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婷跳脱,她走在前,明迁鹤在后。
其实刚出巷子明迁鹤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应久江,或许是他比较打眼,又或许是莫名的感应。
“去做了什么?”
“你猜。”
应久江还真顺着她的话猜测着,“有东西给我?”一般她会直接说与自己听,她卖关子,一定是和他有关。
“那你猜猜,是什么东西。”
直到他们回到客栈,应久江也没能猜中。
应风枭两兄弟在庆月宫盯了一天,什么都没发现,黑夜来临时便返回。
“我们守了一天,这个公主除了赏花写诗就没什么事做了,连殿门都没踏出一步。”
“小昳体内的拘梦魔也没有动静。”
沈之婷摸着下巴,眼神玩味,写诗?她写的诗肯定不能光给自己看了呀!
她问:“你们有注意到她写的诗放在何处了吗?”
应风以回忆了一遍,似乎是放在匣子里,但匣子在何处他还真没注意到。
他手肘戳戳应风枭,“哥,你看见了吗?”
“她写完后放在了匣子里,而那个匣子在小昳手中。她们今天都没有踏出过庆月宫。”
“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依沈之婷对少女怀春的了解,她肯定也会想办法与其通信。
如果那个野史说的是真的,她在和亲之前就已经怀孕了,那她这个时候一定和情郎有联系的渠道。
“而且,我猜,他们肯定会有秘密相见的地点。要不,明天我去盯着?有时候你们未必了解少女的心思。”
这是真的,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他们比不得沈之婷了解。
“好,明天带上你。”
沈之婷扬起下巴,一脸骄傲。
应风以面色有些黑沉,“这个人的心够狠,居然能想出用亡国之魂来豢养拘梦魔。”
早间他们就已经知晓,这拘梦魔的由来,推测此人必定预料到陈国会灭亡。
“可广昌公主为何这么巧就在思女峰自戕了?”
“两种可能。一,她是拘梦魔,这些是她提前做好的准备。二,她与那人是一伙的。”
但,为了什么呢?这是他们目前想不通的地方。
“凌州尚家,是不是有什么宝物?”
明迁鹤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应风枭的。
“的确,凌州尚家有一镇山之宝,为苍灵鼎,由每任尚家家主契约。”
如今,就在圣女尚昳手中。
这件事其实稍微对凌州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只是明迁鹤身份特殊才不知晓,但她突然问出,还是令几人不解。
“这与拘梦魔有什么关系?”
“拘梦魔一旦占据圣女心魂,它就能借苍灵鼎破出结界。”
她一句话让几人震惊之余,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出真身,杀了它,让圣女清醒。如若让它破除结界,必定为祸一方。
他们默契地起身离开,房间内只剩明迁鹤两人。
待两人都在床榻上时,明迁鹤凑到应久江跟前,献宝似的拿出了那个小陶人。
“你看,送给你的。”
应久江看着那个手里握着一柄剑,嘴角平平的小陶人,他失笑,原来她是去做这个了。
看来她就记得他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了。
他握着她手,小陶人被他收下。
“你怎么不说话?不好看?”
应久江突然想,如果他一直不回话,她是不是会缠着自己。他就真的没说话。看向明迁鹤的目光却有些危险,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明迁鹤双手放在他肩侧晃了几下,“哑巴了?还是傻了?”
她见眼前人盯着她不说话,神色迷离,更担心了,“你怎么了?说话,别吓我。”
她只顾着担心他的情况,却没注意,应久江的双手已经虚虚扶在了她腰间。
他呼吸有些灼热,低头含住了那一张一合的红唇。
他的手渐渐向上轻抚。
明迁鹤瞪他一眼,双手用力一推,他也顺势放开在她腰间的手,她离他稍远。
“你!”
“我怎么?”
“枉我还担心你,结果你居然……”是色心大发!
“居然什么?”
这张床原本容下两人就不剩什么了,此刻应久江双手撑在她身侧,明迁鹤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不管不顾,正欲再度吻向她。
两人额头相贴,双唇贴近,她压下有些颤抖的声线,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起开。”
应久江见她似乎情绪不太对,她额间浸出些许汗珠,湿了碎发。他没了心思,伸手抚着她额头,“别怕。”
她侧头不看他,他后退,明迁鹤的呼吸逐渐放平。
平日里的亲近她都能接受,可她这次只感觉他不止要像之前那样。她在他眼中看见了某种**。
应久江垂眸,她的手撑在身后,这是防备的姿态。
她对他的情意他无须多想,但却不愿意与他更进一步亲近,或许,她有难言之隐。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个被他收起来的小陶人出现在他手中,他转移着她的注意力,“陶人很好看,我很喜欢。”
“嗯。”
小陶人没有握剑的手边,慢慢靠近了一个只能见身前两络发丝的小陶人。
明迁鹤没说话,但应久江知道她的意思。
两个小陶人贴近的一瞬间,他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的妻子对他的感情纯如山上雪,不见半分污浊。
他是凡世子,纵有半边神,难掩俗世心。
爱人在侧,他却不能靠近,长夜漫漫,只借昏黄烛光描摹她的背影。
庆月宫的洒扫宫人近日总能在墙角里看见些许灰烬,百思不得其解,何人明目张胆地在宫中烧纸?
