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仞面具下的脸上面色一言难尽。
丢脸。
“秦仞,不进来坐坐吗?”
进!有什么不敢进的!
府门关闭。
夜色灯火下,明迁鹤手中抚摸着秦月柔顺的狐狸茸毛。
“公主明明早就来了,是不敢来找我?”
秦月有些心虚,她支支吾吾,“那什么……嘿嘿。”
明迁鹤饶有兴趣地逗她。
“公主不是一直想见魔族大将吗?”
“我……我这不是来了。”
秦仞在一旁忍住不笑,但溢出了些许笑声,“她不敢。”
“二哥,你有脸笑我?”
“你们的大哥,知道你们出来吗?”
九尾太子,她那日在催风山见过一眼,一个由内而外散发严肃气息的人。说白了就是刻板。
“知道。”
“他会允许你们来找我?”
“他同意我们来,还让我们给你带了一件东西。”
哦?从前她与这一支九尾可没有任何关联,秦项锐能有什么东西带给她?
“让我看看。”
秦仞手中出现一封信,明迁鹤接过没有立刻打开。
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抽走了信。
应久江捏着那封信,眼神落在那个魔尊亲启的字样上。他可不记得秦项锐与她,有什么话能写一封信。
“我替你收着。”
“随你。”
兄妹俩递着眼色。
他怎么在这里?!
两人知晓应久江是同心鹤成了婚,但如今……
秦月变回人形,手肘碰了碰秦仞。
二哥,他可真有勇气。
秦仞眼神示意她坐好,对着秦月比了比手势:我难得赞同你。
应久江目光落在秦仞身上,“二殿下,夜深了。”
“我看得见。”
“我是说,你该去你自己的住处了。”
演都不演了?!合着这城主府是你的?!
“我走行了吧。”
秦仞拎起秦月就走了。
这老东西依旧那么气人!
明迁鹤一阵无言。
“信呢,给我。”
应久江坐在她身旁,偏不给她信。
“你跟他们就有说有笑,怎么轮到我就冷言冷语?”
明迁鹤不想理会他时不时抽风。
“信,给我。”
应久江凑近她耳边,语气带笑,“我不给,你是不是会像当初在剑峰那样?”
像哪样,那撒泼的样?不可能!
明迁鹤起身回屋内不打算搭理他。他偏还跟着进了屋。
“不可以吗?你那时不是用得挺顺的吗?”
所以他明明清楚她在装可怜,还是让她进了院子,让她对着他撒泼。
死男人!
“你再说就滚出去。”
在里子能保住的情况下,面子就是天。
应久江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别生气,逗你的。”
他指尖捏住了信,递给她。但一只手臂仍然没松开她的腰。
明迁鹤打开信,看着上面的字迹。
这是相邀?秦项锐要请她去妖族皇宫。时间由她定,多的他没说。
不管如何届时到地方就明了了。
“说了什么?”
“秦项锐邀我去妖族皇宫。”
“你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迟早要去的。”
应久江想起千年前妖族还是腾蛇称皇,她的记忆里妖族太子还是扶纣。
“那我也要去。”
“你又不是闲的,老跟着我做什么?”
老跟着她?几个月来他才与她相见第二日她就嫌他烦了?
“你在我怀里说着嫌弃我的话?明迁鹤,你有种。”
有种?论有种不该是他应久江吗?!魔他也敢与其成亲。
她语气带着些许嘲意,“论有种,这普天之下谁能比得过你应久江?”
“所以最有种的人如今成了你的丈夫。”
应久江语气虽硬,但他落在明迁鹤脸侧的吻却很轻。
明迁鹤皱眉,刚想刺他。
“我几个月没见你了,亲亲你也不行吗?”
语气的确可怜。
他也是学上了她当初那套。
明迁鹤索性将脸转过,也不与他斗嘴了。
“亲,给你亲。”
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他掰过她的脸,一抹冰凉贴上她的唇,试探着轻啄两下,她没向后退,他随即深入。
亲近是有了,可他还是在夜色中被赶出了房门。
招灵镜面色戏谑,她坐在围栏上晃着腿,“哟,进不了门?”
这么大个身影站在门前,还以为寻仇的呢。
应久江依旧无视招灵镜。
“你知晓你的神力来自何处吗?”
他不说话,招灵镜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也无所谓了。”
应久江的神力并不是一出生就有的,在他年少时并没有多么明显。
那时他修的剑道杀气凛然,人至狂,剑大凶。所以魔气入体那年,他近乎要葬送这条修炼之路。
之后他便常年居于清寒高山。
或许真是年岁渐长,他的心气也变了,神力开始显现。
每多一分信仰之力,他的神力也在增长。
神力最初如何来他并不知晓,但师父说他是神明转世也说不定。
神明,虚无缥缈。
“你是神器。”
“答对咯。”
应久江随意坐在门前阶上,招灵镜蹬着两条小短腿坐在他身旁。
“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不想。”
装,继续装。
她还偏要说。
“神族知道吗?虽然已经陨落了。但你是那年神族之一,殷砚的转世……”
唔……
不说就不说,干什么封我嘴!
