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忧灾情皇子同往,吐恶露齐默遭袭

来人并不陌生,竟是本该在西北赈济灾民的皇子万陆。

两日前,不顾西北总督朱全孝劝阻,他化身普通兵士潜入送行队伍。

“你们谁都别劝我!能调的钱粮都已经征用殆尽,西北百姓奄奄,局势危在旦夕。我留在西北,除了徒填一张吃饭的嘴,其他都爱莫能助。我是不可能在这饱食终日的,只有看到粮食我才能踏实。总之,出使羌胡我势在必行!”万陆心中急切,堵住秦象的去路不肯退让。

使团的时间一刻耽搁不得,万陆又一意孤行,万般无奈秦象只得让他扮成一名普通护卫,并嘱咐齐默务必寸步不离。

“羌胡人呢?”站在空荡荡的驿馆门口,万陆低声咒骂。原来,当瀛洲使团抵达交界处的临时驿馆时,羌胡人却未如约现身。

“等吧。”秦象默默在一旁走过,望着遥远的山谷淡然说道。

又是两日过去,依然没有动静。使团的人白日里待不住,三五一帮绕着驿站打转。杵着的、蹲着的、树边靠着的……,远远看去仿佛哪个村的村口。

第三日,瀛洲人终于松了口气,羌胡使团可算姗姗来迟。担任正使的大王子霍菽庭见到众人既未正眼招呼,也未驻足下马,旁若无人一般□□一踢,与瀛洲使团擦身而过,纵马朝驿馆内徉长而去。

秦象心中恼怒,但面上不显。他早有心理准备,为了西北灾民这点屈辱必须要受着,于是隐而不发,面不改色地敦促众人往回走。万陆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他在心里把霍菽庭骂个狗血喷头。看着他嗔怒的眼眶,一旁的秦象和齐默不免担心他发作。齐默按住他的胳膊以作安抚。

两人倒是多虑了,万陆虽骄傲,但绝非不识大体。从京城到西北,一路走来他深知此行要紧,此刻最重要的是灾民、是国家,其他种种都只能抛之脑后,里子面子都得置之度外。更何况,此刻他只是名小小护卫,除秦象和齐默没人知道他是谁,如果暴露了身份被扣为质,那事态更不可预料。此时此地,他绝对不会,也不能节外生枝。

霍菽庭径直到了羌胡驿馆,下马后一头扎进屋里。随侍赶忙跟上,一边递上面巾擦拭,一边给他换下粘了灰的外袍。打理完毕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喝茶润嗓。

营帐外,瀛洲使团被羌胡的官兵堵在五仗开外,既然不肯通传,秦象也不再按捺,直接高声像里面喊话。

“瀛洲正使秦象,拜见大王子。”

“吵什么,吵什么,瀛洲这点破事儿连累我们王子奔走。这才刚到,歇个脚还要受你们魔音贯耳。要我说,能等就等,等不了就赶紧打道回府去!”

这时不知打哪蹿出一个人,他冲到最前排空地上,叉腰仰天骂街。此人身材枯瘦,五官扭曲,边喷口边露出一口烂槽黄牙。一开口空气中竟弥漫出一股恶臭,众人齐刷刷掩面,主动后退一步。

他羞恼成怒,狂躁地扑向眼前的使团众人,挨个推搡。

“退后!你退后!你也……”

下一个就要挨到秦象,齐默不再忍耐,他档在两人中间,抵住对方肩膀一把将他推个趔趄。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拦我!”那人面子上挂不住,嘴上骂骂咧咧,再次朝着齐默冲撞。这回齐默没客气,直接制住了他。那人挣了挣未能脱开,旋即暴怒,像个耍泼的孩童,挂在齐默身上连踢带踹,奋力挣扎。

可惜两人身量相差太大,齐默又极擅近身缠斗,一个胳臂就把那人锁得死死的,任凭那人胳膊腿扑腾就是不卸力,活像掐住一只闹腾的母鸡。

“瀛洲自诩知礼明义,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这时,羌胡营内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不远处霍菽庭不修边幅地朝门口走来,边走边整理腰带。

“齐默,不得无礼。”秦象不希望在此时引发矛盾,给霍菽庭任何改弦更张的机会,便命齐默放开那个狂徒。

闻言,齐默果断松开了牵制。前一秒还在扑腾,后一秒就被放开,突然松了劲儿没了着力点,扑腾一声,那人自己摔了个结实。

金惠达,也就是躺在地上的这位臭不可闻的蹩脚男人,此刻毫无颜面,就连羌胡阵营都哄笑连连。

霍菽庭斜眼瞄了金惠达片刻,有些恨铁不成钢,恶狠狠地嘟囔:“丢人显眼。”接着看向瀛洲使团众人,面露不善。

秦象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年轻人切磋几下,天干气躁失了分寸,还请王子殿下和这位大人海涵。”齐默也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致歉。

