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委屈

顾婤从晋王手里夺过小郡主,紧紧搂在怀抱,冷冷说道:“晋王端的是满腹的好计策,小郡主也算计。”语毕,转身离开。忱鸯且惊愣且失落。很明显,顾婤不信任她,小郡主在她这里,顾婤不放心。忱鸯把小郡主抱来这里,只是怕被侍卫惊扰,不知怎,叫顾婤这样不放心了。

顾婤抱着小郡主回屋,妩玄在屋里等得急了,见表姐回来,忙问:“表姐无恙吧?”顾婤迈步至里间,掀开幔帐,坐到床上,冷冷地说:“姜偃戎欲加害柔儿,你可知晓?”妩玄跟着进里间道:“听说了,所以赶忙过来看看,柔儿无恙吧?”顾婤又冷冷道:“晋王的计谋,你也知晓?”妩玄迷茫地摇头,“表姐在说甚么?”

却说忱鸯这厢,弄清楚了缘由,知道顾婤为何冷冷从她手里夺走郡主,原来,顾婤是认为她利用了小郡主,为除掉姜偃戎,把姜柔置于险境。被误会,不被信任,忱鸯足难过了整一天,晚夕,该回旁屋歇她不回屋,往主殿旁的园囿去了。

主殿旁有一片空地,置假山,开渠引水。忱鸯一个人坐树底下,看溪水蜿蜒,天空飘着小雨,啪嗒啪嗒,落入水面,漾起水波。

不知愣了多久,听见李妩玄喊她:“表弟,你且看的多少时了?不言一个人没意思的,也不说叫我一起来。”

忱鸯惊抬头,瞧是妩玄,遂黯然垂眸,表情怅然,盯着流水,只是不说话。妩玄走上前,与她挨肩坐在旁边,说道:“独自躲在这里伤心甚么,与我说说来。”忱鸯冷冷道:“不叫你管。”

她盯着流水发愣,闷闷不乐的有因,想来是与表姐之间发生很深的误会了。妩玄用肩膀碰了碰她的,道:“表弟你且说说,与表姐怎么了,我好帮帮你。”忱鸯把身子往一边儿挪了挪儿,兀自发愣,只是不言语。妩玄又道:“你究竟是我表弟,我想关心你,如何就躲着我?”忱鸯起身,踱步就要走,妩玄抬手扯她衣袖,拦住道:“怎这般着急走,可是着急回寝殿,找我表姐?”忱鸯恼怒地抽出剑,指着她,妩玄骂道:“好你个小竹竿,不仅不长脑子,还没长心哩,听说你与表姐闹了别扭,我好意过来陪你,想为你分忧,你一句话不理我,倒要挥剑砍我哩,好没心好没心。”

忱鸯把剑抽回,转身就走,又被妩玄扯着袖子,忱鸯便推了她,谁知她力气恁的大了,争些把妩玄摔一跤,气得妩玄骂道:“好个表弟,恁的没良心了,我想你一个人不知躲在哪处伤心,怪可怜,好意来相陪,你不理我,倒对我挥剑,还故意推我,我不再管你就是了。”

忱鸯自觉好不讲理,默默重新坐到树底下,妩玄转回到她身边,问道:“你倒说说看,怎么了嘛?”晋王虽不答,妩玄心内却已猜得个大概了,因问:“诱导姜偃戎谋害小郡主,这个计策,你可知道?”忱鸯摇头。妩玄又问:“你怎么抱郡主出去?”曰:“侍卫把寝殿围住,我担心惊扰到她。”问:“跟表姐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依表弟的性子,再不会主动找表姐解释了,妩玄拍了拍她肩膀,道:“等着啊小竹竿,我与表姐解释清楚。”被忱鸯拦住:“站住!”忱鸯想要的是信任,顾婤既误会了她,便是解释清楚了,又能说明什么。妩玄却觉得,有误会,说清楚就是,再说,表姐现在难过着呢,自是因为晋王利用小郡主而难过,倘若解释清楚,表姐就不伤心了。妩玄正待回去,被忱鸯拦住,试着挣脱,她持剑威胁,气得妩玄骂道:“我不去找表姐说了,你放我回去成不,我不想淋雨。”忱鸯说:“一起回。”

却说顾婤坐在床上,睡不着,起床来门外,着侍女取来两把伞,往主殿旁的园囿去了。

至半路,看见两个人影,首先触眼眸的,则是晋王殿下。

及看时,高挑修长的身影浸在夜雨里,穿着青色锦袍,衣裳被雨水淋得湿漉漉,黏在身上,勾勒出细腰,那腰身儿在绵绵细雨里款款摇弄,却似烟柳风前舞。

白玉簪子高绾乌发,垂着首,依依不语,表情迷离,落寞凄凄,耳边雨潇潇,细雨拂面,甚凄凉。

看时,心也乱跳,因把她认作忱鸯而心乱。那时,她来皇宫领旨成亲,顾婤立在窗边,往阁楼下看,她自光影里走来,那一眼,便把她认作忱鸯了。

她却不是忱鸯,是晋王。

看见表姐,妩玄跑过来,撒娇道:“表姐来接我,怎知我在这?”顾婤把伞与她,妩玄接过来,递给晋王,道:“你用,我与表姐一起撑伞。”即撑伞,与表姐并肩一齐走,忱鸯落后一个人。

