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带着齐之藏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热闹。
齐安摸着齐之的脑袋,声音还带着点小得意,“看吧,他们打起来了。我说什么来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眼盲心瞎,非执着地认定他们恩爱非常。现在结果很明显了,是时候低头认输了吧。”
齐之仰头看了他一眼,顶了下他盖在自己头上的手,“开什么玩笑,战局初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齐安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可以。反正王爷肯定是不会输,你就等着看今晚王妃是如何血溅林场的吧。”
齐之非常不以为然,他严肃批判道,“可我怎么觉得,现在是王妃占了上风呢,虽然我很不希望看到王爷受伤,但是恶意颠倒黑白,也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齐安如果不是蹲在树上,差点就要跳脚了,“谁不理智了,王爷,王爷那是手里没有兵器,才会看起来不占优势。不过以咱王爷的武力,逆转战局不还是分分钟的事。就算真有什么意外,不还有我们俩呢,我上去帮忙,你盯住清水,就不信收拾不了她们!”
齐之嫌弃的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欸?齐安,你这人也太爱多管闲事了,人家小两口是家事,你上去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齐安越听越觉得齐之这个人心里有问题,“你不会是趁着王爷不注意,偷偷反叛到王妃的阵营了吧。等下王妃要真耍什么阴招,你就在这儿袖手旁观!”
齐之掏掏耳朵,他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伙伴感到十分痛心疾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怪不得王爷单把你留在身边,不看着你是真容易添乱啊。”
“胡说!王爷那是信任我!”
唉,恼羞成怒了还。
“行,信任,信任。你就消停坐着听我的,王妃不会耍出任何花招,他们俩,今晚必和平收场。”
林深处,打斗还在继续,尹郁欢手持利刃步步紧逼,萧烛年则谨慎避开所有攻势,巧妙回击,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局之猛烈,仿佛都拿出了决一死战的气势。
尹郁欢又一次出刀,面向萧烛年挥刀横砍。萧烛年朝后倾倒身体以左小腿为重心旋至尹郁欢身侧,凌空飞身,平向侧踢。
尹郁欢滑地避开,两步并到萧烛年跟前,一把握住他攻向自己的拳头,对准他的眉心就狠狠扎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烛年不知何故,脚底一滑,连带着紧紧抓着他的尹郁欢也有了一个朝前栽倒的趋势,尹郁欢下意识抬了下手臂,出刀的手竟在如此危机时刻慢了半拍。
萧烛年唇角轻轻勾起。他即刻蹬住地面,翻身占据主动权,握拳的左手反手握住她的手掌,空闲的那只手扭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利落地卸下了她的武器。
啪嗒,匕首落地,萧烛年一脚将其踢开。
他也借着惯性,稳稳把人压倒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皆被制约,尹郁欢拼命挣脱,却不能移动分毫。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萧烛年,你诈我!”
“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而已,会上当的人,才正当应该自惭形秽吧。”萧烛年虽维持着此等不大雅观的姿势,可整个人流露出的气质,却依旧给人以风光霁月,与晨同辉之感。
当然,尹郁欢对这些感觉是完全自我屏蔽的状态。她此时已经无视了他光洁的外表,看透了他内里奸险狡诈的一面。
“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落在你手里。我真恨怎么没早点儿下手捅死你这个祸害!”
“你就这么想要我死。”萧烛年的疑问声中参杂了些许蛊惑的意味。
“对!老子就是拿得起,放不下。”尹郁欢眼底幽恨之气缓缓渗出,“要杀要剐随你,但你也要随时做好被人反杀报复的准备,哪怕只有一瞬,你露了尾巴失了谋算,等待你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会一直在地狱等着你,到时候我们的账大可以一笔一笔重新算。”
“戾气别这么重嘛,我们刚不过是在乏味的生活中平添了一抹生活的乐趣,现在游戏结束了,在提起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会影响到我们的夫妻和睦。你说对吧,本王亲爱的王妃。”
尹郁欢一下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萧烛年贴上她的耳垂,轻轻道,“这场游戏,是我赢了。”
尹郁欢突觉自己耳朵发烫,侵入全身后又酥又痒,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那停滞呼吸的感觉并不是对方赋予自己的,而是她自己努力压制了自己疯狂外射的感官。
荒唐!缴械投降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无惧无畏才是现今十几年不变的准则。她怎么可能会输。绝不可能。
“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不打到你满地找牙。”
萧烛年已经收起了他的温和的翩翩公子模样,他牢牢压制住身下不安扭动的人,眼神直摄入她猩红的双眼,“胜负已分,无用的挣扎只会浪费时间而已,早点认清现实吧,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他这种略带抚慰性质的陈述语调落在尹郁欢耳中好像真的把她从嗜杀的气血中带了出来,但某种注定适得其反的命运,又把她拉进了原本仇视的根源。
“你放开我,你放开!”