“鄙人瀛洲正使秦象,王子和诸位大人一路辛苦。”

“确实”霍菽庭毫不客气,语气轻浮地说道,“不比你们瀛洲地势平坦,我们走的多是山路,沿途颠簸未免粮食有失,免不得耽误了少许,想必您也不会介意,对吧。”

“这是自然,殿下细心入微,吾等只会心存感激。您请看,这边车马所载的是如约带来的财物,金器伍仟两,银器壹万伍仟两,布叁万匹,生绫伍佰匹,色罗壹佰匹。烦请清点笑纳。”

“嗯……”霍菽庭面上毫无表情,走到货物边漫不经心的朝已经被瀛洲人敞开的箱子里瞟了几眼,随手扒拉出一个纯金酒壶,用小指挑着壶把手转了几圈,随即又丢了回去。又走到布帛旁,在上面抹了抹手。看完这些他似乎没了兴致,扭头往回走,边走边朝羌胡使团勾了勾食指,几个羌胡人就围上来挨个箱子查验数量。

“您……王子且留步。钱物我们已经悉数奉上,不知粮食现在何处呢?”秦象提起袍角,亦步亦趋地赶上追问。

“急什么,适才不是说了,路途颠簸,驮粮食的车总归是要比单人单骑走得慢些,秦大人稍安勿躁,且再等些时日罢。”说罢,霍菽庭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后,羌胡人就守在自己的驿馆里,再也没出来过。

此时天色已暗,瀛洲使团没有其他办法,又怕羌胡人无赖卷带财物逃跑,无奈只得在羌胡人的门口点起篝火,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夜,一些羌胡人也走了出来,不同于瀛洲使团凝重的气氛,他们倒是轻松,竟然点起篝火喝起酒来。金惠达也在其中,他用犬齿撕扯烤馍,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齐默,时不时谩骂几句脏的。

齐默早就察觉了对方的不善,只顾埋头雕着小马,对金惠达的污言秽语置之不理。

没多一会儿,金惠达该是喝多了,开始大声叫嚷,大骂瀛洲的使团都是孬货,白日里只会偷袭,不敢与他真刀真枪的较量,声音太大竟引得霍菽庭也出现了。

见霍菽庭现身,秦象赶忙起身,还未开口就被霍菽庭挥手打断:“我知道你问什么,说了没到就是没到,莫再开口讨没趣!”说完也寻个地方坐下,喝起酒来。

一旁的金惠达依然叫嚷个不停,霍菽庭觉得有趣也不制止,干脆说道:“等着也是无聊,不如……”他不怀好意地看向齐默,又看了看秦象,“不如就让他们比划比划罢。”

瀛洲使团众人面面相觑,秦象怕其中有诈,又不能好拒绝得太直接,正在想说辞,这时齐默先站了出来。

“好,有酒无肴贯是无趣,就依王子所言,我跟这位金先生切磋两下,给大家助助兴。”齐默丢下手头的东西,站起身朝中间走去。

此时此刻,霍菽庭是万万开罪不起的,秦象也知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只得稍作圆场:“也好,两位今日以武切磋,不可使用兵器,不可偷袭,点到为止即可。”

话音未落,那边的金惠达已经持刀冲齐默砍了过来。那是一把长约一尺七寸的弯月钩刀,月色与篝火之下刀刃闪着诡异的蓝光。

“小心!”万陆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出声提醒,寻着声音霍菽庭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此时万陆站在背光处,霍菽庭只看得请轮廓,他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似成相识,但思索良久也没能想起来。

金惠达拳脚力道虽一般,但动作奇快,路数诡异。他像一只摸了油的□□贴着地面,以齐默为圆心转圈翻滚腾跳,时不时还耍出钩刀偷袭下盘,动作虽滑稽,但正克制了齐默的高大。此刻众人眼中的齐默俨然一副稻田里的农夫,含腰驼背抓一只上蹿下跳的□□,羌胡人看得哈哈大笑。

此时的齐默并不慌张,他太高大,几番试探都没能抓住金惠达。灵机一动看准时机果断把自己的重心下移,马步动作蓄力,与腾跃在半空的金惠达刚好视线交汇。金惠达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时人在滞空无法躲避,只得朝身下的齐默甩出钩刀。齐默比他快上一步,他避开刀锋跃起侧倒,长腿倒挂金钩砸像金惠达后背,生生把他倒扣向地面。

砰的一声,金惠达老实了,他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紧闭嘴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哼唧。

秦象看胜负已分,赶忙上前:“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齐默也不恋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金惠达身边伸出一只手去,想拉他起身。

“金兄,你可还好?”齐默凑近问道。

金惠达脸趴在地面默不作声,仿佛死了一般安静,齐默心想刚才明明收着力了,难不成还是把人踢死了?他赶忙蹲下查看。

就在这时,金惠达突然抓住齐默的脚踝,朝着露出的皮肉,张开大嘴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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