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机女谋得圣宠,前朝后宫皆心惶

霍玉娟的事情,赛栩其实做不到毫无芥蒂,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强撑罢了。

原本他信心满满,烈女怕缠郎,只要追得紧,早晚能摘下霍玉娟这朵凛冽的霜花,至于家里他打定主意死扛。谁曾想,与他相比,霍玉娟更有行动力和执行力,不多日俨然已成皇后宫里的常客。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知道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知道。原本对他私事不闻不问的父亲赛邕鸠也一改态度,对他耳提面命起来。赛邕鸠之前不问,倒也不是赞成,而是觉得赛栩的迷恋来的快去得也快,就像早年心心念念的珠宝和古玩,哪次不是得了手把玩几天就抛之脑后,于是便由着赛栩胡闹。但如今事情牵涉后宫,霍玉娟与圣上的关系也不明不白,稍有不慎就会遭致灾祸,他不能再坐视不管。

圣上近日往皇后的寝宫去得勤快,若是帝后情笃,当然不必大惊小怪。但偏偏有个霍女骑明晃晃宿在皇后宫里,难免非议四起,惹得朝堂也暗潮汹涌。

“皇后倒是看得开,这不算引狼入室吗?”有大臣在背后嘀嘀咕咕。

“狼?这后宫里向来不缺狼,也不怕狼,怕的是只有一只狼在吃独食。皇后这一招棋下的妙,霍玉娟一出现,圣上半年前新纳的宠妃李贵人这不就被晾下了。霍玉娟是谁?一个在瀛洲无依无靠的外邦孤女而已。即便是她得了宠,又或给圣上生下一儿半女,也不过就是个有胡人半血的皇子,撼动不了皇后半分。但李贵人就不一样了,她身靠西北李家,前不久叔父又升任户部右侍郎。那皇后又是谁?她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虽然尚书管着侍郎,但圣上亲自送进去的人,又屡屡插手西南地方布政司的事情,尚书大人自然要忌惮几分。尚书年事已高,告老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他亲自提拔并调教了户部左侍郎多年,怎会容忍后来者居上。”

非议和揣测愈演愈烈,赛邕鸠对儿子卷入这场是非忧心忡忡,甚至私下找来齐芳烈商量。

“若是那女人在后宫站稳脚跟,我儿在京城要如何自处?那臭小子对人家死缠烂打,这京里谁人不知?原本也只是茶余饭后看个热闹,这回变成给圣上戴绿帽子了!她若不得宠,或很快失了宠倒罢了。若是盛宠必然早晚招惹非议,被别人拿了过往大做文章,我儿在京城还哪里有前程。”

“我当他去了西北能让我省心,刚回京时人模狗样我还有些欣慰,结果没几天就闯了更大的祸。哎呀我真是……”赛邕鸠也不把齐芳烈当外人,把赛栩说得一无是处,说着说着更是捶胸顿足。

齐芳烈不敢告诉他,您儿子和霍玉娟的事情,皇帝早知道,有今天的场面也是他纵的。他只能装作费解,劝他不必小题大做。

“名义上圣上还在皇后宫里,那霍女骑的身份始终见不得光,叔父您是否思虑过度了?即便她真的受宠,以目前瀛洲和羌胡的错综关系,圣上也不会糊涂到让她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昔日的敌邦之女成为后宫尊崇,受我国百姓的奉养和跪拜,这让瀛洲的朝臣们和百姓要如何自处。”

“敌国之女自是不配,但如果羌胡因她主动与我国免除干戈,再递上国书化解仇恨与我世代交好呢?她岂不是正好入主后宫,成了两国交好的象征。”赛邕鸠目光凝重地直视齐芳烈,似乎话里有话。

他说得不无道理,若霍玉娟真打着两国交好的旗号入主后宫,那短期朝堂对北方的态度怕是会因此而转向。赛邕鸠最清楚其中的干系,如果赛栩没有卷入其中,他或许还乐见其成,因为他也是厌战的一党。

羌胡于北地为恶已久,但先帝在世时一直主张以和谈化解干戈,原因不乏有二:一是当时旱灾造成了国力不济;二是羌胡虽时常侵扰西北,但于瀛洲的其他地区无危。除了西北的官员主战,其他的主事官员对于征讨一事都兴趣缺缺。赛邕鸠是兵部主事,他最清楚一场战事能耗费多少国力——全国兵源的任免和征调,武器军需的生产和调度,粮食的运输和存储……随便拎出来一项都要掀翻朝野和地方,因此他一直秉承先帝的理念,能不打仗就别打仗,有和解的余地就坐下好好谈。

现下两国有了交好的契机和理由,他反而担心起来。霍玉娟确实无依无靠,但若有朝一日产下皇子,凭她好谋善断的本事,再假以时日,谁能说得好她会不会在瀛洲寻得另一番机缘?