“你有手有脚,有本事自己挣脱啊。”
“萧烛年,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我上辈子欠你啊。”
“现在仇恨值更高的明显是你。”
“我为什么讨厌你你心里没点数么。你对外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对谁都和颜悦色,有求必应,边界感和分寸感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所以麻烦你能不能一视同仁,不要再用你那张凶恶的嘴脸对着我,用你强横的语气命令我,尤其不要再对我用武力解决问题!你在外树立的不是一个谦谦君子,和风细雨的形象吗。为什么你回到家后对我就偏要表现得这么暴虐。你要真的在外受了气你就去找佟依一啊,门一关家暴谁便你,就是能不能不要再来折磨我,小心我以暴制暴。”
听了她一长串不带喘息的吐槽,萧烛年认真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笑出了声,“你这不就在制了,只是没成而已。”
尹郁欢头都要气炸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懂了,懂了。”萧烛年的声音真就温软了下来,“那谁让你天生不乖呢,我好好跟你讲道理你又不会听,这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不知不觉,尹郁欢这委屈和愤恨之感就交揉在一起涌上心头,“那就是怪我了,你欺负我你还有理了。”
萧烛年松开一只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是我错了,怪我,怪我交涉态度偏激了,没照顾你的情绪,现在矛盾解开了,我保证认真悔改,可以跟我回去了。”
“什么矛盾,谁跟你说这是矛盾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到他那就变误会后的小打小闹了。
可是怎么办,她好像确实也没那么生气了,那还要拼个你死我活吗?现在对方居高临下,她也没有反击的空间了吧。
可就这么认输了,从头到脚都感觉自己很亏。
于是,尹郁欢抬头照着萧烛年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嘶~”萧烛年吃痛,肩膀狠狠抽了一下。“尹郁欢你是属狗的么,这么喜欢咬人。”
尹郁欢松口,一把将身上压着的人推倒一边,撑地站了起来,“便宜你了,一口,我们两清。”
萧烛年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扶着隐隐作痛的脖子,“的确不亏,现在能跟我回去睡觉了吗,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瞧着她们一前一后回营的两道身影,齐安急得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什么情况,刚不还兵戎相向,这这……这就休战了……”
齐之故作高深的摇摇头,“我说什么来着,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个倒霉催的说他们感情不和,早说了我们走着瞧,现在瞧吧,瞪大你的眼睛仔细瞧。”
齐安齐之知道他们离得太近会被两人发现,所有他们藏在很远的地方,根本听不见底下萧郁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就只能看到他们打着打着突然就滚在了地上,最后真就如齐之所说,和平收场了。
“真是见了鬼了,齐之!你是不是早就什么,故意不告诉我。”
“人要拥有一颗勇于探索的心和一双善于捕捉的眼睛,只能说你修为太浅,也不排除女娲捏人的时候少给你捏了一半脑子,导致你现在如此——愚不可及。”
“你骂我?”
“不说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傻子交流多了,我怕自己也变成傻子。”
“齐之!信不信我锤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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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往哪走?”
萧烛年带尹郁欢回到自己帐前,但是尹郁欢没有任何停步的打算,依旧继续向前。
听见问话,她才疑惑的回过头,“回去睡觉啊。”
“今晚你睡这儿。”萧烛年指着自己的营帐,还顺便撩开帘子,示意尹郁欢进去。
“凭什么。”刚在萧烛年这儿吃了瘪,尹郁欢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眼不见心静。
“凭我们约法三章,出门在外你必须听我的,不然我可能就会把你丢在哪个不知名的村落,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回城的路。”
“萧烛年,你又开始了是吧。”
尹郁欢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人带着忘记了自己此行的初衷。
她原本就是为了毒杀而来,才会答应萧烛年提出的什么狗屁条款。现在计划失败,或者也可以称为本人自主放弃计划,无论何种解释,她都可以大摇大摆的无所顾及,甚至打道回府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她如此晕头转向的受人摆布,如果你不说她失了智,好像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萧烛年拍拍脑袋,“不好意思,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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