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一派胡言。

她脑中不断回旋着方才的对话,即使已经在躺在床上,吹熄了灯,仍旧无法从中抽离。

母亲在殿中,给她展示的东西,无一不指向魏仁澄。

凿凿有据,根本无可辩驳。

她当然不会蠢到就此倒戈,坐山观虎斗才是上上之策,只是母亲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挑拨离间吗,会不会太过直白了。

但总不能当真是出于母爱怜惜,想救自己于水火吧。

风扑在窗户上,打得窗纸簌簌作响,竟然被推开一条缝隙来,纱帐也被吹得乱晃。

还真是没一刻消停。

长公主唤了几声门外当值的侍女,外边没人应声,却响起了慢吞吞又磨蹭的脚步声。

门被叩响后,开了个缝,那人手中低垂的灯笼照映出一双皂靴。

“公主,有何吩咐。”孟听寒站在门口,穿戴整齐,恭恭敬敬地停在门外,等着她发话。

今天怎么会是他当值,她虽然对这些事情从不过问,却也记得自己从没有要求过他来守夜。

更何况,云泉也不会为了刁难他,故意让他前来啊。

…应该不会吧。

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好奇,却并未追问:“替我把窗关上。”

孟听寒乖乖听话,关好窗后,还不忘来到床边为长公主将被子掖好。

他动作纯熟,完全不觉得有何不妥,冰凉的手指无意擦过她脸颊,他的手顿了顿,后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公主若没有其他吩咐,臣便告退了。”

魏长沁缩在锦被里,露出半张脸,视线落在他脸上,琥珀般的眼睛忽闪。

明明孟听寒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冰冰,为什么总觉得不同了呢?

“好,下去吧。”她正好困了,准备歇下,却看见孟听寒抿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又是怎么了,从前总说男女有别,对自己避如洪水猛兽,如今倒赶也赶不走了。

孟听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颇为厚脸皮的话:“公主若是怕黑,臣也可以留下来,陪着您的。”

原来酝酿了半天,是想要这个。

只是陪在身边就够了吗?

被子遮掩着,她也不用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犹豫,直到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迫切后,方才轻声应允。

她抬手抓住他的衣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拉到了身边,孟听寒双手支撑在床沿,眼中映出摇摆不定的烛火。

“本宫向来宽厚待下,你坐着便好…”

长公主的手顺势抬起,撩开他遮挡垂下的前发,露出他的眼眸,“就在床边,好好陪着我。”

意料之外的是,长公主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地躺着,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对他动手动脚。

即使背对着,但从呼吸声他也能听出来,长公主仍未入睡。

也不知道在心里酝酿什么,是坏点子,还是其他的事。

身后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也数不清辗转反侧了多少次,她深吸了口气,悠悠道:“睡不着。”

“…那公主可需要臣做些什么。”

他本想问公主是否有心事,但想到她从前的反应,还是将话咽了下去,“点些熏香,说说闲话,或许,去温壶酒来?”

长公主刚坐起,他便拿来软枕靠垫,放在她后腰,又从屏风后找出一件云锦累珠披肩,把她仔仔细细地裹好。

二人相对而坐,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良久:“唱首曲子吧。”

“什么?”

孟听寒怔了怔,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握住她的手,塞进了披肩下,“您的手怎么这样冷。”

“哄人入睡的曲子。你若不会,就去叫云泉来唱。”魏长沁拢了拢披肩,语气有些不耐烦,“她会。”

原来宽厚下人的行事方法,就是一时任性便把人叫来跟前啊。

孟听寒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拙劣的想让他吃醋的把戏,在她耐心耗尽前,开口道:“臣不太会,但愿尽力一试。”

她挑挑眉,如今调教得他还算识趣。

虽然也有得意忘形,得寸进尺的时候,但总的来说还算可心。

他的歌声有些涩,怯怯的,小心翼翼地唱着,根本不敢抬起眼,生怕看见她的反应。

“也是你家乡的歌?”魏长沁听他唱完一段,即使唱得走调又含糊,再三忍住了拿他打趣的冲动。

孟听寒低垂着脑袋,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用力点了点头。

她以前从未好奇过他的出身过去,对他可以算得上一无所知,这曲调倒是和北方的民歌有些相合之处,莫非他来自北边么。

可他却没有北方的口音,发音咬字还带着南边特色。

“过来些。”

魏长沁无心深究,待他靠近后,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

她闭目养神,孟听寒身上的檀香味淡淡的,混着成熟男性的麝香,自然地杂糅结合。

屋子里很安静,她混乱不已的思绪归于平静,半梦半醒间为了支撑身体,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臂膀。

“你会不会…京城的曲子?”

