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片刻,魏仁澄便主动打破了僵局,把她留下来一同用早膳。
魏仁澄并未多留她,之后便把她送回了府上。
与皇后的迫切不同,他并不在乎她的反应,只是又嘱咐了几句天冷加衣,切莫贪凉之类的话。
眼下两条路摆在自己眼前,从前的经验也派不上用场,长公主决定再等一等,至少也要摸清眉目才好做决断。
重阳后,鹭散也给她送来了九霄神女的传说传记。
厚得可以做砖,也能当成防身的武器。
经过这段日子的休息,她大抵推测出了那两人的目的,便是逼着自己站队。
是啊,回想起来,魏王暴毙的日子可不就近在眼前了吗。
还剩下一年不到的光景,王位更迭,江山易主,可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么。
皇后如此,定是为了她亲儿子魏仁渊;哥哥如此,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们兄妹二人?
“你去替我查,江湖中的风言风语,世家门阀的蜚短流长。”
长公主手指点在脸颊,眯着眼睛显然是在思考,“查清楚,大皇子身后势力,手上权利,暗中明里……”
她听见珠子碰撞的脆响,移回视线一看,鹭散正认真地打着算盘。
“公主,您怎么不说啦?”鹭散脸上笑嘻嘻的,停下动作,搓着手,“还有,今天跟您来的怎么是个妹妹,那侍卫呢?”
魏长沁咬了口糕点,好整以暇地道:“若是告诉你了,是不是该给我打个折?”
“不够,得再让我和那妹妹搭几句话才行。”鹭散说这话时也没个正形,也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长公主翻了个白眼,拢了衣裙,起身就走:“免谈。”
世间的男人还真是一样的俗不可耐。
她如此想着,刚把门推开了个缝,守在门口的云泉就立刻进了屋内。
云泉揽着她手臂,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长公主身上没有一丝异常后,碎碎念着就想把她带走。
“请公主留步。”
魏长沁根本懒得回头去看,催着云泉快走,知道他不敢对自己上手,没想到鹭散竟然直接把云泉拦在了屋中。
“公主…”被他挡着,云泉只能探出半张脸,看神色倒是没被吓到,“公主快走,奴婢不怕他。”
她将鹭散拦在门口的手臂压下,把云泉揽在怀里安抚,重新进入屋内。
这次谈价顺利许多,云泉也一直在她身侧坐着,视线从始至终都黏在长公主身上。
还真是一时松懈大意了,竟然她也有受人威胁,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孟听寒有没有说他多久回来?”魏长沁百无聊赖地翻阅起那书册,张嘴吃下云泉送到嘴边的小块水果。
自己巴不得多陪着公主外出办事,在府上时也想黏在一起亲近,公主却总想着别人,云泉噘嘴道:“孟侍卫只说半个多月,或多或少,不能确定。”
孟听寒前些日子,私底下唱曲儿把她哄得尽兴了,才吞吞吐吐地说想要回家探亲。
说实话,她倒觉得是孟听寒自己喜欢唱曲,才会一逮着机会,便在自己眼前像孔雀似的开屏。
好像不知道自己唱歌跑调,也不知道自己唱完后脸总是不自然的红,见她笑了便也低着头傻笑。
“公主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
云泉仿佛拿无辜的苹果撒气一般,银叉狠狠扎进果肉中,汁水四溅,递到她唇边,“夜里黑,挑灯夜读实在伤眼,您吃完后便早点歇下吧。”
魏长沁衔住那块酸甜的苹果,抬起眼看向她,将书页合上。
云泉握着银叉的手颤了下,乖顺地对上长公主的视线。
“今晚是你当值?”
她覆上云泉的手,不多费力就把她紧握的手打开,银叉叮啷落地,“就陪着我一起睡吧,好久都没听你唱曲儿了。”
长公主贿赂似的,往她嘴里塞了块蜜瓜,后收回手,吮着指尖残留的甜味。
云泉垂眸看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闷声道:“公主怎么不等孟侍卫回来时,让他唱给您听。”
“嗯…既然你不愿意,那也行。”
魏长沁眯着眼,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手轻晃着,“当真不陪我?”
