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迁鹤一直都记得,殿主所在时,五度城就姓齐。他们若不来找她,她日后也要去一趟。
“让你父母来魔宫见我。”
齐释以为听错了,她说什么?
“尊上,我已经做得了主。”言下之意他不是小孩,不必叫大人。
“那就,我去见他们。”
“何时能来见您?”
娅直勾勾盯着齐释,眼中的嘲笑意味很浓。她听见明迁鹤说不急。
明迁鹤离开试炼场,娅对着齐释翻了个白眼后才追上明迁鹤。
齐释:莫名其妙。
城主府,院中如今只有应久江一人,秦仞兄妹俩已经回了妖界。至于怎么走的,只有应久江清楚。
明迁鹤坐在他对面,应久江向她递出一杯茶。
“什么泡的?”
“还是一样的,没变。”
明迁鹤喝尽了,她端详着他那杯,又看着自己手中的。怎么这次的没什么味道?连微涩的味道都没了。
“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你不信?那跟我回剑峰,你亲自泡。”
她可不会去。
和风起,明迁鹤竟然感觉到了身体一阵暖意,有点……上脑。
那茶!有问题。
她似是酒醉,眼神迷离,脑中空荡,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我……喝的……”什么!
她向地上栽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居然会被一杯茶药倒!奇耻大辱!
应久江扶起她,将她抱进屋内。
他没说谎,她喝的三次茶水,都是一样的。
醉心叶,泡水后味似茶,泡茶者尝不到任何味道,喝茶者若是对泡茶之人动心便会越觉无味,情深、意重,直到醉倒。
鹤,你醉得不轻。
应久江将她放平在床上,他半跪在床前,一只手与她交握,一手撑着头看向她的目光神色温柔。
的确,凡物轻易奈何不了她,可她面对的,是自己的心啊。比起心魔让人抗拒,这心中的爱如何抗拒。
我的鹤,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意了。
有什么能比自己强求而来的妻子,原来早就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感觉更美好呢。
应久江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同她额头相抵,如同真正的夫妻,情意缠绵。
父亲说的话,他年少时不屑一顾,如今也能明白了。
世间得一人心,不易,当珍重之。
明迁鹤毫无意识地醉到夜幕快要降临,她睁眼看天色,外面已经微微黑沉。
该死的应久江!居然给她下药!
她怒气冲冲地下床想找他理论,奈何哪里都不见人。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你气什么?”
“他给我下药我为什么不能气!”
自打应久江住在这院中,招灵镜都会从明迁鹤识海中出来。
她觉得还是让夫妻俩折腾去吧,她就离得远远地看戏。娅不在城主府,她在镇守试炼场,不然也得和招灵镜站得远远的。
应久江从院门走进,看见她对自己面露不善,他藏着笑,“醒了?”
“你长胆子了,居然敢给我下药!”
他抬起双手,一脸无辜,“夫人明察,那就是普通的茶水。”
夫什么人?
“你别说有的没的,我问你,没药我会倒?”
应久江半推半拥将她带进了屋中,他面带笑,语气却认真,“真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明迁鹤看他憋着坏水的模样竟然有些迟疑,不是药还能是什么?
“听说过醉心叶吗?”
醉心叶,那是灵界才有的东西,她之前见过几次都一脚踏过去,踩死。
于她而言无甚用处的东西。
应久江拥住她,他的话让她的脸忽然发烫。
“你喝了三次,第一次苦得你直皱眉,第二次问我是否换了茶,那时你便尝出了苦味已经快要消失,对吧?”
“第三次,就是今天,你连话都没说完就醉得不省人事。”他的手臂收紧,“鹤,还要我继续说吗?”
“闭嘴!”
“你说啊,说你早就对我情根深种了。”
她不仅脸在发烫,耳朵也红似要滴血。
心口初芽肆意疯长,枝桠绕心,枝条生出了花,花开了,情意随着花粉融入骨血。
怀中人每一个似逃避的举动下,都含着她没有诉说的,汹涌的爱意。
她说不出这种话,休想让她说出这种有违她风度的话!
然而应久江不会轻易放过她,他缠得更紧了,偏生他的唇有意无意地触碰她的耳尖。
“你脸红什么?”
“是不是害羞?”
“别怕,我很想听。”
明迁鹤捂住耳朵,努力忽略他极尽温柔的话语,“你才是醉了,白日作梦!”
“不是梦。”不是白日做梦,何其幸运,这是真的。
她真真就不说,无论他如何逼她都不说。
不说他也听见了,她无声的,爱。震得他心神荡漾。
堂堂魔尊,竟是一个羞于面对自己情意之人。
“我是你夫君,没有什么不可以向我说的。”他恨不得她将心中所有事都向自己吐露。
“出去!”
