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致远这时就站在果干事的旁边,他不敢喊,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孙中正,尽管这件事对孙老师是个打击,但他不相信孙老师会为这事而轻生。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却又无法解释,孙中正老师跑到楼顶究竟是干什么?
楼下的人越聚越多了,上官致远看到布干事那“地中海”脑袋也挤在那里,一脸的不解。
不知什么时候,文干事那硕大的身躯也出现在楼顶上,还没等他靠近目标,孙中正老师转过身来慢悠悠地下了楼。
“孙老师,你都把我们吓死了,你是唱的哪一出?”跟在孙中正老师后面的文干事肥胖的躯体上那件黑色T恤衫已经湿透了。
上官致远和章采薇两人上前去一个人拽一只手把孙中正老师扶着离开了中心校。在路上,上官致远问道:“孙老师,你刚才跑到楼上去干嘛?”
“我干嘛?我没干嘛!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孙中正老师似乎在故作镇静。这个事似乎成了一个谜,以至于多年以后,上官致远一直无法解开。
章采薇一直拉着孙中正老师的手没有松开,她只是安慰道:“中正哥,什么事情,水来自开沟,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了。”
上了回阳辛的车后,孙中正老师只是坐在位子上说了一句话:“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到了孙家湾,孙中正老师的老婆听说他考落了,就在那里数落:“几十岁了都没个正形……自从学校分来了几个女老师,这一年来就像丢了魂,也不在屋里住了,也不在屋里吃了,一日到黑呆在学校里……哦,你老少合三帮?!你是瞎了眼,还是爆了睛?那都是跟你儿女差不大的人,你跟他们搅到一起?现在好哩,学校去不成了,报应!活该!”
开学后不久,孙中正老师被补录了上来,工资只有260元。富河村小学三个女老师中的舒月红考落了,章采薇却考上了,刚好顶了这个缺。因此,村小学老师队伍基本没有大的变化。
十月中旬,学校几个没有教师资格证的老师要去西塞山市考试。于是几个人约在一起在阳辛街搭车去了西塞山市。
芦伟和耿卫锋的考场在市二中,上官致远和果真真在市三中。然而,果真真的房间却和芦伟、耿卫锋一起订在了二中附近,上官致远由于考场在三中,自然在三中这边订了房间。
上午考好《教育学》后,下午还要考《心理学》,两场考试中间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市二中在磁湖西边,白马山公园那边,三中在磁湖东南角沿湖一带。果真真考虑到如果去二中那边休息,来去搭公交车就要花去一个小时,还要吃饭,这样休息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半个小时,与其在路上折腾一个小时只休息半小时,还不如呆在二中这边。
上官致远与果真真一起吃完饭后,果真真就说:“上官老师,我就在考场附近呆一会儿算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在外面也休息不好,会影响下午考试的。”上官致远想了一下,便又道,“我看不如这样,你跟我去房里休息一会儿算了。”
果真真一听便有点不好意思:“那多不方便呀,我还是待在这里算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大白天,你怕我把你吃了呀,别犟了,跟我一起去休息会儿。”上官致远诚恳地说。
果真真似乎动了心:“好吧。”
上官致远订的房间就在三中旁的鸿瑞旅社,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到了旅社,旅社老板却死活不让果真真进去,说她没有订房间不能进去。上官致远没有办法,跟他好说歹说:“这是我同事,在这里考试,就中午休息一下。”
老板其实就是想要钱,最后上官致远给了五元钱,他便同意了。和果真真进了房间,为了缓解尴尬,上官致远没有马上关门,打开了电视,果真真坐床上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上官致远慢慢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问道:“真真,你考场在三中这边,怎么房间订到了白马山那边呢?”
“我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芦伟怕我一个人在这边不方便……”果真真道,“其实,还是考虑不周全。”
“你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会儿?”上官致远道。
“哪有那么累,不就一场考试吗?”果真真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这是什么电视,这么有吸引力。”上官致远也坐到了果真真旁边。
“今年热播的《金粉世家》……不管什么剧,消遣一下。”果真真道,“不过女主角长得挺漂亮的。”
“原来这是张恨水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一集结束后,上官致远听到了主题曲,是沙宝亮演绎的《暗香》:
当花瓣离开花朵
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
无人来嗅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
我会拼到爱尽头
心若在灿烂中死去
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
忧伤的旋律,被沙宝亮伤感而沙哑的嗓音演绎得别有韵味,上官致远也投入到了剧情中:
“为什么还不睡?”陈坤饰演的金燕西抱住了董洁饰演的冷清秋,俩人脸也紧贴在了一起。
“闹了一天了,真有点累了。”冷清秋说。
“既然累了,就更应该睡了。”金燕西柔声道,“难道像过年守岁一样不睡觉吗?”