招灵镜眼神怨怼,示意他把她嘴解开。但应久江无视她,他从窗边翻身进了屋。
我,招灵镜。上过九天,下过九幽!神界一顶一的神器啊!一辈子的英明神武全毁你们夫妻俩手里了!
翌日,试炼场内迎来新的参赛者。
明迁鹤依旧坐在高台上,目光看向台下正在比斗的两人,娅出现在了她身侧。
“尊上,南求见。”
“让他进来。”
南踏上高台,俯首向明迁鹤述出守城柱铭文的进展。
“尊上,十二根守城柱上缺失的铭文已经补齐,请尊上移步查验。”
高台身影消失,明迁鹤站在第一根柱前,抬头看着与试炼场阁楼一样高耸的守城柱,铭文浮现,环绕柱身。
昔上水荒芜,承天命,顺人意,奉殿令,得界北生灵相辅,鹤将宁君为主……
这是第一柱铭文所篆刻的内容,当年由宁无亲自刻下。
那时她无甚反应,只讽他这人不该为魔,恐投错了胎,下辈子不如去人间为臣。
他说若是死后黄泉路不再通往魔界,去往人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死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去没去人间。
“南,知晓这守城柱的作用吗。”
南痛失姓名,他思索片刻,没敢乱说。
“这,都说这守城柱就是记载城中大事的,这么些年确实没听说还有什么作用。”
其实这些年守城柱早就荒废了,许多人见着也不知道它别的作用。
“它都叫守城柱了,当然就是为了守护这座城才修建的。”
这十二根柱下镇下了阵法,城危时启动阵法可守护这座城。只不过宁家肯定在被灭族前就已经毁掉了关于守城柱阵法的一切。
南依旧不敢随意接话。
这位尊上太和气,若是以为她真的如外表这般,容易自我忘形。
“尊上不在这些年,殿中虽换了数不清的殿主,但这上水城还真的没人敢随意毁掉。”
魔界北地广人稀,排除深山危险之地,这里的资源也是魔宫割舍不掉的。
明迁鹤一一看过柱上铭文后,没做停留,回到了高台。
娅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一人,甚至没发现明迁鹤回来了。
“认识?”
娅一惊,偷懒被抓包,要遭。
“尊上不认识他,他叫齐释,是南方五度城城主的小儿子。”
明迁鹤明了,五度城,魔界富饶地之一。
娅会盯着他看可不止因为他的身份,魔界男儿多魁梧凶煞,而他是魔界少有的俊俏小郎君。
这少爷可不见得会为了魔珠而来。
“别犯花痴了,盯紧他。”
“是。”
她一直有在盯紧着他。
如果不去灵界,往日里真是难得见到一个这样的。
她每天看见的是谁?廿,那个一言不合就甩脸色的,还有陌那个选择性厌女的。
齐释胜了,上午场比赛结束。下午场他将与今日其他胜者再行决定胜负。
齐释的目光看向高台,娅对着他抛去一个媚眼,她手掌摇晃与他打招呼。
他移开眼,朝高台上去。
“尊上,他来了。”
娅近看发觉他比之前所见的,更俊了。
“小郎君,好久不见。”
齐释不接她的茬,“你谁?”
娅面色一变,赏他白眼而后退至一旁。真不讨喜,也没那么俊了。
齐释悄悄打量着明迁鹤,的确是传闻中那样,可传闻没说这位尊上生了这副容貌。
他动作恭敬,但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我要进魔宫。”
“得到木牌自可进入魔宫。”
“木牌我会得到,但我要像她一样,做你第一阶下属。”
金贵之地的少爷上赶着去给自己找上司。
“你爹娘虐待你?”
“尊上说笑,不曾。”
那可就怪了,谁没事给自己找苦头吃。娅嗤笑,“齐少爷,你莫不是好日子过够了?”
“怎么,跟着尊上你的日子不好过?”
娅气血上涌,啧,要是让他成了尊上的下属,她还能有好日子?尽挖坑给她跳。
到时候三个人合起伙气她,她上哪儿告状?
“你说两句没用,尊上不搭理你。”
她还是有些清楚明迁鹤的脾性,不会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明迁鹤的确没有管两人斗嘴,她挑明,“齐释,成为我的下属,就要为我卖命。”
这是不言说也清楚的,娅更清楚。
她最开始就是因为一个人无处容身,每日都在为了这条命担惊受怕。
为谁卖命不是卖,为大人,为尊上卖命起码成就了如今的她。
齐释忽而一笑,他也挑明来意,“我既然来,自然清楚。并且,我身后的五度城,也一并成为尊上手中的剑。”
有他齐家,她对魔界的掌控只会更牢。
“如此忠心?”
“我齐家从祖上便承明昊殿主之令。如今您回来了,效忠您也是一样的。从前对于您的记载寥寥数语,今后魔界青史三行写不下一个您。”
诅咒消失,那些扉页所不能留的,今后一个字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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