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闻柳回头,这人是谁?不认识啊。
不过这脸倒是好生眼熟。
他想了半天想不到自己从哪认识的,略显苦恼的皱起眉。
然而,那人得不到夜闻柳回应也没选择走开,反倒凑了上来,半蹲着用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佑之他大儿,来找你爹了?不过你爹现在可不在这将军帐里了啊,里头住着的那位啊——是北平侯!”
佑之他大儿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不过夜闻柳没空计较这些,只因他听到了这人说现在将军帐里已是北平侯住着。
要不是有三双眼睛看着,他真想拍一拍自己的脑壳。昨日北平侯阵仗如此之大,瞧他这记性,怎么就给忘了!
不过,从只言片语中,夜闻柳隐约推出这个“右之”是他义父的字,这个人居然“你爹”、“你爹”的称呼韩右,如果不是活腻了,那就代表他跟韩右交情匪浅。
他更倾向于后者。
但他毕竟是个小孩,适当的警惕还是要有的,“你是谁?”
怎料那人听得这话居然满脸受伤状,夜闻柳看的满头雾水,比他还戏精?好在并没有演多久,他很快回答了夜闻柳的疑问,“我昨日还给你送过烤肉,你转头就将我忘了?小朋友,你这样沈叔叔会很伤心的,那烤肉里可还有几串是我考的哦~”
这种让人听的要吐出隔夜饭的语气,五天前的疑问有了出口,夜闻柳终于知道自己义父这么正经一个人为什么会那样说话了。
原来是被人带坏了!
夜闻柳刚想说话,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他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吓得沈平以为夜闻柳出了什么问题,差点去叫军医,被夜闻柳及时制止。
等气顺了,夜闻柳终于能说话了,被这么一咳他都忘了原本要说些什么,抽搐着嘴角道,“沈……叔叔?”
“当然,你想叫自山叔也可以,我没什么意见。”
自山叔就自山叔吧,总归没比叫沈叔叔那么难以启齿。
“自山叔,你知道我爹在哪吗?”
爹不爹的,看来沈平不知道他只是韩右义子。
“韩佑之啊,你先去他营帐看看?我给你带路。”沈平思考一番道。
“多谢自山叔!”他乐呵呵的行了个礼。
哪知沈平看了马上吹胡子瞪眼,“停停停!我最烦文人这一套,道谢就道谢,搞这种繁琐东西作甚!”
“哦。”那他不做便是,反正他也不是很习惯干什么都行礼,“那还是谢谢自山叔。”
“嗯,跟我走吧。”
……
这时候韩右的的确确还在自己的营帐中。
只因容际还没到。
就算到了他也还是会在自己营帐里。
是容际想来见他,又不是他求着对方来的。既然是上赶着来见,那他为什么要特意在军营外找个地方招待呢?
再说,堂堂暗香阁阁主,若是军营都进不了岂不是闹笑话?
因着各式原因,韩右现在只要坐等容际到来就行了。
“砰——砰、砰!”
拍打营帐的声音传来,这个节奏是韩右跟容际在很多年前指定的,直到现在对方居然也没忘。
“光天白日,又不是做贼。对什么暗号!”韩右沉声。
容际的身影进了帐中,“哎,你还是那么无趣。”
韩右忙着干手中之事,连个眼神都没空分给他,“有事说事,你若是解释的长篇大论我可没耐心听。”
容际撩了下额前碎发,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当年……”
……
凛冽的北风模糊了他们的对话,待容际将一切事情交代清楚后,哪怕他正放荡不羁的坐着,也忐忑的盯着韩右的脸色。
韩右则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个“哦”字。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容际有些失望的敛眸,不过很快就收拾心神将失落压在了眼底。这个过程统共不到一秒,韩右却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变化。
“哎——”韩右微微摇头,庄重的看向他,“当年之事,是我错怪你了。你自有不能言的苦衷,身为……好友,我该理解你。”
“好友?”容际猛地端正了坐姿,“这么说来,你彻底原谅我了?”
韩右别过头,虽没说话,确是承认了。
容际看在眼里,他没再多说,反而是转了话题,“我的事说完了,那接下来就说说你拜托我的事?”
“想来你是答应了。”
“添佑拜托我的事,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敢推脱。”容际补充道,“毕竟,你可是很少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不是吗?”
韩右呵斥,“少贫嘴!”
“既是要把你儿子托付给我,是不是要让我与他见见?”容际道。
韩右沉思了一番,“也好,你们是该见见。”他顿了顿,猛地拔高音量,“外面偷听的两兔崽子,滚进来!”
偷听被抓了个现行。
夜闻柳和沈平一前一后出现在两人视线中,不同的是夜闻柳压根没有被逮到的自觉,朝着韩右傻傻的笑了笑。
“你,出去。”韩右冷声道。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沈平。
夜闻柳看韩右脸色不对,急忙为沈平求情,“义父!是我要求自山叔带我来的,你能不能、轻点罚?”
韩右什么也没说,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想他韩添佑正大光明一辈子,反而被夜闻柳搞得没了辙,自己这老脸都要被夜闻柳丢光了,连偷听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容际扑哧一笑,他啊,心情好着呢。他本以为夜闻柳是韩右亲儿子,于是在对方进来后就一直板着个脸;结果怎么着,好一声“义父”,这原来是收养的!
韩右没成亲,皆大欢喜!
发现韩右和夜闻柳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脸上,他心虚的摸了摸脸,莫不是自己想得太入迷流口水了?
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这个行为简直不要太呆,忙清清嗓子道,“他……很可爱。”
“夜闻柳。”夜闻柳板着脸道。
“嗯。啊?”
“我说我姓夜名闻柳。”夜闻柳重复道,“还有,不要用可爱形容我。”
容际来了兴趣,想再说些什么逗逗他,结果外头一阵骚动。
韩右忙的站起身,他眼睛死死盯着营帐外。
“敌袭!敌袭!”小兵扯着嗓子的大喊声飘入每一个人耳中,“有敌袭!”
这下,容际和夜闻柳也一道站了起来。
韩右急着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一双眸子认真的看向容际,“今日招待不周,若有机会,以后再坐下来详聊。”
说完,他又看向夜闻柳,眼里带着温柔。
“走吧孩子,这里不安全了。”
夜闻柳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容际抓住了手腕。接着,容际拖着他往外走,经过韩右时还朝对方点了点头。
“容某告辞。”
韩右回以他一个颔首,目送两人飞快的消失在远方。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的天,忽地生出一阵荒凉。
西边不定,四海无家。
亲人东行,不知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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