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素觉得大脑有些失控,她慢慢坐起来,靠着床背,看窗外,发现自己没有在萧家。
揭开被子,身上穿了件丁香色的睡衣,也不是自己的?她怎么睡得这么死,难道是沈静雅昨天那个药还在起作用?
想到昨天沈靳言背她的样子,心里猜到这里应该是沈靳言的别院。
她屐着床边放着的鞋,进了卫生间,是个装了淋浴抽水马桶的卫生间。
这很先进,萧家都没有这些装置,萧素素正准备上厕所,发现身后有个人影,吓了她一跳,转身一看,是个西洋的穿衣镜,那个人影竟是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难看的很,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的,但不摸那里一点都不疼了,应该是被上了药。
开了门,就看到东面有通往一楼的楼梯,她径直走下去,看到萧薇正在一楼的客厅里吃糕点。
“薇薇,你怎么来了?”她不应该在这里,这里不是萧家,而且今天她应该在上学。
萧薇手里拿着一个蔷薇花样子的糕点,嘴里也鼓鼓囊囊的,道:“沈叔叔给大爸打了电话,说你受伤了,让我给你送衣服过来。”
她居然给沈靳言喊叔叔?萧素素一直都是叫沈靳言“行长”,叔叔这个称呼她可叫不出来。
她过去桌边坐着,看着萧薇又把蔷薇花样式的糕点送到嘴里,问道:“你不上学吗?”
萧薇眼珠子转了一圈,手指虚指了指,摇了摇头:“沈叔叔给大爸推荐了个教会学校,说让我先去教会学校学习英文,今天就去那个学校看看......他还说,以后送我到美国去读书。”
“为什么要去美国读书?”萧素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她手里没钱,萧薇的学费应该她来交。
“......”萧薇懵懂的摇摇头,又塞进嘴里一个蓝玫瑰花样式的糕点。时人叫这种花蓝色妖姬。
“他......去哪里了?”问的是沈靳言,她叫不出“沈叔叔”几个字,在薇薇面前叫他行长也不合适。
“沈叔叔说有重要的会议去黄河丝绸了。”
萧素素点点头,呆呆的坐在桌前。
“你怎么来的?”大爸可没有时间送她过来,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过来。
“沈叔叔派车去接我的......他的车好宽敞哦。”她打了一个饱嗝,又把桌上的牛奶喝了。
萧素素凑过去看,剩下的糕点上都有“知味斋”三个字。
从小家里并不富裕,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在燕京大学读书的时候听严鹤提起过这里,应该很贵吧?她问:“好吃吗?”
萧薇很猛烈的点着头,道:“特别好吃!也特别好看!”
“好吃就行!二少爷特地让井秘书一早就开车去买的。”吴妈端着盆热水走进来,她穿着洁白细洋布斜襟短褂,边走边说。
放下盆后,边点头边向萧素素致意:“萧小姐早,快来洗漱。”
见萧素素打量着她,也不动作,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便道:“萧小姐叫我吴妈就行了,我是二少爷的奶妈。”
萧素素慢吞吞的挪到洗脸架旁,红着脸道:“谢谢吴妈。昨天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别人换的衣服总觉得不舒服,但人家总是好意的,肯定是怕她昨天那个旗袍穿着睡觉不舒服。
吴妈很和蔼,笑着道:“是我,二少爷说你旗袍穿着睡觉肯定不舒服,让我给你找件我的睡衣换上。”
沈靳言心思还蛮细的。
吴妈笑着拂了一下萧素素肩头的头发,接着说:“我这件衣服还是新的,二少爷去年给我买的,我没有舍得穿......你不要嫌弃。别院里也只有我一个女佣,还有就是几个年轻兵娃子,只能由我给你换了。”
她投了一把毛巾,递给萧素素,道:“二少爷让你和萧二小姐在家里等他,不用去上班了,他跟井秘书也打了招呼的。他下午带你们去教会学校。”
萧素素轻轻的把脸洗了,又听吴妈道:“你先过去糕点,新鲜着呢。昨天二少爷吩咐人给你买了跌打损伤的西药,等会儿我去拿给你涂上。”
萧素素道:“吴妈也来吃点。”
吴妈道:“我已经吃过了。二少爷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每次去知味斋买糕点都会给我们带点。哎哟,萧小姐你可不知道哦,这个贵着呢!萧小姐块尝尝,也不知道萧小姐喜欢不喜欢,反正我蛮喜欢的。”
萧素素拿起一块蓝色妖姬,轻轻的咬了一口,口感细腻香甜,是她喜欢的味道。
......