云泉沉默了片刻,偷偷抬起脸,没想到正好对上她的从容不迫的笑脸,移开视线的瞬间耳尖都红透了:“……当然要陪的。”
魏长沁闭着眼,枕在她腿上,鼻息间只有淡淡的皂角香,隐隐约约还有种桂花油的味道。
云泉是从小就陪在她身边的,小跟屁虫,小粘人精,小爱哭鬼,也是渐渐独当一面,把这府邸打理得仅仅有条。
“还记不记得贵妃娘娘从前给我们唱的那首。”她感受着对方将团扇轻摆,自己颊边碎发被风拨弄着,“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
云泉听着她断断续续几乎不成调的哼唱,很快就记了起来,心领神会般接着唱了下去:“夜久更阑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
长公主已经睡着,云泉将团扇搁在别处,借着烛光为她拨开额前散发。
只希望某人能回来得慢些,再慢些。
若是一直不回来就好了。
不知怎的,她这一句碎碎念竟然成了真,第二天府上就收到了信使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魏长沁趁着晨起梳头时,忙里偷闲拆开信件,随意扫了几眼,随后也并未说什么。
眼下已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冷,她也懒得四处赴宴应酬,孟听寒晚些回来也无妨。
府上的拜帖几乎要堆叠成山,她在其中挑挑选选,找出了几份自己的想要的邀约。
攒局的人没变,估计出席的人也不会变吧。
她还真想再会会那个在赌桌上出千的小孩儿。
虽说此次并不是在内宅中举办,场中也有不少世家子弟,长公主连个侍女也没带,低调地入了场。
这次可是正经诗会,魏长沁自知腹中半点墨水也无,便加入了一旁聊得火热的闺秀中。
看了一圈,怎么也不见上次那个女孩呢。
记忆中那张脸孔十分清晰,狐狸般的眼睛,手套包裹着的左手,这样明显的特征,她绝对不会错过啊。
魏长沁仍不死心,直到听见有人连着唤了好几声公主,方才回神。
“怎么今天不见您那个侍卫?”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下来,屏息等着她回答,长公主拿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说话的是个脸熟的女子,魏长沁想了半天也记不起她的名字,只礼貌性地笑着:“与你何干?”
气氛一下冷若冰霜,长公主也不在乎,挑了挑眉:“这茶也放得太久了,一股味儿。”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反正她娇纵孤傲的名声早就传开,即使现在有意挽回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将错就错。
即使是刚刚呛了人就离开,仍有大把前来巴结。
魏长沁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人群簇拥着走入场馆中某处宅子内。
一入室内,就是沉闷且浓重的熏香。
长公主黛眉微蹙,抬起衣袖掩住口鼻。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喊叫吵闹,还有剧烈撞击发出的脆响。
有东西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她身前,撞到她鞋尖后才停下。
是一枚圆形的,钱币样式的筹码。
上边的纹样莫名眼熟,她还想仔细看看,却被人打断了动作。
攒局的那位闺秀见她来了,也顾不得头发散乱,不知从哪儿出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公主,可想试试手气?”
魏长沁居高临下地看向她,此人眼中是强压下的疯狂和兴奋,涂着口脂的唇咬得破了口,发髻都快散了,估计是拔簪子抵押时太匆忙。
这可不是既定的结果吗。
抬眼看向包厢内,桌上筹码堆成金山,其后是一对狐狸媚眼。
似笑非笑,正紧盯着她,活像打量着猎物的捕食者。
待找到破绽后,一口咬断脖子。
魏长沁立刻反应过来有诈,自己身边没有带人,也难怪有人专程问孟听寒去了哪里。
魏长沁本能地想拒绝,抽出手,望向里间:“本宫不感兴趣。”
她又想扭头就走,可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就连摇骰子或打牌的声音都停了,只有低声说话的窸窣动静。
“公主…就一局。”那女子几乎是哀求着,脸上强做出来的笑,看得人不安,疯狂搓着手,“求求您了,实在不行……就借我点吧…”
魏长沁的手被她抓住,指甲嵌进肉里,甩都甩不开。
眼看着那女孩从桌前慢悠悠起身,向着二人款款而来。
她知道再拖下去就是十足的不妙,可事发突然,自己也并未设防,竟然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带。
“公主。”
一道身影阻隔了她的视线,被抓住的手此时也恢复了自由,魏长沁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风尘仆仆的脸,“再不回去,府上的客人就要等急了。”
孟听寒来得匆忙,头发都被吹乱了,扣着那女子的手腕将其扯开后,立刻低头查看她的情况。
还好只是掐出了几道印子,手上并再其他伤痕。
魏长沁对他的关切视若无睹,透过他,径直望向倚在门框上的那女孩儿。
彼此都很清楚,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们回去。”她收回视线,反手握住孟听寒,领着他离开。
嘿嘿我是土狗我爱写…
谢谢某位匿名大人的营养液[摊手]爱你爱你
元旦快乐!!2025对我好一点吧[猫头]
希望今年可以顺利入v,能够写完两本小说,大家也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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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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