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将她们扔在这里便走了,话也没留下几句,还好她回京时父亲给她拨了几人随从,苏茯苓带着人没有多大功夫将整个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林将军也将一应用具置办齐全。林将军这一趟是专门送苏茯苓回来的,将她安顿好,他一刻也不停歇地返回边疆复命。
苏茯苓收拾妥当,便让白芍带上从边疆带回来的礼物去慈安堂给府里的老太太请安,这位老太太是她爹的母亲,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些年有老太太坐镇京都苏府,她爹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上阵杀敌,驻守边疆,她对这位祖母向来很是敬重。
老太太似乎不知道苏茯苓这个孙女儿今日回府,一早就在佛堂里打坐念经。
整个佛堂内都是檀香的味道,老太太手指轻捻佛珠,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嬷嬷从外面推门缓步走进来,小声在老太太耳边说道:“三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闻言,老太太慢悠悠睁开双眼,一双慈祥且带着几分睿智的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佛珠,“将她请到偏堂。”说完复又闭上眼睛,手指转动佛珠,继续念经。
李嬷嬷见状,小心地退下去。
苏茯苓被引到偏堂,李嬷嬷告知老太太还在礼佛,她便也喝着茶慢慢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太太被李嬷嬷搀扶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的侍女。
“祖母吉祥安康。”苏茯苓走上前行礼请安。
老太太带着一脸慈爱的笑,抬手将苏茯苓扶起来,“阿苓在边疆跟着你父亲受苦了,你瞧瞧,人都黑了许多。你父亲也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不放在京中娇养,非要带在身边。”
“祖母,孙女儿在边疆很好,没吃苦。”苏茯苓拉着老太太坐下,岔开话题道:“祖母,父亲让我给您带了许多边疆的特产,您瞧瞧。”她转头示意白芍将带来的箱子都打开。
边疆寒苦,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箱子里多是京城见不到的一些吃的玩的奇巧物件儿,虽都不值钱,老太太见着,却像是见着了儿子苏青一般。
老太太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未曾离开那几箱亲子精心挑选的物件上,“我与你父亲已经五年未见了。”神情里是沉沉的思念。
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从来不会假。
苏茯苓明白她的心情,只能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父亲得了陛下的旨意,今年五月回京述职,这次在京中约莫能呆上两月。”
这事老太太早已得到消息,想着儿子快要回来了,她心情又好了几分,看着眼前的苏茯苓,她似是又愁上心头,“你这次回京,就在京中好好待着,跟着你二位姐姐学习诗书礼仪,你是我们将军府的姑娘,也是要嫁进国公府的人。可不要丢了我们将军府的脸面。”
老太太看似在关心苏茯苓,实则也是在敲打她,她一直在边疆长大,身边全是些粗野汉子,在老太太看来,她不似京中姑娘那般知书达礼,也不似京中姑娘娇弱柔软,还是个庶女,以后走出去也不够体面。
苏茯苓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笑着道:“祖母说得是,我一定好好跟着两位姐姐学。”
老太太拉着苏茯苓说了一会儿话,便精神不济,打着哈欠示意自己乏了,苏茯苓见状,忙请辞道:“祖母累了,孙女儿便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
老太太叹口气,“这人呐,老了就不中用了,每天浑浑噩噩的。”说着,老太太将自己手上翠绿的镯子取下来,顺势套在苏茯苓手上,“这镯子是祖母当年的嫁妆,你难得回京,这就当是祖母送你的见面礼。”
温润的镯子套在苏茯苓手上,她低手看着手腕上翠绿清透的翡翠镯子,苏茯苓没有推辞,这镯子少说也值几千俩,老太太这般大方,她不收倒是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祖母您真会说笑,合该孙女儿孝敬您才是,您好生歇息,孙女儿晚上陪您用晚饭。”
老太太欣然应允,苏茯苓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才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回了院子没多久,方才送她们来的萧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站在如意轩门口,传话来说大夫人回来了,请她去前厅用茶。
苏茯苓示意身边的白芍带上带来的礼物,随着萧嬷嬷一道去了苏夫人的住处。
她自小不在苏府长大,与府中的人也往来甚少,对待每个人都需用尽心思,才能不叫人看笑话。
