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断心急如焚,不多时就找到了暗阁大门前,暗阁总部与他记忆中并无两样,占地面积很广,通体漆黑,一股森然之气,坐落在山林中,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并没有犹豫,抬脚就走进去,门前的死士本想拦他,却在看到他手上那个银指环时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他几眼,把他放了进去。
沈断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迎面撞上个鹅黄色衣服的女子,他道了声歉,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也没放在心上,却被那人拉住,她道:“沈公子?”
沈断诧异地回了头,听着这声音,才想起,道:“你是……那日被花无序‘赎身’的女子?”这样想来,初见时的“偶遇”也是他精的设计的了,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娥啼心道不妙,阁主可是千叮方嘱过不能让他发现,可现后悔也晚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沈公子你,是来找阁主的吗?”
沈断点头,娥啼松了口气,带他往前走去。
暗阁内部错综复杂,有无数暗道和小门,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沈断暗自捏了把汗,要是没人带路,他怕是走到明年也找不到花无序。一路上,娥啼把暗阁夸得天花乱坠,又把花无序捧上了天,沈断不为所动,心道,这难道是花无序的说客?
走到长廊尽头,娥啼道:“公子先在这坐下稍等片刻,我去把阁主找来。”然后就打开另一条暗道,走了进去。
沈断坐在椅上,这一路上他也想明白不少,说到底白澈行也是神药谷放在心头上的老幺,暗阁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杀了他,毕竟得罪神药谷可不是什么好事。神药谷明面上说是医者仁心,实则一个两个都护短、记仇得很。
这么一想,沈断也放松下来不少,靠在椅背上。暗阁这一层的设计很巧妙,在沈断这里能看到整层楼动静,从长廊另一侧的暗门走出两个人,一个着黑白相间的长袍,一个一身绛红,背影十分眼熟。
花无序怒道:“暗门怎么又坏了?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阁里的银子跟流水一样花出去就做成这样?快把居归那老东西叫过来修!”他火气很大,脚步很快,像是有什么急事。
野鹤在他身侧唯唯诺诺,心里苦不堪言。
花无序又道:“长青熬不了多久了,不足为惧,重要的是他手底下那批人,这都多久了还没办好!”
野鹤不敢多言,默默接受这尊大佛的火气。
他们已走到沈断侧对面,两边相隔甚远,但沈断眼力极佳,还是看了个真切。
花无序身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戾气,配着那绛红色的长袍,更衬得他眉眼艳丽,仿佛五官都变得更加邪气。绛色是个很神奇的颜色,没有朱红色张扬,也没有玄色深沉稳重,又邪又魅。
还是绛色更配他。那是沈断脑中唯一的想法。
花无序觉到那道视线,烦躁地皱了皱眉,转过头想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盯着他看,却看到那一抹熟悉的青色,不可置信地看过去,那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花无序心漏了一拍,脚步一顿。
野鹤跟着他停了下来,有些纳闷地抬头看向他,就看见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戾气猛地散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心情肉眼可见地由雷电雨转晴,他大吃一惊,错愕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的暗处,坐了个青衫人,那人朝这边挥了挥手,他手上闪过一抹银光,野鹤睁大了眼,看清了那是什么。
折寿了,那不是历任暗阁阁主的随身物吗?他又看仔细了些发现自己看错了,阁主指环不是这样的花纹,他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到底又没了,那花纹,好像,是历任阁主与夫人的,定情物。
野鹤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不是,青鸟,你不是跟我说没用真心吗?总不能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吧?代价太大了吧???
野鹤正艰难地想找个理由离开这,就听见花无序道:“行了,这没你事了,滚吧。”立即腿底抹油地开了道暗门走了。
花无序无暇去管他在想什么,当即运起轻功,飞身过去。
“醉叹花”这门轻功也十分具有花错杀那股潇酒脱俗的劲,飘逸出尘,花无序一身绛色长袍,像盛开在暗处的花,妖艳至极,看得沈断一愣,下意识扬了扬嘴角。
花无序落在他这边,欣喜地朝他走去,却又忽地想起自己衣摆上还溅了血,脚步一顿,连脸上笑意都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的脸色。
沈断看在眼里,轻笑了几声,抬眼看过去,那眸中的温柔简直要花无序陷进去,他朝他招招手道:“怎么不过来?”
