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气色不错,看来伤处应是大好了。”
萧烛年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拉回现实。落日反射的红光打在脑后,大家只觉得颈间滚烫,冬日的寒风仿佛都蒙上了仲夏的温度。
“但是你无故将本王拦在自己的房间外,害得本王有家不能回,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过分,确实过分,清水快让开,你怎么能把我们尊贵的宁王殿下拦在门外呢,快把人恭敬地请进来。”
清水早就对尹郁欢的无良操作习以为常,她躬身放萧烛年进门,却在紧随而上的齐安身前横臂拦阻。
“你家王妃都发话了,你为什么还拦我?”
“没听见么,王妃叫的是宁王殿下,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你……哼!”
在被萧烛年的遗忘的角落,他自以为有所长进的齐侍卫终究没逃过嘴笨被人欺的命运。
屋内,尹郁欢推开被子坐在床沿,她把头靠在红木雕花的床架上,侧看着萧烛年,“宁王殿下怎么三天两头往我屋里跑,你要是真闲的无聊就去陪陪对你日思夜想的小公主吧,你看她想你想的,都瘦成什么样了。”
“少跟我贫,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的。”
萧烛年这话说得理所应当,尹郁欢初听之下竟以为没什么不妥。
她刚摸到衣领,直觉不对劲,“等等,凭什么你让我脱我就给脱啊,伤你也治了,药你也上了,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怎么还来突击检查的。”
萧烛年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悲欢,当他真的收起了他惯常的笑容,你甚至抓不到他丝毫的情感波动。
“对啊,伤口是我包扎的,所以我来验收一下成果。”
“不行,什么歪理。”要说萧烛年最近的一系列行为已经越矩严重,尹郁欢就是事情太多疏于治理,竟被某人踩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还有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们谈好的合作,合作就是没有利益互不干涉,你赶紧把你门外那帮臭鱼烂虾给我轰走,看见他们我就头疼。”
“可以,但要先看伤口。”
尹郁欢就知道他这么不好对付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松口,她现在得了空必须好好制裁一下这位不守规矩的合作者,不然丢了气势,她以后在这王府还要不要混了。
“我要说不行呢。”
“行不行你说的不算。”
话落,尹郁欢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人翻身一把按在床上。
如果尹郁欢没有受伤,她尚有反击的余地,可是被人压制住了右边力量,她几乎趋近于任人摆布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松开我别碰我衣服。”本想反击制裁的尹郁欢不料却被对方制裁,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无计可施。虽然左臂尚能活动,但是未到大敌当前,她没必要走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
“我只动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要是动口……呵!”
萧烛年的动作也是稳准狠,他能在控制住身下反抗之人的同时,在不牵扯伤处的前提下,利落地扒下了某人的衣服。
“萧烛年,我怎么还没弄死你!”
“杀人犯法。”
“你以为我会怕?”
屋内传出的细碎声响断断续续地传入了清水耳中,她皱着眉就要往屋里闯,这次换齐安拦住了她。
“诶你干嘛,人家夫妻俩个在里面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你进去干嘛。”
“他们说说什么要死脱衣服,那床架嘎吱嘎吱的响,王妃还伤着吧,王爷怎么能在这时候做那种事!”
清水被左拦右阻,气得她直接弯腰从齐安的手臂下钻了过去。齐安赶忙快跑两步,揪着衣领就把人扯了回来。
“小姑娘家家你懂个屁,难道你要进去看他们……”
清水突然瞪了齐安一眼,抬手一记重拳,直锤在齐安脑顶。“不要脸!”
齐安被打的眼冒金星,他指着数个清水,只觉全是重影。
“君子动口不动手!”
“什么君子!我家小姐从没教过!”
几日后,如梦药庄密室内。
“我受不了了,我要弄死萧烛年!”
看尹郁欢咬牙切齿的模样,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不敢多言,生怕自己哪个举动引得门主不满,这火气就迅速牵连到自己头上了。
“怎么气成这样,先喝点水吧。”周晚襄一进来就看见众人瑟缩的怂样,还以为又是林日阳罗微意之流,把尹郁欢惹不痛快了。
她刚想劝解两句,就听她喝了口水又道,“他把我关在屋里多少天了,美其名曰留府静养,我看他就是就是对我积怨已久,变着法儿的报复,限制我的自由不说还不许我碰水洗澡,他是以为把我变成臭虫还能破茧成蝶不成。他以为他是谁啊,还敢公然骑在我头上叫嚣,我要是再不给他点眼色看看,她真当我姓郁的都好欺负了。”
周晚襄这次听出来了,她骂的人应该是萧烛年。其实通过这半年多的了解,她对这位宁王殿下的态度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么大的敌意了。
“单从你受伤这一件事来讲,我倒觉得他还挺不错的,毕竟我们这么多人都管不了你一个,如果没有他,你的身体多半也不会养得这么快,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到底是哪头的?”尹郁欢没想到自己身边还出了个叛徒,立刻调转枪口查验其他人的忠心,“你们说,他到底该不该死!”
