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婚车到了神域,二人起身准备下车。冥夜伸出手来,桑酒自然的将手搭在上面,二人携手朝着不远处一座雕栏玉砌的宫殿飞去。
“战神大婚,皇天后土,于此共贺!”
飞的近了,桑酒便看清了那宫殿的全貌,四处亭台楼阁俱全,露台之上,众多仙侍男女,身着飞天服装翩翩起舞,那舞蹈是桑酒在凡间从未见过的,众舞者或巧笑嫣然,或神情悲悯,举手投足之间便让人对他们的舞蹈心驰神往。
二人落地,朝着举行仪式的地方走去,桑酒面上自然,心里却敲响了警钟。她平时练剑,身着衣物多是窄袖长靴,头上所带饰物也不过一两根发簪,其余以珍珠点缀,虽然一些场合也会戴上流苏,但绝没有如今天一般戴上了整套头面。这发间更是以珍珠流苏为主,用的乃是全体蚌族为贺公主大婚而进献的珍珠,个个都是极品!但是这么多珍珠串在一起,以珠帘形态插满了发间,其重量也是桑酒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尤其是风吹帘动,一个重心不稳,桑酒就要及时调整脖子的角度,以防饰品掉落。今日这婚服也是十分华丽,内里更是繁复,光是穿好便折腾了她半个时辰。先前在婚车上不用起身还好,这一走路,长长的裙摆拖尾看似不重,但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后面有人在拽着她,还要保持着上身不动的仪态,否则头上的珠帘便会摇晃,桑酒心中暗暗叫苦,只祈祷着这场仪式快些结束。
余光瞥到冥夜的装扮,他的婚服拖尾相较桑酒更长,肩上扛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头上只带了个金冠,闪闪发光。然而他却举重若轻,仿佛没感觉到任何压力。
不愧是战神,体力和定力都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但是……桑酒心中还是有些别扭,怎么看都觉得,他的头顶绝对没有自己的重,也完全不需要考虑平衡的问题。
做女人可真是难!桑酒如是想到。
这一分神,便出了错,桑酒上台阶的时候没留神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身子一歪便要倒下。
完了完了,要丢脸了,桑酒尽力调整脖子,大家都在看着她,看着墨河,就算是摔倒,也绝对不能让发上的头饰乱掉!或许还能为墨河留些面子。
正在桑酒以为要丢脸的时候,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她,桑酒感觉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环在他的身边,帮助她站稳。
“小心。”耳畔传来冥夜的声音,桑酒面色不改的站稳后,对着冥夜回了个眼神,两人便继续向前走,有冥夜扶着她,桑酒到是再也没有被绊过。
“久藉徽猷,未由展觌。倾慕之至,难以名言。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冥夜与桑酒今日成婚,此敬告天地!”
早就听说你美好的声誉和品德,但是一直无缘得见,我对你的倾慕之情难以表达。今日由月老的红线将我们连在一起,你我的婚姻如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共同将白头到老的约定书写在纸上,以此敬告天地。
随着唱和声落下,这场仪式终于是结束了。
桑酒依旧是那副装扮,在洞房里枯坐良久,从日中等到日落,见到月上枝头,冥夜还未前来,心中便有了答案。
看来这个战神并不情愿娶她为妻,桑酒无奈的轻笑,父王的期待是要落空了。好在他们早就想到可能会遇到这种局面,待见到战神,求他收留自己在此修炼,言明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墨河的,想必他也不会太过抵触吧。
思及至此,桑酒再也无法忍受这身累赘的装扮,将珠冠卸下,散开头发。又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将身上这套婚服换下,捡了一件素白的里衣换上。换完装扮的那一刻,桑酒只觉整个人轻松的好似要飞起来一般,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以后回到墨河,可得告诉父王不要再让我嫁人了,这一趟实在太累太折磨人了。”
回头看着那套被她嫌弃至极的衣饰,桑酒找了个箱子一件件叠好放了起来,随后将箱子封上。
“虽然你们很好看,但是我大抵是不会再用上你们了。”桑酒扶着箱子说道,随后卸下妆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冥夜站在玉倾宫内闭目深思,红珠看着外面的天色提醒道:“神君,夜已深了。”
缓缓睁开双目,冥夜对着二人道:“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红珠绿萼对视一眼,行礼退下。
冥夜叹了口气,在宫中不住踱步,殊不知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之人,已然将他抛在一边,兀自睡去了。
次日清早,桑酒起身,只觉神清气爽,闭目调息了一下,发现体内的灵气竟十分充盈。
“师尊诚不欺我,这上清神域清气如此充裕,我还未曾修炼,便觉其中好处。想来修复仙髓,也不过百年之间。”桑酒想了想,起身洗漱更衣,得快些找到战神,和他陈情一切,或许战神还会有更好的法子助她恢复。
推开房门,门口便有两位侍女向她行礼,口称桑夫人。桑酒点头默认,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位侍女依次回答,年纪稍长一些的叫莲芳,另一位叫赤芍。
“你们可知战神此时在何处?”