下一秒,花无序就到了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花无序蹭几下,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断这才想起正事,把手收回来,咳了几声,避开他的视线,道:“白澈行被人绑了。”
花无序一阵失落,干巴巴道:“我知道了,马上派人去找,长青应该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撇了撇嘴,“原来不是来找我的……”
他现在这样,倒比他作戏时的梨花带雨更惹人怜得多,沈断心一软,道:“我可以自己找过去,”他有些难以启齿,“但有些在意你,就顺路过来看一下。
旁边开了道暗门,娥啼从里面走出来,“夫人,没找到阁……咦阁主在这啊。”
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沈断一愣,反应过来后皱破眉,道:“什么夫人?”花无序一记眼刀过去,娥啼支支吾吾道:“呃……嘴瓢了……我说得是……大人……”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花无序心虚地暖了沈断几眼,毕竟是趁人之危硬套上去的,眼下也有些担心会不会冷笑几声东西摔下就走人,却不料沈断并没有追究,淡淡道:“无碍。“难怪一路上碰到的人神情都那样古怪。
看着他淡漠的神情,花无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银指环于他而言,是信物,还是工具?不丢是因为是他送的,还是因为能在暗阁中畅通无阻?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花无序越想脸色越难看,娥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十分有眼力见地溜了。
空旷的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人,沈断从怀中掏出扇子,递给他,道:“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花无序却没有接下,阴沉地盯着他,低声道:“沈兄,这是,嫌我?”心中自嘲道,是,他花无序什么都是脏的,连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点真情,也令人作呕,上赶着送人,人家都不要,嫌恶心。
沈断看着他那样,无奈道:“你又在想什么?不是你自己说是什么定情信物吗?”他忍不住笑起来,“你至于摆出一副怨妇的模样吗?怎么?我对你始乱终弃了吗?”
花无序闻言怔忙地看着他,心中那一点怨念也烟消云散,道,“定情信物?沈兄你……”他这才意识自己的失态,不自在地偏过头咳了几声,沈断看见他耳尖染上红色,不由走了挑逗之心,随手捏了捏,花无序如遭雷击地躲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他。
沈断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道:“诶,我怎么瞧着那叫娥啼的小姑娘这么眼熟呢?像不像你赎回来的那个女子?你还是不忍美人流落,收到暗阁来了?”
见他提起这茬,花无序一时语塞道:“这……呃……她善易容,这大概是她的另一副皮相吧,”他硬是从这句打趣的话中品出些别的意思,“阿断莫要吃味,我跟她清清白白。”
“……谁问你这个了?”沈断一时佩服是他的脑回路,“别废话了,赶紧给我安排个住处吧。”
花无序忙道:“住我那吧。”
沈断漠然道:“少贫嘴。”
无奈下,花无序只好在前面带路,他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了……”
“嗯?”很显然,被他听到了。
“没什么。”花无序顿感压力,连背都僵直了。
送到门口,花天序显然还不死心,道:“就这一间客房,已经好久没打扫了,仓是灰,我就住隔壁,不如就跟我凑合一晚,等明天打扫干净了再入住?”
沈断打开门,面不改色道:“我不挑,跟你凑合一晚还不如给我口棺材我在里面躺一晚凑合凑合。”
花天序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他走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体会到了肉送到嘴却不能吃的感觉,气得牙痒痒。身后的门又忽地打开,花无序欣喜地转过身去,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却听见他问:“什么时候能把白澈行找回来?我着急上路。”
花无序气笑了,道:“长青暂时不能动,我还有些事要查清。”
沈断体贴地问道:“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花无序走近几步,神秘一笑,道:“来我房里细谈。”
沈断道:“那算了。”
“对了,还有个事,”他抚了抚食指上的银指环,然后抱手倚着门,玩味地看着他,“这个?不是寻常物件吧,应该是……象征阁主夫人身份的?”
见他又提起这个,花无序心一紧,硬着头皮道:“嗯。”
沈断低低地笑了几声,戏谑地打量了他几眼,挑眉道:“你搞错了吧?”
花无序心一沉,一时无言,
沈断极为轻浮地勾了勾他的下巴,道:“该是我十里红妆,八抬大桥,风风光光迎你入门。”
“你是我的妻。”
花无序错愕地看向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断就又关上了门。
他脑子有些晕乎乎地想,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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