“过年,过年有今晚这样有价值吗?”冷清秋说。
“闭上眼睛,闭上!”金燕西把冷清秋扶了起来,“来!”
“这又是你的杰作?”冷清秋睁开眼看到婚房里遍地的百合花,“怎么这么多百合花啊?”
“因为你喜欢!”金燕西凑近耳边道。
“那你会永远喜欢我吗?”冷清秋一脸羞涩。
俩人五指相扣走过满地百合,走到插满红色蜡烛的婚床前。金燕西一把抱起冷清秋转了数圈后把她放在床上,俩人在床上翻滚在了一起。
这时,果真真却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却无意中抓住了上官致远的手。上官致远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不由一阵冲动上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睁开眼吧,没有少儿不宜。”
果真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蒙了,脸更红了,她睁开了眼,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松开了上官致远的手,当上官致远想再次吻她的时候,果真真不好意思地闪了一下。
当初的默契被打破后,上官致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果真真眼睛还是电视机上,俩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上官致远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和果真真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上官致远觉得时间就像装了翅膀一样飞走了。下午考《心理学》的时候,上官致远有点心不在焉的,不时望着教室的摄像头发呆。前面有几个年龄较大的老师搞了点小夹带却被监考老师给发现了,小纸条被没收的时候,老教师脸都红到了脖子。这该死的考试硬是让老师又重新做回了小学生。
考完试后,芦伟真是有心,早早从二中那边赶了过来,当上官致远和果真真走出考场的时候,他就等在了门口。
后来,芦伟似乎知道果真真和上官致远同居一室,也知道上官致远吻过果真真。可奇怪的是,芦伟啥也没有说,只是看上官致远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以至于上官致远犯了一种毛病,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自己。
然而,真正让芦伟性情大变的还不是件事情,而是他和耿卫锋之间发生的一次冲突。
转眼年底快到了,县里开始征兵。芦伟打算去报名,耿卫锋听说后乐开了花。开始对果真真发动他的冬季攻势:端茶倒水,买零食送礼物,后来发展到腻在果真真的宿舍半天不走。
“老耿,真真要睡觉了,你还待那里干嘛?”芦伟道。
“真真要睡觉了,你咋知道的,你是她肚子的蛔虫啊?”耿卫锋没好气地说。
“老耿,人家是好意提醒你……”芦伟道。
“芦伟,谢谢你的好意!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耿卫锋道,“搞笑,好像他是真真什么人一样!”
“我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咋的?我有最起码的做人的自尊!不会整天拍校长马屁,不会在过年的时候给人家送两瓶四特酒和整条的金鳄烟……”芦伟知道耿卫锋追求果真真搞的是迂回战术,美其名曰“曲线救国”,其实就是巴结钟卫国。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像只苍蝇一样整天围着别人,也不知道别人愿不愿意。”耿卫锋见对方开始揭短,也不甘示弱。
“老耿,我都快要去当兵了,如果你有什么能耐,尽量使出来!”芦伟说。
“就你那样,瘦得像根芦苇一样,还不知道体检能不能过关呢。”耿卫锋嘲讽道。
“老耿,你留点口德行不行!”芦伟长得瘦小,最忌讳别人说自己像芦苇。
“芦伟,是你太嘚瑟了,平日把自己整得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其实啥也不是!”耿卫锋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果真真早就从宿舍里跑出来了,她看到上官致远在房间看书,就进去坐了一会儿:“上官老师,要不你去劝劝他们吧,我担心这样下去,俩人会打起来!”
“好好的同事,怎么就搞成了这样子?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是个局外人,掺和进去,怕是适得其反呀!”上官致远听到外面俩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孙中正老师在,倒可以去说一下他们,可他自从考试被刷下来,又被老婆骂了一顿后,很少在学校住了。
果真真看上官致远也束手无策,头都要大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俩人我真受不了,啥时是个头呀。”
“上次你去雉水中学试讲没有通过吗?”上官致远道。
我去讲课的时候,有的老师就说,老师早就内定了,来试讲其实就是走过场。我开始不相信,后来,我信了。
“真是歪风邪气!就教个初中,都这么多猫腻!”上官致远道。
正在俩人说着的时候,只听噼里啪啦的,外边已经打了起来。女宿舍的另外一个姓张的女老师在拉架:“耿老师,芦老师,有话好说,别打了!别打了!”
可瘦小的张老师哪里拉得住,上官致远冲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俩人已经打红了眼,让他很是挨了几下。
“你们有完没完!这又不是放牛场!”上官致远情急之下吼了一声,这一声中气十足,还真把他俩给镇住了。
第二天,钟卫国知道了这件事,他把两个都叫去说了一顿,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两个是榆木脑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都不懂!”
自那以后,芦伟开始每天锻炼身体,大家都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去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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