能依照模糊的记忆摸索,走着走着,沈俊彦忽然再次停住脚步,“这是我的包......”
地上躺着的,赫然就是沈俊彦被绑前背在身上的包,后来被绑匪卸下来随意地丢在了路上。
覃卓森的冰块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欣慰的表情,“那我们的方向没错。”
“我能带上它吗?”
覃卓森理解他的意思,直言拒绝:“不能,你已经没有力气了,背上它徒增累赘。”
“可这是忠叔给我准备的零食。”
覃卓森不合时宜地思考沈俊彦为什么如此在意这点零食。
应该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从小到大没怎么感受过爱意,所以格外珍惜对他好的人。
“但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活命。”
沈俊彦却突然犯了倔,任覃卓森怎么说都不听,执拗地弯腰捡起背包,珍重地背在身后。
“我不管你了。”覃卓森声音冷硬地威胁。
“那你就走吧,不要管我了。”社俊彦赌气,“我自己走,被他们抓回去我也认。”
“沈俊彦!”怕惊动林子里的鸟儿,覃卓森压低声音吼道:“你知道那是群什么人吗?他们要你的命!这种时候你能别跟我犟了吗?”
沈俊彦抿紧嘴唇,不吭声了。他瞥了眼覃卓森仍在流血的手臂,不再负气,背着包,咬着牙加快步伐走在前面。
前方似乎就是出口,不远处终于显现出公路的轮廓,那是希望。
覃卓森心底却升起一丝异样——这一路未免太安静了。念头刚闪过,身后骤然响起棍棒敲打地面的“咚咚”声。
回头,身后站着两个绑匪。
没有丝毫犹豫,覃卓森拉着沈俊彦向着希望的方向狂奔。
可正前方也骤然闪出两人,前后夹击,覃卓森脚尖急转,拉着沈俊彦冲向斜后方。
四个人,还差一个人,覃卓森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刚跑出不远,他们的正前方又冒出一人,是那个彪悍的领头老大。
一打二,他手臂受伤,先前又消耗了太多体力,沈俊彦是个omega,光是逃跑就用尽了力气,更不用说身后还有两拨人夹击,他们毫无胜算。
头老大歪着嘴,得意地挑了挑眉,竟悄悄抬手,用大拇指朝某个方向点了点,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们应该往那边跑。”
穷途末路,哪顾得上分辨?两人未作停顿,下意识地朝着他指的方向冲去。
身后两拨人穷追不舍,覃卓森强迫自己镇定,余光注意到已经筋疲力尽的沈俊彦,出声道:“我去引开他们,你找个地方躲好。”
“不行。”沈俊彦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没用的……我已经跑不动了。”
覃卓森深呼吸,想出最后一个办法:“我把协议签了,就没事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高强度的奔逃早已透支体力,速度越来越慢。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嚣声越来越清晰。
“覃少,别跑啦!”
“你这叫垂死挣扎,没用的!”
话落,身后传来一阵哄笑,似在嘲笑他们的无力。
覃卓森猛地停下脚步,将沈俊彦护在身后,直视对面四人,“协议我签。”
“啧啧啧……”刚才给他们“指路”的领头老大从一旁闪出来,笑他的天真,“为时已晚,为时已晚啊。”
“覃大少爷是不是不清楚?你死了,你手里的股份自然就失效,理所应当传给你的弟弟。”
“可以。”覃卓森异常平静,“放他走,我随你们处置。”
“哈哈哈哈哈!”对方笑得夸张,“你当我傻吗?放他出去报信?覃少放心,哥几个还要回去抱着老婆孩子过安生日子,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说完,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绑匪立刻狞笑着朝他们逼来。覃卓森和沈俊彦步步后退。
退到一处,那两个绑匪忽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古怪又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脚下用来伪装的枯枝败草骤然塌陷,身体瞬间失重,沈俊彦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两人急速下坠,“嘭”地一声砸入一个足有十米深的巨大深坑底部。
尽管覃卓森竭力用身体护住沈俊彦,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沈俊彦痛哼一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覃卓森顾不上全身散架般的疼痛,立刻撑起身体去看怀里的沈俊彦,随即猛地抬头望向坑口。
五个脑袋围在坑边,指着他,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笑声里充满了嘲弄,笑他的愚蠢,笑他的天真幼稚,笑他死到临头。
“覃少,好好珍惜您和小情人最后的时光吧!”领头那人扯着嗓子,声音在坑壁间回荡:“覃氏掌权人覃卓森在森林探险时不幸遇险,坠入深坑,死状悲惨,您说这新闻听着怎么样啊?”
“您的死可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您死后就早早去投胎,可不要缠上我们,毕竟我们一没对您动刀,二没对您动枪,您自己运气不好掉下去了,不赖我们喽。”
“走啦兄弟们,回去吃饭喽,明儿还得上工地搬砖呢。”
哄笑声渐渐远去。
怀里的人咳了一声,覃卓森立马低头看去,“怎么样?”
“疼。”
沈俊彦蹙着眉头,痛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在覃卓森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沈俊彦才挣扎着坐起来,目光落在覃卓森流血流的更欢的手臂。
“你怎么样?”
覃卓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臂,随意地用袖子遮了遮,“没事。”
沈俊彦闻言便不再多问,抬头打量这个深坑,“这里看着不像刚挖的,应该得有十米深。”
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地窖,地上有些干透的枯草、废旧的床垫、五颜六色的旧衣服、烂鞋子、鞋垫,还有各种辨不出原貌的垃圾。正是那半截破床垫,缓冲了他们下坠的力道,才没当场摔死。
环视一圈,沈俊彦苦中作乐地扯了扯嘴角:“我们还挺幸运的,这么深的坑,没摔伤。”
坑底潮湿阴冷,腐烂垃圾的气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令人作呕。
夜渐渐深了,沈俊彦抱着膝盖缩在相对干净些的角落。
二月份的新加坡夜晚比平城还要冷,他仰头望着天,刚好看得到几颗星星,便盯着狭窄的星空不自觉地呢喃出声:“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覃卓森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手臂的血似乎勉强凝固了,但长时间的奔逃和失血让他极度虚弱。
他靠在冰冷的坑壁上,声音带着疲惫,却努力稳住:“会。早上通知过助理接机,找不到我,他会报警。”
话虽如此,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便助理报警,警察找到这荒郊野岭也需要时间。而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御寒之物,他们能撑到那一刻吗?他深知,他们这次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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