长雨茫茫,顾婤眼前总是出现忱鸯的脸。一会儿则是梦里的光景,忱鸯踱步过来她跟前,屋里昏暗,把忱鸯的五官衬得凌冽阴沉。在她跟前跪坐,忱鸯表情阴沉,幽深凤眸沉沉凝望着她。下着雨,有响雷声。顷间又是晋王模样,画面里,顾婤站在窗边,瞧着晋王从光影里翩翩而来。

耳边风厉雨急,垂柳迎风簌簌飞响,其鸣喈喈入耳,这样场景,使得顾婤想到了忱鸯,在相府后院,忱鸯坐柳荫下,柳条儿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分开柳枝,是她漂亮的脸,却似温玉清隽,长眉凤眸,肤莹肌柔,清秀姿,风流度。

晋王就在后边,就好像忱鸯在她后边。忍不住转过脸,黑夜里,晋王的脸阴沉冷硬,甚是孤傲清冷,又有风动衣袂,霏霏细雨飘落衣袍,濡湿了脸,有颓唐迷离之色。

不觉来到门口,屋檐下挂着宫灯,忱鸯逆着光上台阶,顾婤转脸瞥了眼,灯光下,她的五官越**廓分明,高鼻薄唇,下巴线条冷硬。

眼前晋王的模样,与顾婤梦境之人儿,接近尤甚。

这却十分奇怪了,初时,将她认作忱鸯,这时,又将她认作梦境之人。

晋王究竟是谁?忱鸯尚且活着否?

顾婤迷茫时,晋王抬眸,神色沉冷,漆黑凤眸幽深似海,眼睛湿漉漉的,凄清迷离,眼波流转着疑惑,风流有情。冷冷道:“怎么了?”顾婤收回视线,淡淡道:“下雨了,快回屋里歇吧。”

说罢,往屋里去。忱鸯望着顾婤的身影,她穿着碧纱纹罗裙,最外面穿纱罗广袖长衫,青丝披散腰间,霏霏长雨掩映在衣袂间。

忱鸯的眼前也生出一副画面来,在昏暗的屋子里,女人杏靥凝愁,睡眼惺忪,强撑着倦态,从榻上起身,妖艳杏眸冷冷望着她。

欲待看清她长相,轰隆一阵雷声,使得忱鸯豁然清醒,眼前画面刹那间幻灭。

帘幕一动,顾婤推帘进屋,裙摆掩在帘子里。

忱鸯信步回了,欲待往殿外去,回自己的晋王府,被妩玄急急拦住,“走怎地?天儿不好,咱们到旁屋歇吧。”忱鸯甩开她,又被她拦住:“还与我表姐闹着别扭呢?你解释了不曾?”晋王不语,妩玄便知他又嘴硬,无奈地直摇头,说道:“你担心小郡主,将她抱着,到一清静之处躲着,这却不能跟表姐解释一下的?你被误会我却不管,害得表姐难过,我可不依你,明儿一早,你跟表姐解释清楚吧,误会你,她也难受。”

雨下得大,忱鸯不回晋王府,就在旁屋歇。

她浑身淋得湿透,到里间,把衣服脱了,挂到衣桁上晾,取来锦帕把身子擦干净,妩玄担心她着凉,拿来衣裳与她,来至门口止步,问:“表弟,我拿衣裳来了。”忱鸯赶紧从衣桁上取来外袍,胡乱地罩身上,来到外间,说道:“未有我的准许,你不得随意来我屋里。”

谁想,顾婤也在。屋里光线幽暗,眼前之晋王,穿着对襟大袖长衫,披外袍,不束腰,未绾高髻,披散青丝,清隽玉容,幽深黑眸。

衣袍扯开着,粉颈半露,长衫轻掩着身子,长身玉立,墨发披肩,一身清冷。

雨珠沾脸颊,溶眼尾,几颗坠长睫,清莹滑腻。眉目经雨而媚,肌似珠玉莹光,眼波迷离。如痴如醉,风流多情。

顾婤又恍见画中之景致,屏风里的人影,微喘的气息,玄色阔袖蟒袍,高大的身影,向她踱步走来,其眸幽深望不见底,表情冷酷若寒霜。

大手狠狠地把她双肩按住,使得她猛地跌坐在床榻,指腹摩挲她肌肤,隔着薄纱衣裳也身颤。

薄唇贴着她耳边,气息滚烫,在她耳边轻叹,喘息声又急又躁。

跟前站着个晋王,顾婤与她两眼相望,梦境之忱鸯,眼前之晋王,在脑海里变幻、交替。

顾婤上前,忱鸯看着她靠近自己。顾婤未梳头,及腰青丝披散着,长裙飘飘,宛若洛水仙子,袅袅降在自己跟前。

纤影残梦,旋生忱鸯眼前,梦境里的画面,旖旎奇幻。

窗外长雨飘飘,潇潇作响,似缱绻之情意,暗里砰砰欲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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