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鹿谈往昔

寒月高悬,有雨丝连线洒下,书院深处,一竹窗半开,往内望去,一道屏风遮蔽了视线。

烛光摇曳,映出一道身影于屏风上,身影盘膝而坐,不断从棋罐中夹出棋子,执棋而落。落子清脆,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雨安兄,我若不开口,你是打算守到天亮吗?”

话音刚落,斋门便被打开,只见黑衣人提着荷包走了进来,身上湿漉漉的,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

“哎哟!你这木头倒是开窍了,还知道带东西。”

一个白袍公子从屏风后窜了出来,一改刚刚的风雅,出手就将荷包夺了下来,三下两下就拆开了,然后...

“半个包子?!还是咬过的?有你这么送礼的嘛?”白袍公子气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晚饭剩的,要?给你。“黑衣人又缓缓崩出七个字。

“你!你!你!宋雨安这个木头,我就应该让你继续淋着,谁家好人不请就不进啊?”白袍公子气的想骂娘了,这木头每次都是不请不进,话少不说,偏偏还贼气人。这次他就是故意淋这木头十分钟,结果又是自己气个半死。

斋内,火盆里的木炭熊熊燃烧着,宋雨安蹲在一旁烤衣服,白袍公子再次做回棋盘前,依旧是拿着棋子,只不过棋罐旁边多了半个带牙印的包子。

“哎!我说木头,来陪我下一局如何?”

白袍公子看着宋雨安,挑了挑眉毛,一脸挑战的模样。

宋雨安仰起头,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一脸鄙夷的扭头继续烤火。

“我!你!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我告诉你我棋道的技艺也是一绝好不好!”此时白袍公子彻底破了防,他堂堂京城江氏二公子江慕淮,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能碰上这么个倒霉伙伴。偏偏还惹不起,自己打不过他,上次动手,他第一次看见从地平线往下落的日出。

“说正事。”

宋雨安依旧烤着衣服,嘴上将话题拉回正轨。

“行吧行吧,你也不关心我一下,真是无情,之前你在扬州那晚,我可是差点没了命呢,哎世态炎凉。我这半条命都要为魏公搭进去了。”

江慕淮说到这里就一阵的感慨,只是手上的棋子依旧不停,这是他最近的爱好,想弄点文雅的,但还是玩不明白,只能在这个木头前装点懂

“喂喂,我都在鬼门关晃了一圈儿了,你就不能给点表示吗?“

“嗯,会烧纸的。”

宋雨安略微思索了一下,一脸正经的回答,气的江慕淮手都在发抖。

“你是会表示的,呼~”江慕淮反复在心里强调,莫生气,自己打不过。等情绪稳定后,立即换了一个话题。

“跟我来,脑子转不来弯的木头。”

江慕淮起身来到窗边向外观察,确定无人后,转身来到一个书架旁,将书架稍微向左轻挪,又将屋内几个摆饰的位置旋转,最后在一面挂画前一推,一个暗门缓缓打开。两人都没有说话,拿着烛台,纵身进入暗道,暗门又缓缓关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火盆依旧燃烧。

这个暗道不算很长,但却有好几个岔路,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江慕淮带着宋雨安左拐右拐,最终在一处死路亭下,一阵摸索后,同样是一扇暗门打开。

这里是一间密室,里面有着简易的家具。将门关上后,江慕淮把房间内的壁灯点燃,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倒在床上。

“怎么样,这里当初是一个富商窝藏禁品的地方,如今被咱们当成了据点,可以放心谈了。”

宋雨安四处看了看,虽然是密室,但空气却意外的新鲜,而且并不潮湿,不知是怎么设计的。

“秉烛司的暗探发来情报,望月楼的手已经伸到了北泽县,跟据资料,北泽县的叶叩敬,便是九年前出卖安王的人之一。“

江慕淮悠哉的躺在床上,这里可比其他地方好多了,也不用传音入密,也不需要害怕被人读唇语,他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死了。”

“什么?这么快?”

