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幽州城头的旌旗上。柳明烟裹紧狐裘，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那封截获的密信。信上突厥王子的字迹遒劲有力："愿以千里草原为聘，迎娶长公主，永结秦晋之好......"
"啪！"她猛地合上信笺，案上的茶盏被震得溅出几滴。茶水温热，却暖不了她此刻冰凉的心。
"怎么了？"李明珠掀帘而入，银甲上还沾着城外巡逻时的霜雪。她解下披风，顺手搭在柳明烟肩上，"手这么凉。"
柳明烟却猛地站起，披风滑落在地："殿下可知突厥王子......"话未说完，眼圈已红。
李明珠挑眉，拾起地上的密信扫了一眼，忽然笑了："就为这个？"她将信纸凑近烛火，"那突厥王子倒是会做梦。"
"殿下！"柳明烟抓住她的手腕，"他愿以千里草原为聘，俯首称臣，互开边境集市......"声音越来越低，"若是陛下应允......"
"若是陛下应允，"李明珠反手扣住她的五指，"本宫便带你去草原上放马。"她凑近柳明烟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聘礼。"
柳明烟耳尖泛红，却仍不放心："可陛下年幼，若被突厥的花言巧语迷惑......"
"那就让他看看这个。"李明珠从怀中取出一枚染血的棋子，正是那日从突厥主将身上缴获的。棋子背面刻着突厥文字，翻译过来竟是："得长公主者得中原。"
柳明烟瞳孔骤缩："他们......"
"他们想要的不只是本宫，"李明珠冷笑，"还有整个大唐江山。"她将棋子按在柳明烟掌心，"所以，本宫的聘礼，只能是你。"
三日后，小皇帝收到幽州来信。信中除了战报，还附着一幅《雪夜守城图》。画中银甲将军与执笔女子并肩而立，城下是溃败的突厥大军。
"阿姐说，"小皇帝对满朝文武道，"幽州的雪，红得甚美。"他举起那枚染血的棋子，"诸位爱卿觉得，这聘礼如何？"
朝堂上一片死寂。兵部尚书脸色煞白，他认出那棋子正是自己与突厥往来的信物。
是夜，柳明烟为李明珠卸甲时，指尖触到她背上的旧伤："还疼吗？"
"疼，"李明珠转身将她搂入怀中，"所以要你亲一下才能好。"
柳明烟红着脸，轻轻吻上那道伤疤。窗外，幽州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雪地一片银白。
"殿下，"她忽然想起什么，"那突厥王子......"
"已经退兵三百里，"李明珠咬住她耳垂，"说是要准备真正的聘礼。"她轻笑，"不过本宫告诉他，幽州的雪，只为你一人而红。"
远处传来守城将士的歌声，混着风声，飘向更远的草原。而她们身后的案几上，那幅新绘的《月下对弈图》正在风干，画中两枚棋子紧紧相依，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血色月光中，幽州的雪静静飘落。柳明烟靠在李明珠肩头，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轻声呢喃："殿下，这聘礼，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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