但她们不敢声张,如若真是宫人烧过纸,她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保不齐哪一日烧纸的人就是自己。
如槿缓步走进门,萧允黎端坐在案前,她悄声与如槿谈论着什么。
沈之婷站在两人身后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一切不变,一半烧了,一半放在老地方。”
“可有回信?”
“并无。”
“今夜,再送一次吧。”
“是。”
萧允黎原本期盼的眸子有些黯淡下了。他不回信,是有要事吧,毕竟他身份特殊。
如槿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垂下眼眸,退至一旁。
三次,那人一次也未回。
以殿下的身份,不能随意踏出宫门,频繁出宫会引起怀疑,他们唯一的联系只有这些信件。
可,依她所见,那人不见得对殿下有多么深重的情意。
空口白牙,一张脸,一支笔,一方纸,就将殿下的心思勾住了。
更何况,连她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是绝无可能的!奈何殿下就是着了魔!
沈之婷靠近如槿,越看越觉得这个表情真的不适合她。
现在她只是一个侍女,但,是广昌公主最信任的侍女。她肯定知道广昌的所有事。
沈之婷席地而坐,一脸愁容,“她们所有的信件上都没有署名,就连信纸也是最简单的,毫无特殊之处。”
“今夜这个侍女还会送一次信,届时跟着她就能知晓那信送往何处了。”应风以靠着门框,音色清亮。
他似是觉得无聊,打听起了广昌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个公主的具体身世?”
“她是嫡出公主,上头还有个太子大哥,出身尊贵,她的一切自然也不是旁人所能比的。”
从她的一言一行,相貌气质就能看出。只是,最终难逃和亲的命运。
沈之婷垂头不语,应风以多看了她两眼,心细如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她为何这样。
“你看我哥,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之婷从自己的心绪中抽出,思量着回答,“大少爷和应公子很像,实力强,严肃深沉。”
应风以左看右看,他家大哥还没回来,他用手掩口,与她说着悄悄话。
“我大哥也只是爱装样子,实际上他经常被我嫂嫂扇耳光,还不敢还手。”大哥,二弟我是实话实说,别怪我。
沈之婷忍不住弯起嘴角,死死咬着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她想象不出,但,着实出乎意料。
“圣女看起来,不像性子暴戾的啊?”
应风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哥这人嘴笨,常惹我嫂嫂生气。”
沈之婷的笑意未消,她想的是这两兄弟正好互补了。
现在这殿中只有他们两人,明迁鹤三人在宫中查探情况未归。日头逐渐转正,两双已经略显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允黎。
萧允黎:本宫后背为何凉飕飕的?
她抬头看向窗外,如今十一月,今日虽有阳光,但天寒,空气都泛着冷意。
风起,云走。
明迁鹤抬头看向头顶飘过的白云,红瞳微转,又垂下眸。其实,他们如今也不过陷入虚幻。目之所及,都是那拘梦魔所维持的天地。
“真是难为它了,在这里自娱自乐几百年。”
话是可怜它的,但语气却不是。
她坐在皇宫砖瓦上,看着底下有一人神色匆匆地走来,这是……有情况?
明迁鹤闪身到殿内,应久江亦步亦趋。
“陛下,前方密报!”
皇帝接过密报,在看清内容后脸色大变。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上渊,竟要单方面撕毁盟约!
早知上渊如今的君王好战,却没想到他的野心丝毫不掩饰。
明迁鹤站在一边看完内容后回到应久江身侧。
“陈国和上渊边境开始不太平了。”
“嗯,陈国无力抗争上渊,两国和商,让公主前往上渊和亲。”
来年二月,公主从陈国出发,却在泣女峰自戕。她或许是,早早就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了。
“依照你们的说法,上渊既然一开始就要攻占陈国,为何中途答应了和亲?”
上渊从始至终就有攻占陈国的能力,没必要多此一举。
明迁鹤动作一顿,她兀地抬头,问向应久江,“公主和亲,没有提前说是嫁给谁?”
“上渊五皇子顾圳霖,贵妃所出。”
顾圳霖……不对,不应该。
“领兵攻占陈国的是谁?”
“太子顾圳殇。”
太子亲征,军中士气更盛,十日,便从边境攻入陈国王都。
她唇边勾起一抹嘲讽意味的笑,应久江瞬时懂她心中所想。
他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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