井弘深捧着一大盒知味斋的糕点给黄河丝绸秘书室的人分发,道:“这是二少爷买给大少爷的早点,想到秘书室的人去知味斋也不顺路,就给大家也带了一份。”
城东的知味斋是个英国老板开的,为了迎合花国人的口味,特意做了改良,但也没有多少人去光临,太贵了,只有大户人家才吃得起。
沈靳言则拿着一小盒进了沈靳亭的办公室。
沈靳亭长袍马褂,正襟危坐,看到他来,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沈靳言自顾自的将糕点放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的小茶几上,自己则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道:“知味斋的糕点,今天早上新做的,新鲜着呢。”
“......”沈靳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依旧不说话不动作,沈靳言昨天才将自己视若仇雠,今天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了,恐怕最有名的京剧大师也没他会演!
沈靳言自顾自的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狐狸头样式的糕点自顾自的吃起来,吃得很斯文,嚼了一会儿才说:“我吃的这个是豆沙馅的,它里面奶油的口感也很好......快来啊,我给你买了几个蓝色妖姬样式的,你会喜欢的。”
沈靳亭偷瞄过去,黑色的纸盒子里面摆着六朵蓝色的玫瑰花,三朵粉色的猪脸,还剩下两个红色的狐狸头。那蓝色的玫瑰花就是蓝色妖姬了,他前几日才给赵清欢送了一束蓝色妖姬,赵清欢说:“蓝色妖姬的花语, 是深藏心底的挚爱, 珍贵而独一无二。”高兴了一晚上,晚上在床上浪得很。
他不知道蓝色妖姬的花语,都是让文秘书去花店买的。
看到沈靳言自顾自的又拿起一块蓝色妖姬样式的糕点,道:“你这是做什么?”
沈靳言眨了一下眼睛:“来和大哥一起吃早餐啊。”
“我们两个是一起吃早餐的关系吗?”
“怎么不是?你是我大哥,我是你二弟。寻常百姓家天天都一起吃早餐的。只不过我们家稍稍富裕一点,兄弟几个各有各的房子,才没有在一起吃早餐。”他知道沈靳亭的意思,但沈靳言故意曲解,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是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沈靳亭不耐烦的说道。
“等等。”
“什么?”沈靳亭想到昨晚上沈靳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指指盒子里的蓝色妖姬示意他吃,道:“等一等你听不懂吗?”
沈靳亭看着他就暴躁,吃什么吃,吃个屁,他抓起桌上的紫砂壶就往沈靳言砸去。
正在此时,门开了,沈靳亭看到门口的人脸色大变。
“逆子,你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沈靳亭对外宣布已得老年痴呆症的沈松龄。
他头发是梳得干干净净的大背头,身上穿的衣服亦是沈靳亭身上那套同色系的长袍马褂,杵着一根银质诗文木质杆体拐杖,那拐杖顶有蝴蝶花卉纹及“福”字,下部饰蝴蝶花卉纹及“菊秋香淡雪”字样。
他的眼睛深邃如夜空,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沉着和智慧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一切阴谋诡计,深不可测,哪里像得了老年痴呆症!
“父......父亲。”沈靳亭不敢置信,医生不是说他得了老年痴呆症吗?沈靳言也没有反驳?
他惊愕的看向沈靳言,知道自己上当了!
沈靳言这时早已站起来,走到沈松龄身边,站在他面前。
沈靳亭则一下窜上去挤开沈靳言要去扶沈松龄。
沈松龄荡开沈靳亭来扶自己的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沈靳亭刚刚坐的那个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办公室外一队穿着中山装的护卫守着。
沈靳亭不得不走过来站在办公桌对面,他道:“父亲......沈靳言他......”
“住口!”沈松龄这才看向他,“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沈家你说了算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父亲......”
“住口!”沈松龄再次阻止他,声音没有很凶,但威严无比巨大,沈靳亭不敢再说话。
沈靳言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还翘起个二郎腿。
沈靳亭看到,更是愤恨不已。
却听沈松龄道:“听说你向花国银行提了20个亿的贷款申请?”
沈靳亭不敢说“是”,父亲想来又会说他激进。
“花国银行不会批下来的。你那个胡同再改造计划也该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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