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死者,分别是工部侍郎、太仆寺卿和吏部郎中,皆是在深夜归家的途中遇害,案发地点分别在城东的柳树巷、城西的石桥边和城北的鼓楼旁,三处地点毫无关联。尸检报告显示,死者体内并无毒素,也无外力伤害的痕迹,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死者的瞳孔中都残留着一丝黑色的丝线,像是某种虫类的触须。
“大人,这黑色丝线,究竟是何物?”萧长宁指着卷宗上的记载,问身侧的京兆尹。
京兆尹叹了口气:“回公主,臣已请太医院的御医查验过,这丝线并非毒物,也非寻常草木,像是某种西域的蛊虫所留,可京中并无懂蛊术之人,臣实在无从查起。”
萧长宁沉默不语,她想起萧承煜的密信中提到,淮王曾在三年前派人来过西洲,带回了一位神秘的巫医,难道这桩案子,与那巫医有关?
带着这个疑问,萧长宁带着两名护卫,先去了工部侍郎的遇害地柳树巷。柳树巷是京中有名的僻静之地,巷子里种满了垂柳,此时已是深秋,柳叶落了一地,踩在脚下沙沙作响。萧长宁仔细勘察着现场,在一棵大柳树的根部,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银簪,簪子的样式很别致,是西洲的花纹。
她捡起银簪,放在手中端详,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接着,她又去了石桥边和鼓楼旁,果然,在石桥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枚同样样式的银簪,而在鼓楼的石柱上,则刻着一个小小的“巫”字。
线索渐渐清晰,萧长宁回到京兆尹府,立刻下令封锁京城的各个城门,严查出入的西域人士,同时让衙役去查三年前淮王带回的巫医的下落。
两日后,衙役来报,说在京城南郊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一名西洲巫医,此人身边还有数名东宫的护卫。萧长宁当机立断,带着京畿卫前往破庙。
破庙位于南郊的荒山上,周围杂草丛生,远远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萧长宁让京畿卫将破庙团团围住,自己则带着两名贴身护卫,缓步走了进去。
庙内的香案上摆着十几个陶罐,罐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液体中泡着一些不知名的虫类。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老者坐在香案后,手中拿着一根骨针,正在往一个小童的身上扎着什么,而小童的身边,站着四名身着宫廷服饰的护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
“大胆巫医,竟敢在京城用蛊杀人,还不束手就擒!”萧长宁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出鞘,直指那巫医。
巫医抬起头,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他看着萧长宁,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文昭郡主?(请看前面章节)如今你倒是有几分胆识。可惜,今日你进了这破庙,便别想活着出去了。”
话音刚落,四名护卫便拔出佩刀,朝着萧长宁扑了过来。萧长宁的身手是西洲王亲手教的,虽不及祖父那般勇猛,却也灵活敏捷,她手中的长剑如游龙般穿梭,与护卫们缠斗在一起。
几名护卫的武功不弱,但萧长宁借着熟悉的地形,渐渐占了上风。就在这时,那巫医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粉末,朝着萧长宁撒来。粉末带着一股腥甜的气味,萧长宁心中一惊,忙屏住呼吸,侧身躲开,粉末落在地上,瞬间冒起一阵黑烟,地上的杂草竟瞬间枯萎。
“使君小心,这是西洲的毒粉!”贴身护卫大喊一声,挥刀砍向巫医。
“无碍,这种小伎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巫医却不慌不忙,从陶罐中取出一只黑色的虫子,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那虫子便如箭一般朝着护卫飞去。护卫躲闪不及,被虫子咬中了脖颈,瞬间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状与之前的三名官员一模一样。
萧长宁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寒,她终于明白,那些官员并非死于厉鬼索命,而是死于这西洲的蛊虫。她趁巫医不备,将手中的长剑掷出,长剑擦着巫医的耳边飞过,钉在了香案后的柱子上。
巫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一跳,动作顿时慢了半拍。萧长宁趁机冲上前,一掌打在巫医的胸口,巫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剩下的三名护卫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赶来的京畿卫团团围住,一一擒获。
萧长宁走到巫医面前,冷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要杀那他们?”
巫医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却依旧嘴硬:“我乃西洲巫医,行事何须向你解释?你杀了我便是,休想从我口中问出半个字。”
萧长宁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支银针,刺入巫医的穴位:“这是我祖父教我的逼供之法,你若不肯说,我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银针入体,巫医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他的骨头,他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我说,我说!是淮王,是淮王让我做的!他说那三名官员是礼王的亲信,要我除了他们,动摇礼王的根基!”
萧长宁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让衙役将巫医和护卫押回京兆尹府,连夜提审,又将审讯的结果写成奏折,快马加鞭送入宫中。
皇帝看到奏折后,龙颜大怒。他早就知道淮王觊觎皇位,与礼王不和,却没想到淮王竟会用如此阴毒的手段铲除异己。当即下令,将淮王禁足在东宫,彻查淮王的党羽。
而萧长宁破获连环命案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们都称赞长宁公主聪慧果敢,有勇有谋,朝中的官员也对这位素来低调的公主刮目相看。
消息传来时,淮王正对着棋盘独自落子,一颗黑子“啪”地砸在棋盘上,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他愣了半晌,才缓缓弯腰拾起棋子,指尖冰凉,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瞧了自己这位姐姐长宁使君。她哪里是娇弱的闺阁女子,分明是藏着利爪的凤凰,借着查案的由头,不仅替萧承煜稳住了阵脚,还狠狠刺了自己一刀,手段之利落,心思之缜密,竟不输朝中老狐狸。
淮王站在王府的回廊上,望着远处皇城的方向,秋风卷着落叶打在他的衣摆上,他却浑然不觉。心中的轻慢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警惕,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萧承煜油尽灯枯,本是朝堂权力真空的契机,却没想到杀出个萧长宁,将礼王府的颓势硬生生拉了回来。这女子的崛起,打破了他原本的盘算,却也让这潭死水般的朝堂,多了更多变数。
他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眸底闪过一丝深沉。萧长宁……这个名字,他牢牢刻在了心里,既是潜在的对手,也未尝不能成为可利用的棋子。毕竟在这深宫朝堂,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姐姐,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棋局中,走出怎样的路来。
三日后,皇帝在金銮殿上颁布圣旨,册封萧长宁为二品长宁公主,赏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更特许她掌管宫廷仪制,兼领京畿卫的部分兵权,可自由出入皇宫,参与朝政议事。
当传旨太监将圣旨送到王府时,萧长宁正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那株初开的菊花。她接过圣旨,指尖触碰到那明黄的绫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如此高的荣耀和权力。在此之前,她一直活在祖父的庇护下,是那个躲在祖父身后的小郡主。而如今,她靠着自己的智谋和勇气,破了奇案,震慑了淮王,也让朝野上下看到了她的能力。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长宁”二字,笔锋凌厉,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淮王的势力依旧庞大,萧承煜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往后的路,需要她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窗外的霜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长宁”二字上,泛着金色的光。萧长宁放下笔,抬头望向哥哥住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阿兄,你放心,我定会守住礼王府,守住你打下的一切,哪怕前路布满荆棘,我也绝不会退缩。
她伸手拂过桌上的密信,那是萧承煜托人送来的,信中只有寥寥数字:“宁儿,做得好。”萧长宁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自己终于让兄长放心了。而这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便再也放不下了,她要借着这股力量,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为自己,为靖王府,闯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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