得知了她的心意,但下场就是被赶出门外。
招灵镜口中哼着小曲儿,从应久江眼前绕过,她回头对他挑衅一笑。
然后大摇大摆地跨过门槛进屋。
让你封我嘴,连门都进不来,嘁。
试炼场,陌立在明迁鹤身侧,娅已经回了魔宫,由陌接替她。
陌少言寡语,这几天也没看出他站在明迁鹤身后有多浑身刺挠。
招灵镜不是没有听见过娅背地里说他厌女,她不忍拆穿娅,或许人家只是和你不对付。
明迁鹤原本低垂的目光抬起,她看向场边等候的参赛者,人群中她一眼就锁定了一个身形看起来略显单薄的女子。
那个后人,来了。
“你怎么了?”
“看见那个姑娘了吗,她就是宁无母亲一族的后人。”
招灵镜细细瞧着,目前看不出什么,不过她既然能来,且等着看。
陌面具下的双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他不自觉想伸手触摸自己脸上的疤痕,却克制住了。
那个身形单薄的黑衣姑娘,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不会认错,是她!
只是,她怎么会来上水?
此轮比斗已经结束,马上就该下一轮参赛者上场了。
而这是今日最后一场。
这姑娘的对手是一个魁梧大汉,陌却并不担心。他侧头注意到明迁鹤的目光也在她身上。
“陌,猜猜谁会赢。”
“那个姑娘。”
的确,那姑娘隐藏了实力,她实际上比那个大汉的魔力更强盛。
只是不知上场会如何了。
霜站上擂台,她的身后人声嘈杂。
“哟,可算是让他捡到便宜了,对手这么弱。”
“就是。”
“小姑娘,你明显魔力不足,还这么瘦弱,早点认输吧!”
“早点认输不丢人,还免受皮肉之苦。”
杂乱的笑声混作一团。
霜没有回头,她看向对面的大汉,那大汉明显也与台下的人一个想法。
但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实力不足,轻视对手,可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陌上前两步,视线内是完整的擂台,他的目光太过直白,霜察觉到了高台上的人在看着她。
但她忽视了。
下一瞬,下方一声巨响,嘈杂的人群齐齐噤声。
烟尘散去,露出趴在地面四肢颤动的大汉,而他身后的墙面上是一个人形凹陷。
场中有人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没事,死不了。
昭示着霜胜利的鼓声响起。
这小姑娘,一上来就用全力?!真就不打算过两招啊。
一招,比斗结束。
场内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沸腾的欢呼。后生可畏啊!真就一点不拖沓。
陌毫不惊讶,早就预料到的。他后退两步站回明迁鹤身后。
属于霜的木牌出现在她眼前,她抬手接过,目光似不经意看过木牌背后,收起木牌离开了试炼场。
城主府,院内。
明迁鹤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疯,非要她泡一次醉心叶给他喝。
有什么好喝的,他不省人事麻烦的还不是她。
“为什么一定要喝?你的心意不需要用这叶子去鉴定。”
应久江看着明迁鹤神色认真,与他四目相对,毫不迟疑地对他说出,你的心意不需要用这叶子去鉴定。
他得承认,鹤并不是不会说情话,这就是最动人的情话。
他刚想和她亲近亲近,却被一巴掌推开。
“怎么了?”
“坐好,我的客人到了。”
他知道,是那个后人。她将来龙去脉都与自己说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出院门,又失去了一次和她亲近的时机。
霜在庭院中坐立难安,魔尊邀她来城主府所为何事?她并不记得自己与这位尊上有何交集。
她之所以来上水,是为着这场比赛。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然而在高台上一直盯着她的那位大人,如今就坐在自己对面。
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她有一种入了虎狼窝的感觉。
“霜。”
他知晓她的名字也不奇怪。
“大人,何事?”
陌隐在面具下的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她长大了,也变强了。只是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她很瘦。
“你的名字很特别。”
霜的名字,是他取的,而他的名字,是她取的。
霜陡然听见有人说她名字特别,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只能碍着身份,似笑非笑地牵动两下嘴角。
明迁鹤出现在庭院中,两人起身行礼。
明迁鹤近看这个后人一眼,不想过多周旋,这个东西在她手中终究是不合适。
“霜,认识此物吗?”
霜的眼前出现一六角之盒,拳头大小,上覆未知纹路。
霜并不认识,她从未见过。
“回尊上,我从未见过此物。”
“家中有长辈吗?”
“只有一位师父。”
陌知晓,她哪里来的什么长辈,这个师父恐怕也是后来才拜的。
只有师父……估计幼年时与亲人分离了,但不影响,她挥手,“陌离开。”
“是。”
陌?!他叫陌!
霜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他原先所坐的地方。
陌的身影消失,无人与她分担,霜感觉到的压迫更多了。
“上水城宁家,你知道多少?”
霜斟酌着回答,“只知是千年前的上水城之主,大概在三百年前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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