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我的病让别人不舒服呢？”
周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温和：“郁禾安，你不要觉得自己是负担。很多时候，人们并不需要你完美无缺，他们需要的只是你真实的存在。你要允许别人靠近你。”
郁禾安的喉结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温馨拖着一个小行李箱，站在新小区的门口。她望着眼前崭新的楼宇，心里涌上一丝陌生感。这是妈妈刚买的房子，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
“温馨，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
“到了，但是被拦在门口了。”温馨一边回话一边看向保安。
她拖着行李箱朝门口的保安走去，礼貌地询问：“您好，我是这里面的住户，今天第一次来，可以进去吗？”
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公事公办的表情：“请出示业主卡或临时通行证明，或者联系业主让他们下来接你。”
温馨皱了皱眉，她的钥匙还在妈妈那里，而妈妈正忙着开会，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她只好再次和手机对面说明情况：“妈，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得等你回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翻动文件的声音：“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温馨无奈地叹了口气，挂断电话，拖着行李箱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她仰头看着眼前的高楼，窗户一排排整齐地映着夕阳，明明是温暖的光，却让她生出几分冷清的感觉。
“新家啊……”她喃喃道，嘴角轻轻翘了一下，不管怎样，希望这次妈妈可以真的放松开心一些。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郁禾安的消息。
——“刚到家吗？”
“还没呢，被拦在小区门口了。”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的“输入中”出现了一会儿，但最终只有简短的一句：“没带钥匙吗？”
温馨盯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不是，搬家了，在等我妈来接我。”
这次，郁禾安没有立刻回复。
温馨也没再催，知道他最近的消息一向不太及时，或者说，他总是犹豫着，不知道该回什么。
她撑着下巴，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忽然想到什么，随手又补了一句：“你不会也在外面吧？”
大概过了十几秒，他的回复终于跳了出来：“怎么这么问？”
温馨笑了一下：“温老头的直觉，我猜对了吗？”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
她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正准备把手机收起来，就在这时，一条新消息缓缓弹了出来——
——“确实，我在外面。”
温馨随即迅速回道：“怎么，你也被拦在门口了？”
这次，郁禾安没有再拖延，而是很快回了三个字：“差不多吧。”
温馨眨了眨眼，直觉他是在敷衍自己，但又带着一点不经意的坦诚。她顿了顿，敲下了一行字：“你在哪里？不会真的被赶出来了吧？”
这次，郁禾安的回复很快：“医院。”
温馨的手指倏地顿住，她盯着那个词，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些轻松的调侃。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生病了吗？”
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不会回复了。
然后，她终于等到了他的信息。
——“换季，有点感冒了。”
终究是没敢说实话。
“那不严重吧？”
发出去后，她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几下，又熄灭了。她没催，耐心等着，直到那条简短的信息终于弹出来：
——“嗯，医生开了药。”
简短得不像他的风格。温馨微微皱眉，心里那点不安更深了。
“你自己去的吗？”她试探着问。
这次，对方没有再回复。
温馨捏着手机，低头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郁禾安的习惯——当他不愿回答的时候，就会选择沉默。可她不想就这样被推开，哪怕只能稍微靠近一点点，也好。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声音听起来依旧轻松，带着她一贯的调侃：“怎么不回了？该不会是吊着点滴，单手打字太慢吧？”
“哪家医院？我来陪伴一下生病人员。“
“就是小感冒而已，不打紧。”
这次倒是回的很快。
温馨靠在长椅上，望着天空逐渐暗下来的色彩，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她想起很久以前，他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关系，每天互相分享着各种琐事，而如今，一句最普通的“你还好吗”都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而医院那头，郁禾安坐在走廊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语音消息，指尖停在“播放”按钮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他不是不想回她，而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有太多话想说，却没有一句可以说出口。
他闭上眼，耳边隐约回荡着医生的话：“试着寻找一些让你信任的人，分享你的感受。”
他当然想要坦白这些，可他同样清楚——如果让温馨知道了，他该如何面对她的反应？她会心疼，会担忧，会觉得是自己引发了他的病情，又会…想逃走。
他想让她知道，又害怕她知道。
思绪翻涌间，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温馨的新消息。
——“不逗你了，你早点休息吧。”
后面跟着一个小太阳的表情，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暖。
郁禾安看着那条消息，指尖轻轻一顿，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失落。他明明不想让她多想的，可她真的不追问了，他又有点失落。
他盯着屏幕很久，最后终究还是回了一句：“好，你也早点休息。”
温馨很快回了一个“OK”的手势，没再多说什么。
夜色沉了下来，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得有些压抑。郁禾安合上手机，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家，他的心情沉甸甸的，说不上来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是别的什么。
他低声自嘲：“确实是要让自己轻松一点啊。”
可是，他知道，那太难了。
——
国庆的第二天，温馨还没有适应新家，房间里一切都崭新而陌生，她坐在床上环顾四周，突然觉得挺好的，至少妈妈现在应该过的挺好的。
“温馨！别赖床了，出来吃早饭！”外面妈妈的声音响起。
“来了！”温馨翻下床，草草的洗漱一番就出来了。
温妈妈哼着小曲，把早餐一碟一碟的端了出来，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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