“该死!”林日阳第一个应和。
“该死,必须该死。”墨成荣也举手表示同意。寒墨两人居然统一战线,这奇景倒是难得一见。
“那是谁啊,你就死死死的,把手给我放下。”宁为生拽着墨成荣的袖子,墨成荣只得憋屈缩回椅子上。
“反正清水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听她的。”罗微意可不管这人能不能杀,于他而言只要清水不受伤害,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觉得特别该死,但是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讨论谁啊。”在尹郁欢提到萧烛年三个字的时候木云舒她低着头什么都没看见,再抬头的时候所有人嘴型全是什么他他他,死死死的,她连性别还没撤清,更别提前因后果了。
苗缈轻轻推了推木云舒,她在桌子下偷偷指了指尹郁欢又悄悄比了个三。
正当木云舒恍然大悟的时候,尹郁欢却等得不耐烦了,“你俩少在下面捅捅咕咕,苗缈你说,现在二比三,考验你忠心的时候到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苗缈慌忙把头又低了下去。
“你是地鼠么,怎么不干脆钻到地底下去,我在等你发表看法,你是哑了不是聋了,怎么跟木云舒呆久了,这身体残疾还会传染么!”
苗缈赶紧摇摇头,小脸都快羞红了。她颤着手拆下左手手腕上的红线,取下三枚方口铜板抓在手中比划了两下。
尹郁欢被她晃得直迷糊,她敲了敲桌子引过木云舒的视线,“她说的什么玩意儿。”
“缈缈说遇事不决可先算一卦,卦象大吉方可行。”
“我哪有工夫等她抛来抛去的,她就跟你走,算三比三,既然打平了那就听我的。”
风水墨对云缈寒,其中一个不明情况的误入,另一个还是尹郁欢硬拉进队伍的,清水不在,就算湜舟弃票,反正怎么解释,尹郁欢也要把没有道理的道理都占了。
“郁欢,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周晚襄一开始以为尹郁欢只是被气急了抱怨两句,可是越听越觉得她并不是说说而已。周晚襄有时行事确实自负了些,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用理智思考问题的。
“我从不开玩笑!瑾国皇室明确规定,守了寡的皇子妃嫔必须要住进皇宫代其侍奉皇上太后,以帮皇子们尽其未尽的孝道,现在我们的线索查到端妃就已经断了,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拿萧烛年开刀,我管是谁灭了我郁家满门,待我入驻皇宫,干脆把人都杀了一了百了。”
“郁欢……”
“好了,后面的事我就那么一说,但是干掉萧烛年刻不容缓,这寄人篱下的气多一天我都不能受了,这回我要亲自动手,不把他弄死我就不姓尹。”
“……”周晚襄扶额,“你本来就不信尹啊……”
隔天一早,有人又赶着没开业的节点踏进了一片寂静的如梦药庄。
周晚襄不用抬头都知道来人是谁,要说李知洲踩点这个技能,公鸡打鸣估计都没他准时。
“邢督大人最近几日来得有点频繁啊,这里是药庄不是菜市场,您没不必要每天准点都来报道吧。”
李知洲将大包小裹的果篮礼盒放在柜台上,“王妃是因为我才受伤,我理应日日探望,可是以王妃的身份,我经常进出王府总是有忌讳的,周姑娘与王妃是好友,我送些东西到姑娘这里请姑娘代为转交,也是希望能聊表我的感恩之情。”
呵,周晚襄信了他才有鬼。让人退避三舍的衰神天天跑到她的药庄来找存在感,你要说他不是另有图谋才有鬼了吧。
“她用不着你感恩,我也没空天天替你跑王府,你把东西留在我这,郁欢也只是让我代为处理,派不上用场的。”
“没关系,这些东西给姑娘用也是一样的,你帮通察院抓到了逃犯,我理应感谢你才对。”
李知洲字字真诚,周晚襄一时半刻还真挑不出毛病。可是黑猫总是在白鼠眼前闲晃,那么没有攻击的举措反而是精神上最大的恫吓。
“上一个案子应该早就结案了吧,邢督这感谢的期限未免太长了些吧。”
李知洲看她从柜台底下拿出来鸡毛掸子,不免退后了两步,“算是结案了,但是犯人死了无从对证,她害人的原因始终没有明确的解释。”
周晚襄看着他后退的动作,反而转身对着身后药柜顶棚扫了起来,“邢督这是找我来秋后算账了。”
“不敢。”李知洲躬身抱拳,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来意,“只是本院还积压了另一桩旧案,在下希望姑娘能再帮一次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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