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可有发现这死河有什么异样?”
邪魔战战兢兢地抬头,极力思索着,“这,并没有啊,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你去,把他们都找来。”
他虽不理解她为何这么做,但他只能照做。
明迁鹤坐在巨石上,一会儿的工夫,她眼前乌泱泱地跪倒一大片。
人还不少。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么多邪魔,也没有一个发现这死河出现过异常。
明迁鹤没有开口,底下的邪魔也不敢抬头。
这祸害在杀魂之域里都是横着走的存在,估摸着在外界更是恶贯满盈。为魔,她可算是圆满了,但前提是不回来霍霍他们。
“算了,滚吧。”
这一声驱逐之令堪比天籁,众邪魔即刻散去。生怕晚了她改变主意了。
“走了,有空再回来看你们。”
多么温暖的一句话,“暖”了众邪魔的心。
招灵镜站在明迁鹤的肩上,笑得发抖。等她笑够了,她们也已经离开杀魂之域了。
“要回去了?”
“不,去五度城。”
她没叫任何人,也没召齐释,一个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齐家。
齐利旋抬眼的瞬间,便起身俯首行礼,“尊上。”
他这把骨头真经不得吓。
比起之前的殿主,这位年轻的尊上行事更为无章,他虽忠心于她,可也着实没摸清她的性子。
“齐大人不必多礼。”
齐利旋原本坐上首位,明迁鹤径直坐在了下方,他想起身时见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也就坐回了原位。
“不知尊上前来,若有不周,请见谅。”
“行了,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齐利旋还未说完的客套话哽在喉间,他换了话头,“尊上有何吩咐?”
“没什么,来看看而已。”
齐利旋:谢谢你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尊上比他的小儿子还令人头疼。恐怕这天下也就只有五百年前陨落的那位管得住她。
“五度城与千年前相比,大不相同了,尊上可有兴趣去城中看看?”
明迁鹤还未开口,门外守卫通传,“大人,少城主来了。”
五度城的少城主,齐释的大哥,齐瑾垣。
明迁鹤那时翻阅召魔古书,浅浅瞥过一眼齐家的宗族关系。
这位少城主与齐释并非一母所生,齐释的母亲是齐利旋的第二任妻子,是魔界上水州的宗族之女。
而齐瑾垣的母亲,算起来是她曾经的下属之一的后人。
当年明迁鹤“死”后,林述回南方做回了他的富家少爷,他的后人林醉嫁给了齐利旋,只是齐瑾垣出生时恰逢魔界争夺殿主位,动乱间林醉被害,只留下了齐瑾垣。
这也是齐家对当初在任魔族殿主面忠心不忠的原因之一。
齐瑾垣进门时忽见那抹银色,他即刻低下头。
“尊上。”
“不必多礼。”
他直起身,抬头,明迁鹤这才打量着齐瑾垣,又转过头看了几眼齐利旋。
齐瑾垣来时才洗净了身上的血腥味,现在他只庆幸自己提前除去一身血腥,免得……冒犯了她。
她比画像更惊为天人。
齐瑾垣还记得他初次斩人头颅时,那股战栗、体麻之感在看见她那一刻再度重来,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能得到她……
明迁鹤随口一出,“虎父无犬子。”
她的话打断了齐瑾垣内心不断涌上的想法。
齐瑾垣沉默不语,齐利旋接过话,“尊上谬赞。”
齐利旋听出了明迁鹤话里的意思,他真想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这小子,看那样子就是被尊上迷住了。出息了!尊上的主意他也敢打!
“这个少城主,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招灵镜没生有情丝,可她看得多,这个人看鹤的眼神就是很不对劲。太明显了。
“不管他。”
十几岁时,她尚且没有之后的威名,那时很多魔族人见到她都会露出这种眼神。
但现在,他敢对她有想法,也是个人物。
“齐大人的提议不错,我就不陪你多聊了。”
明迁鹤的身影消失,齐利旋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而对齐瑾垣厉声道,“不想死就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父亲,男未婚女未嫁,何为不切实际?”
“你以为她是什么人?她是明昊殿主一手带大的。说白了就是第二个明昊!她的事迹被抹除你尚且不知,殿主是什么人你总该知道!”
齐利旋不知他是否听了进去,但他的性子并不是冲动之人,但愿不会在尊上这里栽了跟头。
不然豁出这张老脸都怕是保不住他的命。
“父亲放心,儿子惜命。”
“但愿是!”
齐瑾垣并不在意自己老爹的担忧,他是对她有想法,又不是傻子。
明迁鹤身披黑袍,漫无目的走在五度城中,走到一处停下了脚步。
大变样了。
从前与殿主来时,这个位置是一家食肆。
她的身后出现一人,她没有搭理,继续沿街向前行。
“尊上,属下斗胆一问,你可有心仪之人?”