前厅里,首位下面一边坐着一位姑娘,穿着粉衣的女子喝着茶,一脸的不耐烦,另一边的绿衣女子则是慢悠悠的喝着茶,两人也不说话,都在等着苏茯苓出现。
苏茯苓一进门就瞧出了两名女子的身份,粉衣女子容色艳丽,脸上带着十分的傲气,不用说,这便是她那嫡出的大姐姐苏月,另一名绿衣女子,温婉端庄,微微低着脑袋,贤淑可人,这便是二姐姐苏怜。
“二位姐姐安。”苏茯苓行了一礼。
两人自苏茯苓一进门就盯着她瞧,她们还以为这个妹妹在边境那种穷苦的地方长大,会又丑又黑,不堪入目,没想到她一袭红衣随性洒脱,脸上肤色才嫩,还好这张脸不算美艳,小家碧玉般容貌,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怜率先站起来,笑着走到苏茯苓身边,看着苏茯苓像是她闺中姐妹那般,牵着她的手,关切问道:“茯苓妹妹赶了这几个月的路辛苦了,都瘦了许多吧。”她说话声音柔柔的,像是天上的仙子般,让人觉得不真实。
穿粉衣的苏月看苏怜对苏茯苓这么殷勤,冷哼一声,“怎么,她一回来,你是不是就找着同道中人了。”
苏怜柔柔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继续与苏茯苓道:“快坐下,喝杯热茶。”说着,就拉着她缓缓走到一旁坐下。
一旁的苏月看两人亲得不像是第一次见一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不要觉得笑着说话的就是好人,那些笑着对你说话的人没准就是一条毒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她嘴角讽刺的笑,还生动地用手做了一个咬人的动作,身旁的丫鬟也跟着附和道:“姑娘说的是。”
苏茯苓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好嘛,这两人在府中铁定不合。
闻言,苏怜薄唇轻抿,随即嘴角挤出一个笑意,招呼苏茯苓喝茶,“这是新出的第一批毛尖,味道极好,府里只在招待贵客时才会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苏茯苓点头,抬手接过她手里的茶,“谢谢二姐姐。”苏怜的善意让她卸下心防,她抬手让白芍将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小小一点心意,还望两位姐姐喜欢。”两份礼物送到两人面前,苏月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示意身后的丫头将东西收下。
在她眼里,边疆那种穷酸地方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她平时见惯了奇珍异宝,这些东西她压根瞧不上眼。
反倒是苏怜,高兴的亲自拆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精致的饰品,惊讶一番,“妹妹,真是破费了。”盒子里面是一套头面,苏茯苓从异族人手里买来的,纯银花丝制作,用红玛瑙镶嵌,再加上靛蓝的点翠,虽比不得金子贵重,好在做工精细复杂,样式也不是京都能找到的样式,图的是一个独特,不能用钱来衡量。
送与苏月那一套也是差不多的工艺,只是样式不同,第一次见面,对待两个姐姐不能厚此薄彼。
苏怜将头面拿出来,好生夸了一番,一旁的苏月看到她手里的头面,也是眼前一亮,这样的头面她从没见过,样式十分新颖,若是将它带出去,参加赏花宴,她一定能夺得所有人的目光。
但是碍于面子,她收回目光,偷偷看向身后的丫鬟,这丫鬟与她一块儿长大,很懂她的心思,立即打开手里的盒子,给苏月瞧了一眼,赶紧关上,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苏月嘴角带着笑,很满意的神情。
苏茯苓与苏月说着话,苏夫人从外面走进来,苏茯苓眼尖,急忙走到她跟前行礼,“茯苓给母亲请安。”
苏夫人低头看着苏茯苓的脸蛋,她神色淡淡的,绕过苏茯苓身旁走过去,沉声道:“坐下吧。”缓步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一举一动皆是端庄优雅。
苏月和苏怜也起身行了礼。
“一路奔波辛苦你了。”苏夫人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都是自家人,坐下吧。”对于这个从小就在丈夫身边长大的庶女,苏夫人心中可没有几分高兴,府中这些庶子庶女们都是丈夫背叛她的象征,她对这些孩子们从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苏茯苓听话地坐下。
“你父亲可有带话回来?”
“父亲说了,再过三月回京述职,父亲还让女儿带话,这几年辛苦母亲了。”这句话,是她私添的,对于一个常年独守空房的女人来说,丈夫的关心才是她们坚持的下去的信念。
闻言,苏夫人脸上柔和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不似方那般冷,“好了,既无事,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让人备上一桌好的席面,为你接风。”作为一府女主人,苏夫人尽管不喜欢苏茯苓,看在苏府的面子上,她对她也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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