赛邕鸠越想越怕,为自己儿子,也为自己赛氏一族,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别了赛大人,齐芳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寻了赛栩看看他的状况。

如他所料,虽然散了值,但赛栩还在营里闲逛。他看见齐芳烈就一脸谄笑,难得的低声下气:“我爹找你说啥了,讲来听听呗。”

“除了霍玉娟,还能有什么。”

“你说他找你干嘛,你又管不了皇上的家事。至于我就更不用管了,自我知道她见到皇帝的那一天,就再没找过她。我爹还当我是几年前那个没深没浅的角色。”他嘟着嘴,丧气地抱怨。

齐芳烈也不多说,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带:“走,哥哥请你吃酒去。”

“走走走,这地方一刻也不想待了,谁路过都想看我热闹。不瞒你说,我现在是连家都不敢回,一回去就是劈头盖脸,你收留我几日行吗?嫂夫人能同意不?”

在齐芳烈眼里,秦椒兰虽然有些小脾气,但对人对事一贯和善,没理由把他的朋友拒之门外,于是想也没想就把赛栩带回了家。

没曾想,当提着酒带着赛栩迈进家门,他看见秦椒兰瞬间暗了脸色,但很快又被嘴角漾起笑容掩了过去,快到除了他无人察觉。他心想不好,难不成妻子不喜欢他喝酒?或是不喜他带着人回家吵闹?可赛栩人都到了,再赶人出去有失长官的颜面,于是决定无论如何今天都得在家把这酒吃了。

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朝秦椒兰走去,秦椒兰躲开赛栩的视线,朝他深深看了一眼。

赛栩心宽,一点都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大咧咧地走上前向秦椒兰问好。

好在秦椒兰当着赛栩没有多说,只态度热情地招呼,又吩咐丫头让厨房开火多做几个小菜送到书房。

“你们兄弟俩难得小聚,我可不去碍眼。快去吧,一会而把菜给你们送进去。”说完也不等齐芳烈答话,推着他往后头走。

这一晚上齐芳烈吃得不太踏实,一边听赛栩抱怨,一边思考答复,一边还得抽空想着老婆的神色忐忑。赛栩还提了留宿的事情,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妻子开口。

赛栩心情不好,菜吃的少,酒灌得猛,这种吃法没一会儿就醉糊涂了。齐芳烈见他摇摇晃晃,舌头都捋不直了,觉得不能再耽搁,于是借着放水的理由离开书房。

推开门他愣住了,只见秦椒兰和小翡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院门口,俩人边聊边吃瓜子,正精神呢。见他出来,秦椒兰迎头就问:“天晚了,今晚他要住下么?”

齐芳烈被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点点头。

“去吧,把偏院的房间换上新寝具。”她对小翡吩咐,小翡快步走了。

“我喝得不多,下次带人回家也一定先跟你通个气,你别生气。”齐芳烈见没了别人,赶忙认错。

秦椒兰有些无奈,她关了院门把人扯到角落:“你当我因为你带朋友回来喝酒生气?我有那么小心眼吗?”说着,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忘了这宅子是哪里来的了?还有这宅子里的人都是谁买的?”

齐芳烈先是愣神,再是恍然大悟。

“这家中里里外外除了小翡和两个婆子是随我来的,其余都是太监安排的。你俩要说话也真会选地方,今天若是喝醉编排后宫,明天就能传进圣上的耳朵。你还真是没回来几天就忘了世间险恶了。”

齐芳烈生出些后怕。赛栩醉了,口不择言确实有些话不太中听,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赛大人怕是要大义灭亲了。想着刚才进进出出送菜递茶的都只有妻子和小翡两人,送完了也守着院门不让别人进来,他才明白夫人远虑。

齐芳烈不知说什么好,他笑嘻嘻地凑上去给秦椒兰捶背揉肩,一副狗腿样:“夫人英明,夫人机智,为夫错了,下次一定记得,以后都加小心……”

两人就贴着墙根打打闹闹的,把书房里的赛栩给忘了。等赛栩察觉齐芳烈消失许久,又听见院里有动静,于是跌跌撞撞地起身,寻着声找了过来。一出门刚站稳,看见这俩人的黏糊劲,赛栩立马转身回房,边走边嘟囔:“我真不该来,我真该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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