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细密的朝露将初阳稀释,厚重的教堂大门外乌压压站着许多人,露水凝结在兜帽上,洁白的斗篷随着柔弱的清风摆动,加长的礼车在砖石路上缓缓开进,林中的朝鸟一齐飞出,在教堂尖顶盘旋,撞钟慢悠悠的散出钟鸣,黑色的斗篷盖在军官的身上,十余米高的教堂大门被缓缓拉开,阳光从大门和彩窗撒入教堂,穿过两列金纹点缀的神官,直直的将圣洁的气息洒在最中央的十字架上。
考生跟在军官身后,在神官的赐福声中缓步行走在松软的金边红毯上,“教司大人,这是今年的考生名册。”军官双手递上镀金的牛皮书,年迈的教司放下圣经,将这本名册握在右手,“圣灵在上,查验正身。”
在教堂两侧等候的几十名教徒快步靠了过来,他们的白袍上绣着金边,代表着他们的身份,也将他们和考生区别开来。
“肃静!”教司的权杖轻点地面,整个教堂瞬间肃静下来,只剩下神官喃喃的祈祷。
“你等,漏缴教税,圣灵仁慈,皇恩宽厚,许你等由下教司核查分院,为何来我上教司。”苍老的声音轻柔的压在被押出人群的几人身上,白袍下的身影不住颤抖。
“嘿,你说他们是不有病,明知道自己会被查出来还要混进来。”滑稽的声音突兀出现在司烟耳边,司烟微微低头撇了一眼站在自己侧后的小子,随即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立着。
“别装了,你袍子上银线绣的白日我都看到了,就这小场面,咱俩给那教司两嘴巴都没事。”那小子极不老实的捅咕,像是个毛猴似的,“我爹是银锦司副使,你要是嫌麻烦,那老头我来收拾。”
“宋公子,您就消停半小时,过后随便您闹,我这都快累死了,睡都没睡醒。”司烟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继续他的眼观鼻鼻观心去了。
“无聊,你不会就是江家那个木头吧,你说他江家,大的是个老木头,小的也是个木头,好不容易打下这半壁江山,也不知道享受,殷都近防都快□□练麻了,天灵灵地灵灵,可千万别给我分到禁卫学院去,连云学院、连云、连云。”宋清山自顾自的在一边祷告起来,像个蚊子似的。
“宋公子!”司烟咬着字嘟囔道,“那边,北方舰队。”
宋清山抬眼看了看,又抓住司烟袖口低声悲声嘟囔:“我怎么不知道,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刚把我赶出来,还是你好,愿意跟我说话。”
“那边,北方集团,很符合你的纨绔。”
“不是,他们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再怎么样我也看不上这几个泥腿子。”
“云梦的几位公子也在。”
“要紧的一个都没来,我去跟几个质子厮混,我成什么了!”宋清山愈加激动,司烟愈加头痛,冷冷地盯回去几个扭头看过来的考生,一手刀劈在宋清山耳下。
“额!”一声扭曲短促的呜咽声突兀的传荡在肃穆的教堂中,教司缓缓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直盯了过来,盯在白日上。
“何事。”教司温和的声音跟随着他的脚步一齐到了司烟两人近前。
“教司大人,”司烟拉着宋清山微微弯腰,“我这位朋友有些不适。”
“无妨,仪式繁琐,有些倦怠也是难免。”教司翻开名册,在第一页就找到了两人的名字,“江府司烟,宋府宋清山,大教司监察至十九岁,性情忠勇,才可辅国,体魄健硕,着忠威荣誉综合舰队教导学院。”
“圣灵仁怀。”司烟拉着宋清山向名册鞠了一躬。
教司满意的点点头,刚要向回走去,“教司,教司大人,教税在抄罚家资的时候已经补过了,我们缴的教税完全够大教司的税费啊。”
“教廷侍卫!”几名银袍士兵在教堂的屏障中走出,不管那几人如何哭闹只押解着出了教堂。
“呜!”几声根本听不懂的呜咽在教司身后不合时宜的响起,可教司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走回台上去了。
“司烟!!!疼死老子了!!!我要去你江府闹!!!!”教堂外将白袍随意甩给神官的司烟两人正坐在礼车上向最近的酒楼进发。
“宋公子今天上午的花销,我都包了。”司烟用浸了酒精的手帕细细擦拭着给宋清山上下巴时沾上了些许口水的手。
“你在殷都打听打听,我宋清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宋公子上午怎么安排,我让管家先订上。”
“回府!!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怎么就瞎了眼,找你搭话,我不就想找个顺眼的,玉面小畜生……”
“郑伯,先送宋公子回宋府。”
“郑伯,爷爷还不回来吗。”阳光穿过树荫打在窗框上,少年的影子融在昏暗的走廊里。
“老爷已经从朱晨返回了,刚到广梁。怕是赶不上了,广铃离殷都不远,老爷还能时常去看您。”
“听说,宋家公子在家闹了好一通。”
“啊,宋公子一直盼着去云梦那边,天高皇帝远不说,还是有名的温柔乡。”
“路上倒是多个有意思的人。”
“少爷的意思是,看看宋公子哪天走?”
