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
权华已吸收、化纳了你予他的全部精气,此刻人虽疲惫地深眠着,但气完神足,精力充沛,在修行之路上已小有成就,稳稳踏上了第一层台阶。
目前这样,已足够了,权华还需要时间好好适应适应。
但你仍不舍得放开,仍拥着权华,描摹着他的眉眼,无需再有一点忍耐和克制。
——你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已因压抑许久的饥渴被充分满足而宁静下来了。
权华微微挣动了一下,眼睫轻颤着,一双初醒时略带迷茫的瞳眸渐渐露了出来。
你看着心底怜爱四溢,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角。
权华眨了眨眼,脸颊顿时晕起了一点红色。
你忍着笑服侍他起身,一如数月前一样,在镜前为他束发。
“我们……”权华开口道,又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头也微微垂了下去。
你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只任他自己消化这股羞赧的情绪。
权华停顿了片刻,才续道:“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你微笑道:“是破开空间直接回来的,殿下放心,并无他人看见。”
这下权华连耳朵尖儿都红了起来,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似羞带恼道:“你说的修行,便都是这般修行吗?”
你不由笑出声来,边安抚着爱人,耐心解释道:“自然不是,天下修行大道如恒河沙数,有自修的,也有求诸于外的,万千大道殊途同归。但如昨夜那般的,在长颐这里,只对殿下如此。”
权华清咳两声,忍了笑意、略带自矜道:“确实感觉身体轻盈,五感也更敏锐了。”
你笑着点头称是,又道:“稍后还有一些简单的功法、阵法和符术,我都会一一教予殿下,另外还有一个法器,是此前一位人修留下的护体战甲,殿下现在也可以使用了。”
权华怔了一下,迟疑道:“这便是,你急着带我修行的原因?”
你坦白地承认:“我的确想让它尽早为殿下所用。陛下不知何时便会委派任务给你,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如果能随身带些保护你的东西,我多少也能放心些。”
权华沉默良久,忽而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还是,不够强。”
你宽慰道:“殿下莫急,此事并非一日之功,人修之路漫漫,百年已属短暂,每登一级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若修为进展过速,难以控制,身体也会承受不住的。”
权华无声地点了点头。
梳洗已毕,你便将易元从黄泉拿回来的人修秘法里适合权华用的一股脑全都教给了他,直到皇帝派人来宣权华进宫觐见,才恋恋不舍地回了从忆山庄。
除了权华自己的修行,确实还有另一件事,让你殊为在意。
因此你一进门,就差人唤来了戚童。
“我需要放出一个消息。”你开口道。
“到底是哪里传的,父皇想让我做太子啊?”权裕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对面。
在皇帝的属意下,你现在已是七皇子权裕府上的西席了。今天就是你来给权裕辅导功课的第一天。
权裕对此似乎颇为高兴,兴奋地迎你进屋后,转眼又苦恼起来。
这消息,确是你传的。
你想着,边微笑道:“殿下可否想过,这的确是陛下的心思呢?”
权裕有些吃惊,不满道:“太子哥哥才去世多久啊?怎能如此着急。他让我当,我还不当呢。”
你稍稍叹气,道:“殿下兄弟情深,某非常理解。只是太子如少君,一日未立太子,朝廷和社稷便危过一日,朝臣们有此议论,也属正常。”
权裕苦着脸:“可是父皇的儿子那么多,怎么就挑上我了呢?”
你不由笑道:“古往今来,想当太子的人很多,为何七殿下却偏偏不愿?”
权裕趴在桌上,嘟囔道:“当太子多苦啊,每天那么多事情要处理,那么多功课要学,父皇出去玩儿的时候,也只能留在宫里干活。我还想多玩几年呢,我才不想当太子……”
可惜古往今来,做不做太子,哪有真遂人愿的?
你看着权裕,心中升起的复杂情绪,一时有些难解。
与淬玉不同,权裕真的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孩子,被皇帝看中了要立为太子,又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打算牺牲他的兄弟为他护驾。
而你,你为了权华,撤掉了皇帝为权裕设下的盾。
父子,兄弟,君臣,你通通都不在乎。
你只在乎权华。
但权华,偏偏是在乎那些的。
若当真问他,权华一定心甘情愿去做权裕的挡箭牌。
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权华。你甚至可以真的扶持权裕当皇帝——说到底,究竟谁当皇帝,你根本无所谓。
但唯独这件事,你不能答应。
只要你在一日,任谁都不能牺牲权华。
“殿下可曾听说过修罗教?”你开口问道。
权裕疑惑地抬起头来:“修罗教?……是三哥最近常说的那个吗?”
你点了点头,道:“正是。”
权裕又笑着趴了回去:“那不都是怪力乱神嘛,夫子说过,不必理会那些。”
你却摇头,道:“不完全是。或者说,这很可能就是陛下起意想立殿下为太子的原因之一。”
且不论是否要将权裕当做真正的太子人选培养,即便只是做个门面,有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有必要叫他知晓。
权裕听你解释了半天,眼中满是迷茫:“这个修罗教,听起来就像邪教一样啊?”
你肯定道:“就是邪教,若三殿下即位,利用权柄将修罗教立为国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权裕仍有些疑惑:“可是我听三哥说过,其实没这么邪门……”
这就是三皇子及其门下的有意矫饰了。
文人多擅妙笔生花,春秋笔法,自然能编撰出各式各样的理由化黑为白、变邪为正。
新朝虽然重文轻武,但归根究底,武力仍是实力的基本。
目前朝内文官多出自三皇子母系门下,而武官一系则多出自权华与权裕的母亲、懿妃的母家门下,三皇子虽然借助文官制造的声势压了大半个朝野,但他终究难以实际插足到武将之中,这也是他在淬玉的连线下,转而寻求与修罗教合作的原因。
光靠三皇子自己,面临需要武力灭口的局面时,就算设计再周密的阴谋算计,执行起来也只会干得束手束脚、漏洞百出——正如之前被逼到杀你灭口的狼狈模样。
作为合作的其中一个条件,三皇子一系必定会尽全力为修罗教粉饰,宫中教授权裕书文的夫子也未必与之无关。
“殿下可与近日做客宫中的易元真人聊过?”你于是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权裕愣了一下,道:“还没有,我倒是想过去看看哩,但是夫子不让我去,我偷偷溜去过,可父皇老在,我怕他批评我玩心太重,就没敢进去。”
世人谁不执着于长生呢?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易元的确有在指导皇帝养生之法,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你想着,边微笑道:“或许殿下可以找机会与真人谈谈,他既是修行中人,对修罗教理当有所见解。”
权裕思索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往心里去了。
这便够了。
种子已经埋了下去,之后的事情,只是浇水沃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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