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君入瓮

扶如玉微微一点头:“安排去处理何令腿的混混都已经给一笔银两送出京都,他们本就尽是亡命之徒,现下具有多远走多远,一辈子不会回来了。何都事入狱后何令倒是有想闹,被属下安排人一吓就经不住事,竟直接吓破了胆,当场尿了出来……那场景,啧啧啧,再后面就只剩下疯言疯语,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乘江雪捂鼻,有些嫌弃:“你别什么都讲!”

“做的不错。”徐时莞尔问道:“燕州那边,有传来什么新动静么?”

扶如玉从袖中取出一张短纸条递上,“琴歌赋新得的情报。”

琴歌赋是徐时早年间建起的情报桩,对外是一座规模壮阔的酒楼,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的好处便体现在此处,徐时很自由,想做什么便做了,一点都不用束手束脚。

徐时接过一扫,纸条上只寥寥写了几字:燕州世子,明日抵达。

徐时漫不经心的将纸条放在烛火之上烧尽,勾唇一笑:“还以为见不到了。”

可别管左相再怎么千叮呤万嘱咐,不要轻易招惹这尊大佛,凭心而论,徐时确确实实很想会会这位燕世子。

要说燕州送来世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严格来说这事已经拖沓了有十来年,只是那会恰逢文帝崩逝,华锦禁不起太多波折就只能任由燕州一直拖着,直到近几年燕州逐渐式微,到今年年后为止依旧天灾不断,燕王好似才想起自己附属国的身份,要主动送世子进京。

这也就罢了,真正荒唐的是,燕州送来的世子年岁,已是二十有五。

摆明了告诉所有人,燕世子已成弃子。

但真的会沦为弃子吗?

徐时并不这么认为。

——

卯时三刻,华锦城郊。

琴歌赋的暗桩线人快马赶至,朝马车内恭敬行完一礼,说:“消息已经递给小公子,何令那也处理干净了。只是有一点,小公子这次得罪的是周邵明,怕是不好应付。”

周邵明,华锦右相,权倾朝野,此人睚眦必报、阴险狡诈,可并非是什么人畜无害的软柿子。

那线人一叹息,也就是他们小公子厉害,不声不响地设下这么一个大局,将周邵明彻底得罪。

“派人守好相府,护好人,”马车内传来一声极短的轻笑,“呵…藏隐秘些,别叫他察觉了。”

线人不敢细究是否听错,低着头应是,只一阵风过,轻轻吹起银玉色雕花马车的一角纱帘,冲破昏沉的天际,绯红色霞光顺着那一处缝隙溜进,映照在永旻的颊边,以及勾起的唇角。

永旻葱白的指尖一晃,抬起茶杯轻啜一口,道:“下去吧。”

低眉的线人错过了这道靓丽景色,驾马离去。

待人彻底没了影,在前头驾车的明微霜才问:“世子,何时进京?”

永旻闭上眼小憩,片刻道:“现在。”

四更过,城门开。

马车行驶在较为平缓的山路上,同一时间内,徐时也刚刚下朝。

朝廷上,陛下颁布圣旨,封徐时为三品宣抚使,下柳州赈灾平反,即日启程,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朝臣不是聋子瞎子,大多早有耳闻,厉害的是圣上特赐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可先斩后奏。

这一下惊起惊涛骇浪,以右相为首的浪潮迭起,汹涌澎湃,可具被圣上全权压下。

徐时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具体体现在承明殿外被围的水泄不通,朝臣一个赛一个的精明,都想打探其中内情。

但再风光无限的宣抚使都会被自家父亲责骂,马车内,左相压着怒气,“昨夜是如何答应我的?”他气极反笑:“昨日陛下才留你…今日就爆出这么大一件事,徐时,你敢拍着胸脯说一点儿都不知情吗!”

徐时得到圣上倚重按理来说是好事,左相倒也并非是气这个,只是这事明显徐时是知情的,昨夜却没讲出来,这就让徐正清感觉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徐时的挑战,这才如此愤怒。

“是,我是知道。”徐时压根没想再接着演下去,横竖玉簪已经套到手了,他直接眉梢轻佻,挑衅道:“那又如何呢?”

“你不要忘了你姓什么!”徐正清闻言更是气恼,“你以为陛下为何这般器重你,还不是仪仗左相府这棵大树。”

这话说的不假,综合考量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但徐时微垂眸,眼睫扑闪着。

看这模样,徐正清误以为徐时是有些悔改,正准备接着说教,便听见徐时一字一字,极为清脆的声音:“如果有的选,您以为孩儿想出生在左相府?”

徐时演都不演,这话就如同在徐正清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振聋发聩。

马车停在了左相府门口,徐正清抬起手,想重重的扇下去,却被截停在半空。

徐时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笑:“父亲,孩儿是无所谓,但圣上特封的三品宣抚使可不能顶着一个巴掌印离京,您说是么?”

身后是徐正清的厉声怒斥:“逆子!”

宣抚使下了马车,留给左相的依旧是一个背影。

行礼包裹昨日承江雪就已收拾妥当,现下应当已经与扶如玉在城门口等候。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徐时此时甚至都懒得回府做做样子,他下了马车后估摸着时间,朝廷的车马官吏大概要未时才能整顿好,而时间比较宽裕,徐时遂决定先去琴歌赋交代一下事情。

琴歌赋内,今玉厢。

包厢内的窗半开着,可见长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徐时背倚在靠椅上,桌上摆满八珍玉食,美酒佳肴,徐时却不急的动筷,而是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不消片刻,门响了。

徐时头也不回:“进。”

琴歌赋的陈掌柜笑眯眯的走进后将门一关,伏跪于地:“主上。”

徐时轻嗯一声:“自今日起,我就要离京了,有要紧事书信联系。”他一顿,旋即转过身:“陈叔,地上凉,别跪着了。”

陈珏闻言并无动作,只乐呵呵的笑:“小长欢也是长大了,这么不声不响的挑大梁、揽大事呀。”

言下之意是下柳州一事。

徐时有些无奈,却也知晓陈掌柜此番是担心自己,他几步上前将陈珏扶起,“陈叔,我有分寸。”

陈珏再闹就是不知好歹了,他顺着徐时的力道起身,“柳州之行如此凶险,前有狼后有虎,只你出了这京都城门,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多少人希望你死在路上,长欢,你想过没?”

徐时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如果连我都因这些还未发生之前而畏惧了,还有谁会真正的去为民请命?食民之禄,担民之忧,忠民之事,陈叔,不仅是我需要这次的契机,黎明百姓,比我更需要。”

陈珏哑了声,他如何会不清楚这些,只是对徐时的关心让他下意识的忽略,陈珏沉了沉声:“罢了,罢了!你有主意,陈叔能做的,便是将琴歌赋的一切都打理好,让你别有后顾之忧。”他一顿,叹息一声,拍了拍徐时的肩:“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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