“不,不用,还是明天就走,爷爷之前不是说会送我个有意思的礼物。”阳光在窗户边拐进来,映在少年脸颊上,溢出一些落在郑伯手中的小匣子上。
“老爷说过了,贴身携带。”
车窗外降落掀起的细尘一点点散去,坐在花坛边的少年呆呆地被尘浪扑中,也不知躲。“少爷。”郑伯拉开车门,司烟点点头,目光落在少年胸前的徽章上,随手拿起小方格里的手帕。
“给,擦擦。”少年木然的接过手帕,机械的转头目光撞在司烟脸上。
“谢谢。”
司烟在兜里掏出和这少年胸前一样的徽章,递向少年,“遇到麻烦了?”
“啊。”少年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我,我的航班超售,航司最近的航班只能改签到明天,可是明天就来不及了。”
“嗯?殷都去广铃也就六个小时吧,新生报到还有半个月,明天走也还算早。”
“大少爷,我不是殷都本地人,三四天前我就准备来殷都了,过渡关的通关手续都等了一天多,还是因为我是去忠威报道的学生,航路和空港排队排了两天才到殷都。”少年一股脑倒着苦水,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司烟身上,“半个月算下来,去掉文书和航路排队,根本不够用。”
“航路还要排队,不是按离港时间跃迁的吗?”司烟的问题惹得少年一整个崩溃。
“您,您说的跟我那都不是一个东西。”少年差点直接从花坛上站起来,只是疲惫的身体把他死死扣在花坛上,“我那都是便宜的,一船四五百人,每个标准日都是满排,离港快的话也要等上一天,就这还得看运气。”
司烟说不出话,默默把手上的徽章塞回口袋,“你叫什么名字?枢梁人?”
“陈宁生,安宁长生的宁生,字勇安,你我日后也是同窗,叫我长生或者勇安都可以。”陈宁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有些纤细的右手递了过去。
“司烟,字有些拗口,你叫我烟寻就行。”司烟轻轻握了握陈宁生的手,生怕给他瘦弱的骨肉捏断,“你跟我走吧,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到了,你需要倒时差吗,一会把行程单随便给一个乘务,他们会算你需要睡多久,然后选一个合适的降落地方时。”
“啊?”陈宁生脑子里正搜索着哪家权贵姓司,分出来挂机的一部分脑子又被塞满,一时间宕机在原地。
“来啊,陈同学。”
司烟等在安检通道后,陈宁生正一个人在接受江家人的安检,细致到数清楚他身上有多少根毛的安检弄得陈宁生尴尬透了。“陈少爷,请。”陈宁生如蒙大赦,急忙拎着行李包就要追来,“陈少爷,行李放到这就行,我们一会就会送到船上去。”陈宁生红着脸支吾两声,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
“你先住这间客房,你看看需要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跟她提就可以,不过,我这些人可都是清白人家,你可别动花心思。”司烟在殷都纨绔圈游荡了许多年,这样的提醒都快成了条件反射,虽然在他把几家不老实的打得半死扔街上之后,已经用不到他说这话了,可怎奈何说的太多,不说反倒不放心了。
刚缓过来些的陈宁生脸又腾的红起来,看乘务的眼神都躲闪起来。
“客房里是标准时,需要额外挂钟的话跟乘务说,剩下的有什么不知道的乘务会跟你讲,我带你在船上逛逛,还是,你先收拾收拾?”司烟掰着手指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倒豆子一般吐了出来。
“公子,我先休息下,晚饭再找你。”陈宁生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当个贵宾,现在的他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屋里直到下船。
“小事,晚饭要是不想到餐厅吃,叫乘务给你备一份上来,交给你了。”司烟拍了拍乘务的肩膀,走到了连廊上,无垠的星空透过船壳的过滤被投射在舱壁上,没有人能在无数的星辰中用肉眼分辨出哪一颗是无人的荒星,哪一颗是繁华的行政星,只有船尾那一颗瑰丽的近在眼前的星球能够让人们记住,这里是征程出发的地方,让在远方的迷雾中探寻的人类先驱记住家的方向。
“少爷,我们是直接跃迁还是在空港休息下,听说,主星的继进空港新接驳了许多平台。”
“跃迁吧。郑伯,离开这个地方之后,不要叫我少爷了,你要是不习惯,叫我公子也行,你知道的,我和爷爷,都不喜欢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检查塔台参数。”
“计算无误。”
“检查入口坐标。”
“坐标预览无误。”
“确认隧道检查书。”
“内部稳定,锚定同步良好。”
“全舰进入预加速状态。”
“这里是军引导站,所有引导站,请暂停一切同时进行的跃迁引导,保持空域静默,军部将追究一切违越责任,重复……”
航站外缤纷闪烁的光芒在几分钟后黯淡,随后一道渺小的光华瑰丽的闪现,转瞬即逝,随后,茫茫深空中,又是银幕一般的光华在跃动了。
国庆快乐lol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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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梁台稳坐难亲近,一朝倾覆谁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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