齐瑾垣看似恭谨的语气下,却直勾勾袒露出了目的。
明迁鹤压根不拿他当回事,“齐瑾垣,趁我心情不错,早点滚。”
不得不说,齐家的两兄弟,似乎对她都没有什么畏惧心理。
齐瑾垣比之齐释,更甚。
“尊上既无心仪之人,那,有想过收男宠吗?属下愿意服侍尊上左右。”
“你?也配?”
齐瑾垣似乎是被她的话噎住,好半晌没再出声。
招灵镜估摸着他应该是陷入了自我怀疑。堂堂五度城的少城主,自降身价做男宠还被人嫌弃。
她明家仅有的两个人,且不说一个终身不娶,单论鹤,在遇见应久江之前就像没生有情丝一样。
“异想天开。这后生虽说也算是有点皮相,但做你男宠,还不够。”
“首先,我已婚,其次,我已婚。”
她不搞男宠这一套。从前不屑,如今也是。更何况,一个应久江就不是他能比的。
齐瑾垣依旧不放弃,他跟了上来。
“不收男宠也不碍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
淑女?君子?招灵镜眼睛滴溜溜地转,摸着下巴不说话。
明迁鹤本想在五度城待一夜再走,但这人着实烦。
她的手微抬,齐瑾垣被定在原地,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魔宫。
魔宫今日清晨下过一场雨,此时正逢缕缕日光从云层穿出,零星几声雨水滴落声传入娅的耳中。
她翻了个身,微微睁眼看向窗外,又立刻阖眼。
前些日子她的事务都交给廿解决完了,她每日在殿中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散起床。从前天天奔波,现在倒是无所事事了。
“大人,尊上回来了。”
娅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下床,动作一气呵成,走出门后全然不见懒散之意,唯有妩媚动人。
虽说尊上平日里对于她当甩手掌柜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还不敢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偷懒。
大殿内,齐释站在一旁,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扫过俯首在案的明迁鹤。
直到,他与那双红瞳对视……
“齐释,你很闲?”
“不敢。”
“无事可做就去镇守界北尽头。”
那荒无人烟的地方,谁乐意去,反正他不乐意。
谁知道他那个滥情大哥脑子抽什么风。以往玩得花就算了,这次连尊上的主意都敢打。没死全靠五度城撑着!
他懒得管。直接无视齐瑾垣的远程“骚扰”。
在魔宫,齐瑾垣连接近尊上都做不到,毕竟,没有她的允许硬闯魔宫无异于挑衅她,找死。
明迁鹤低头看着眼前记载着杀魂之域的古籍。
早些年她就已经将有关杀魂之域的书籍都看遍了,加之现在翻阅的,都没有找出死河出现异常的原因。
召魔古书精得很,它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她也懒得多问。
“你要不,去宗门找找?”
“你怎么不去。”
招灵镜:你看我合适吗?
明迁鹤压根就没考虑过去复回宗,她可不干这种费力气的事。有人不用是傻的。应久江在复回宗,让他去找。
“随你咯,我要去玩儿了。”
招灵镜挥挥翅膀离开了殿中,这整个魔宫都是她的“天下”。
齐释看着飞出殿外的身影,莫名想到了明迁鹤那双黑羽翼。
魔族人一般来说是不会生出一双羽翼的,但她的存在本就不能以一般来说了。无论是诅咒解除前还是解除后,都无从得知她生于何方。
荆瞳倒是喜欢追忆往昔,他谈及过往时,总会提起她。
他听得也差不多了。
她是七岁时才来到魔宫的,被明昊一手带大,整个魔宫唯她一人与明昊同姓。
一个与明昊一样,不知生时来路的人。
与其说她是明昊的利刃下属,不如说她是明昊唯一的女儿。就连如今为他立牌位,为他燃烟火之人都是她。
甚至……她勾勾手指便能让曾经亲手杀了明昊的人俯首称臣。
他此前不懂尊上为何执意要与应久江在一起,但他慢慢缓过劲后才知,有什么比让仇人在自己手下“摇尾乞怜”来得痛快!
尊上,好计谋!
明迁鹤抬头瞥了一眼齐释,眼中满是嫌弃。
她这个魔宫是有什么问题吗?可这座宫殿是殿主亲自选址的,按理说是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
但齐释最开始也不是这样傻里傻气的。
他一个人盯着殿外不知道脑子想到了什么,还莫名的,有点……骄傲?
但她很快想通了。齐释,行二。他是齐家二公子。
“廿呢?”
齐释回神。
“廿几日前进入嘉王水地,还未归。”
嘉王水地,尊上斩首那位殿主就是出自此地。
“最近嘉王水族内似乎出现了内乱。首领的弟弟被人杀了。”
嘉王水如今的首领姓甄,甄弧西,他的弟弟甄弧岸于三日前被人发现死在房中。
现在连死因都没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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