莲芳回道:“回桑夫人,神君平日这个时辰不是在与众神议事,便是在练功,昨日特殊,未见神君,我等实在不知他在何处。”话说间抬眼偷瞄桑酒,随即快速低头。
“好吧,那我随便走走吧。”没问到想要的答案,桑酒并不泄气,反正来日方长,也不能急于一时。
待桑酒走远,赤芍议论道:“这位桑夫人,倒与传言中对神君挟恩图报,骄纵成性的刁蛮公主不甚相同。”
莲芳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传言毕竟是传言,不可尽信,方才我观夫人神色自若,神君昨夜未至她房中也不见半点怒色,想必不是娇纵之人。我等能来到这上清神域修炼不易,切莫多生口舌,为自己招惹是非。”
赤芍应下,两人便不再议论桑酒。
桑酒沿路走着,看到一颗巨大的古树盘踞而生,与亭台廊桥融为一体,甚为壮观。
“这书长得这么粗壮,几千年都不止了吧。”桑酒抚摸着树干,闭目感受着古树的气息,不知道这颗古树,有没有见过她的师尊,是否知晓她师尊的名讳。
红珠和绿萼正在浇灌仙草,抬头便见到桑酒在抚摸树身,绿萼调笑道:“这河中爬出来的小蚌精,好像还真没见过什么市面呢。”
“这小河沟里出来的,还能指望有什么眼界。恐怕活了一把年纪啊,还是头一次见到咱们神域是什么模样呢。”
她们离得远,又是刻意压低声音,便以为桑酒听不到。但是桑酒如今虽然修为大跌,可耳聪目明,自修炼《九天神剑诀》以来,感官更是十分敏锐,两个侍女的谈话,她都听在耳中。
桑酒并不生气,她初来乍到,根基未稳,虽是墨河公主,但在神域看来,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妖罢了。再加上昨晚冥夜战神并未到她房中,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战神并不欢迎这位挟恩图报,强行逼娶的新婚妻子。上行下效,这些侍女说一些闲话,她并不感到意外。
随他吧,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
桑酒将手遮在眼上,看着树叶间洒下斑驳的阳光,眯了眯眼。
只是……决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桑酒踱步到一棵树旁,那棵树桑酒从未见过,叶子是金色的,就连上面结满的果实也是金灿灿的,看着便叫人食指大动。于是摘了一颗,吹了吹浮灰放进嘴里,顿时一股酸涩感弥漫了口腔,桑酒被酸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花了好一会才将这股劲缓过去。
难怪……难怪这棵树上结满了果实却无人采摘……桑酒突觉自己愚蠢,若是好吃,岂不是早就被人摘光了。
红珠和绿萼看到桑酒这幅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却见得冥夜正在二人身前,连忙正色行礼道:“神君。”
冥夜看着桑酒竭力隐忍的表情,不悦道:“你们二人为何不提醒她一句?”
红珠连忙解释:“回神君,方才见夫人玩心正盛,怕扰了她的兴致,才一时忘了出言提醒。”
剩下那半颗被咬过的果子,桑酒不知如何处理,要不干脆就地埋了?或许明年还会长出一颗小的酸果树?
正在犹豫要不要就地挖坑的桑酒,一抬头看到了在不远处正在看她的冥夜。
一时之间,两人都怔住了。
冥夜有心闪躲,便信步离开,他这一走,桑酒瞬间惊醒。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要找你呢!桑酒扔了那枚果子急急快步跟上,眼见着冥夜穿过回廊就要离开,桑酒也顾不得其他,喊道:“冥夜战神请留步!”
饶是冥夜再想离开,被桑酒这么一叫,也无法当做没听见,只得停住脚步,待桑酒行至身前。
“桑酒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冥夜问道。
“关于昨晚,冥夜战神是否打算与我有个解释?”桑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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