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几个名字,也不知道到底说出口了没有,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彼此交握的手。

歌声很轻,却因为二人贴得极近,他声音里细微的颤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京中流行的小调,温柔婉转,情意绵绵,他唱起来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为了讨她欢心,笨拙地模仿。

感受到长公主抱着自己的手渐渐松开,她好不容易入睡,他又不敢贸然动作,等公主再睡熟些,自己再离开吧。

她的睡颜安宁,那双精明的眼睛闭上后,倒是少了几分人前的端庄骄矜。

长公主的五官本就生得柔和,如今敛了锋芒,当真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独自窥视了许久,他才舍得松手,将她抱回床上躺好。

更深露重,他在廊中挑亮灯盏,抱着剑,望向空中一轮月。

重阳过后便再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宫宴后翌日一早,魏仁澄便派车来接她入府一叙。

还特意捎来暗语,让她将诗会上得来的证物一同带去。

昨夜里熬到后半夜才睡着,清早天不亮就被云泉叫了起来,直到被孟听寒扶上马车坐好,她才如梦初醒。

袖中轻薄的纸片如有千斤重,如此急切地找她,估计哥哥已经知道了昨天母亲与自己见面。

可殿中之事,他知道多少?

二人府邸之间距离不远,很快她便在会客厅里见到了魏仁澄。

哥哥见她眼下一片乌青,默默坐在案前,并未多说什么,叫人端来些吃食后,屏退了所有下人。

“难为你起得这样早。”魏仁澄在她身边坐下,端起瓷碗,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唇边,“从前早课后,我们兄弟几人去皇后宫中请安时,兔儿都还没起呢。”

起得太早又没睡够,她难免有些怄气,并未接话,沉默着把脸移开。

魏仁澄的脾气好得不像话,正如外界中流传的那样,性如白玉,温润谦和。

对她的动作也只是笑笑,轻声柔语哄着,喂她吃了大半。

碗被放回承盘上,魏仁澄专注地为她擦拭嘴角的残渣,捏着她下巴的手上用劲,她一丝也动弹不得。

“哥哥前段日子不是不愿见我吗?”

魏长沁也不得不承认,昨夜殿中母亲的话有几分分量,如今即使面对着魏仁澄,也觉得他可疑。

“兔儿从小就心急。”魏仁澄笑得和煦,眼底冷如冰,“我可是刚查清楚,就马不停蹄地去请你来了啊。”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魏仁澄起身将桌案正中的香炉放到二人眼前:“东西可带来了?”

就这么赶巧,从前找线索不是进了死胡同,就是根本无从查起,如今竟前后脚赶着送到自己身边。

魏长沁知道,自己前世能全须全尾地活到最后,是因为自己的政/治价值足够高,在物尽其用前,必定是无人敢动她分毫。

“嗯,听哥哥的话,带来了。”

虽不知道昨夜殿中的事情哥哥知道多少,反正不论如何,她都可以装傻蒙混过去。

魏仁澄接过那信封,将其拆开,把那张写了字的信纸用香炉中的余烬点燃。

魏长沁看着炉中蹿升的火苗,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东西能查的都让鹭散查过了,纵是烧了也无妨。

脸前的炙热褪去,魏仁澄用玉箸在那堆灰烬中挑挑拣拣,随后把从中找到的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

她觉得脏,拧着眉扫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转脸看向魏仁澄。

魏仁澄仍旧是那副好性子,将那沾满灰烬的东西放在手心,仔细展开排列后,展示给她:“水浸不烂,火烧留痕。这样贵重的东西,你还在何处见过?”

他手心正是“投其所好”四个字,那信纸分明在她眼前被烧了去,那字走势笔锋,确实与信纸上的如出一辙。

这样好的东西,当然是皇后宫中独有。

她那时不甚在功课诗书上用心,就喜欢嚯嚯皇后宫里这些珍奇玩意。

这个结果魏长沁其实猜想过,结果绕了一圈,自己仍旧身处于重重迷雾中心。

是哄不是陪

陪也行(?

哥好像孔雀hhh,疯狂开屏中

好甜啊……相互依偎,相互依赖,依靠却对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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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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