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时候，赖天阳没有打车，而是步行到芙蓉镇。一路上，石小雪总是在问，天都要黑了，怎么回去？
“天都黑了，你说怎么回去？”赖天阳故意道。
“你刚才不是给我打车回温州吗？现在打个车不就行了吗？”石小雪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赖天阳有点坏坏地笑着说，“刚才，你是一个人回温州，我怕你在路上出事，所以就要打车；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所以就不用打车。”
“不打车我们怎么回去？”石小雪道，“如果是坐汽车，我们还未到乐清，天就要黑，哪还有车回温州？”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要学会转换思维！既然天快黑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芙蓉找个旅店住下来，领略一下雁荡山脚下小镇夜景，岂不是人间乐事？”
“赖天阳，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可不怕你使坏！”石小雪从未见过赖老师这样嘻皮笑脸的。
“你终于改变对我的称呼了，不叫我赖老师了，这说明什么？”赖天阳顿了一下，“这说明我们的关系又迈进了历史性的一步！”
“你就自作多情吧！”石小雪说。
过了芙蓉溪，进入了镇区，俩人徜徉在小镇的街道上，晚风吹拂在脸颊上，让人倍感惬意。石小雪看夜色愈来愈浓，终于妥协了，答应不回温州。但她提出一个要求，去虹桥找她的一个亲戚，否则无法给家里交代。石小雪说完便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她在虹桥表姐这里，今晚就不回去了。
赖天阳见石小雪匆忙给家里挂完电话，便道：“既然，你妈妈已经知道你在表姐那里，你去虹桥不是多此一举吗？”
“赖天阳，你到底想干什么？”石小雪真是对赖天阳无可奈何。
“小雪，问题一步一步地解决，我提议首先解决晚餐问题，然后解决住宿问题，可以不？”赖天阳见石小雪还在迟疑，便又道，“跟我一起出来，再怎么着，总不可以不吃饭吧！”
石小雪闻言，仔细一想，觉得饭总是要吃的，于是和赖天阳进了一家羊肉铺子。
两碗浓香扑鼻的羊肉粉端了上来，石小雪跟着赖天阳跑了一天，可能是真饿了，拿起筷子麻溜的吃了起来。
在清江边上一家金芙蓉民宿，赖天阳订了两间房。由于，明天要来台风，住宿的人明显不怎么多。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推开窗户，清江带着腥味的海风就能吹进来。此时，石小雪斜靠在窗户上，自言自语：“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擅自做主在外面留宿……并且是和一个很坏很坏的男人。”
“其实，我一点都不坏，坏只我的表象……小雪，说起来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自考的时候，从那天起你就留驻在我心里；后来，在惠美家又碰到你，我们一起买了情侣手机；现在，我们又在同一座城市，并且都是做老师……”赖天阳站起身来，优雅地道了声晚安，便出了石小雪的房间。
这一夜，赖天阳辗转反侧睡不着。一半是因为石小雪，一半是因了赖天光。半夜时分，外面起了大风，窗户被吹得啪啪着响，看来台风真的要来了！赖天阳爬起来把窗户关牢，这时，手机来了一条信息：我好害怕！是石小雪发来的。
赖天阳想了片刻，回了一条过去：“那怎么办？要不你来我房间。”
“不行！那样我成什么人了。”石小雪信息回过来，后面还有个雪花图案，那应该是她的签名。
“那你就待着，我好瞌睡。”赖天阳回了过去。
外面风越来越大，哐啷一声，哪家的玻璃碎了。风从关上窗户的房屋缝隙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好吓人！你是不是睡着了？”手机信息又来了。
“刚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噩梦，把我吓醒了。”赖天阳开始编瞎话，“梦里情景有点像我前两天看的美国电影《鬼店》……”
“你别说了，我害怕！！！”短信刚发过来又加了一条，“要不你到我房里来。”
“那跟你过来有什么区别？”赖天阳暗笑，回了一条过去，“放心，不会有事的，这家民宿又不是鬼店，你别朝窗户那些地方看就行了。”
一会儿，外面的风停了，赖天阳打开房门，朝石小雪的房间走去，停留片刻又折了回来。脚步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虽然很轻却很清晰。风又开始刮了起来，如同鬼哭狼嚎，又似山风过谷……
赖天阳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这时，只听走廊那端房门啪的开了，石小雪疯了一样跑了出来，扑到了赖天阳的房里，跟他撞了一个满怀。
赖天阳关上了房门，拍打着石小雪的肩膀：“看把你吓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石小雪一句话也没有讲，只是默默地趴在赖天阳的身上，心跳和呼吸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赖天阳扳过石小雪那张他迷恋多年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上去。当赖天阳想进一步有所图时，石小雪轻轻推开了他。
那阵拥吻的激情过后，石小雪柔声道：“赖天阳，你就是存心的，你还说你不是坏人……你一点都不像个老师，就是个大坏蛋！”
赖天阳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它是如此的熟悉。那年，他在富川完中的食堂打饭时，易弦也说他一点都不像个学生……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快十年了。忽然间，赖天阳内心有了一份对易弦的愧疚。愧疚的种子不知啥时种下，只是今天开始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罢了。
这一夜，赖天阳看石小雪偎依在怀里沉沉地睡去，自己则倦在另一头眯了一会儿。早上，他蹑手蹑脚推开房门，花店里送过来的鲜花已经放在了前台，被雨水淋湿的花瓣显得娇嫩而鲜活。
当石小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睁眼看到床前那一束鲜花，上面放着一张生日贺卡：小雪，我心中的白天鹅，祝你生日快乐！最后的签名居然是一个简笔图案，那分明是一只癞蛤蟆。石小雪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内心已然泛起一阵感动。
这时，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雨点打在地面上激起的水雾模糊了街景。
“台风‘环高’已经在平阳登陆了，还好没有正面袭击温州市区……”赖天阳刚去外面带了一份早餐回来。
“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边差不多每年都会有台风。”这个生日注定让石小雪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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