这一消息倒是让江慕淮诧异了一下,但也不多,毕竟被望月楼盯上,没点本事的就只是等死罢了。

“这次可就只有你我二人,北靖和南抚的人都在长安,下一个月便是祭祀大典。此时做这种事,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宋雨安沉默不语,叶叩敬的死或许有了些眉目,但依旧是雾里看花,原本魏公派他来拜访叶府,便是想询问一些当年之事。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

“你我可能回不去长安咯,整个北泽县,就咱们两只蚂蚱,怎么蹦啊,怕不是魏公发不起月俸,想要玩儿死咱吧。”

江慕淮哭丧着脸,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似是耍赖一般。

“浅柠还在等着我呢,平远侯可是说了,等我返回长安,便即刻完婚,你做事也别那么拼命,喜酒还等着你喝呢。”

江慕淮闹罢,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如今北泽县暗潮汹涌,这木头真可能因为些事情自己送命。

“提前敬你一杯,敬我与小浅柠。”他做了个举杯的手势嘻嘻哈哈的。

“我不喝酒。”

宋雨安淡淡的回复,然后又补了一句。

“谢谢。”

“真是无趣,喝一点都不行吗?就你这样,以后哪家姑娘能看上你?半天崩不出一句话。你以后想喝还不给了呢。”

原本沉寂的氛围,又让江慕淮这么一闹给闹没了。

“走吧。”

宋雨安起身朝着密室门走去,

“这么急?做什么?”

江慕淮诧异的开口询问,现在都已经半夜了,他不记得有什么任务啊。

“叶府,想查些事。”

对于这样的回答,江慕淮只能选择将宋雨安送出去。

宋雨安走后,江慕淮开始收拾桌面,刚拿起那半个包子,准备扔掉的时候,一个物件从江慕淮怀中掉了出来,被江慕淮眼疾手快的抓住。

打开手掌,是个橙黄色的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两个清秀的字——浅柠。

香囊散发着淡淡香味,萦绕在江慕淮的鼻尖,是长安春天的樱花,长安,他已经离开有一年了。

“浅柠,我马上就回去了”

他盯着香囊,心里暗暗想着以后的事情,并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呸呸呸!”

江慕淮挺好的心情,最后又被包子恶心一波。

……

叶府

宋雨安来到院墙旁,脚下轻轻一点,身子便腾空而起,最后落入院中。

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选择暗中调查,因为昨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家丁会靠近书斋,宋雨安很轻松的来到书斋前,将斋门推开,此时叶叩敬的尸体已经不在,房间的血迹依旧。

他缓步走进书斋,这才从怀中拿出一只火折子,将其吹亮。

借着微弱的亮光,宋雨安开始四处观察,最后在书架旁停了下来。

随手从书柜上抽出了一本书,书面被灰尘包裹,似乎放置了许久。

但里面并没有记录什么有用的内容,大致是这些年的生活随笔。

宋雨安快速往后翻看,依旧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将书放回原处,宋雨安再次观察四周,目光略过墙上的山水画,画里有一座耸立在江边的长亭,但在长亭上,却沾染上了无数的血迹,落款处写着——孙衣书,作于庚子年冬甲辰日酉时。

“整幅画明明是被血所溅射,却只有长亭被染红。”

宋雨安心中很是不解,摸了摸画纸,又凑近观察,细细端详许久后,并没有什么异样,或许只是巧合。

搜索无果后,宋雨安悄然退出了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

天光大亮,书斋的门再次被打开,不过这次来的却是叶砚,他看着地上浅浅的脚印,长叹一口气。

“终究是瞒不住了,父亲...你到底有什么难处,就前些时日告诉一点,到现在还不知是何人动手…”

昨日事发后,将父亲遗骸抬走,他便亲自去灶台弄了点灶灰,在书斋内撒了一层,果然深夜有人到访,只是不知是何人了。

“少爷有人来访。”一个下人跑到了叶砚身前。

“不是说不接客了吗?”

“可来的人,是苏府管事的许伯。”下人面露难色。

“苏府啊,先备好茶水叫承黎先应着,我马上就到。”叶砚吩咐下去。

“只怕不要落井下石吧。”叶砚关上了斋门,却忽然注意到书柜上一本破旧的古书,他走进拿起才朝候客的亭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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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许一世安
连载中宁与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