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醒来的时候,正逢夕阳西沉,血色的日光照在院中,竟让她觉得有种诡异之感。
感受了一□□内的力量,充盈的法力让她感觉身心舒畅,以往突破之后都要梳理巩固好久,然而这次的突破有雷神指引,他又为自己梳理好了灵力,倒是省了好多事。
她并不意外雷神对她修炼剑诀的熟悉,早在她走火入魔雷神出手相助之时,她便有所察觉,并猜到了原因,只是……
想到昏迷之前见到雷神隐约露出的笑意,桑酒忍不住叹了一声,自己欠雷神的人情,可真是数不清了。
灵台
诸神聚集于此,面上皆有肃色。
“冥夜,你此次亲去魔域探查,可有探查到什么消息?”
冥夜刚刚从魔域回来,眉宇之间尽是忧色:“魔神确实有所行动,居心叵测。因此我才召集各位,寻求解决之法。”
“此次我潜入荒渊,发现魔神在演练一种阵法,名为同悲道。此阵似乎可以吞噬尽天下清气,届时生灵尽死,妖魔滋生。”
火神气愤道:“若他成功,这个世界岂不是将沦为炼狱?绝不能让他打开同悲道!”
水神轻叹一声:“可如今看来,魔神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如何能够阻止?”
“难道就没有办法能诛杀魔神吗?”在诸神严肃的声音中,木神的童音十分悦耳。
雷神示意木神稍安勿躁,随后看向冥夜:“冥夜,你既召集我们,可有良策?”
冥夜低头思索了一阵,随后抬起头来,坚定道:“有!”
初凰和稷泽闻言有些担忧的看向冥夜,雷神则微微皱眉。
冥夜慢慢道:“魔神演练阵法时,会抽出邪骨,亲自接引天地浊气。”
稷泽眼睛一亮:“邪骨不灭,魔神不死,那么,当邪骨离体时,魔神是可以被诛杀的。”
冥夜点头:“这是唯一的时机。”
金神又抛出了疑问:“可邪骨连接魔神和同悲道,要如何才能取得?”
“是啊,冥夜,我们该如何协助你?你又打算怎么做?”土神开口道。
冥夜一一回答:“魔宫附近可以设伏,待到阵法开启,魔神只能死守阵眼,届时我会全力将魔神逼离阵眼,让阵法停下。”
“那我同往!”稷泽接口道:“魔宫中魔兵众多,我以宙神之力凝滞时间,用时间牢笼将魔兵分开,这样你只需对付魔神一人。”
冥夜看向稷泽,稷泽回了他一个笑容。
“我乃宇神,天地间无处不可至,我可趁魔神不备,将邪骨带离魔宫,带往天柱将其封印。”
“天柱乃天地间至高之所在,柱中汇聚天地灵脉,确可封印邪骨。”冥夜点头,随后看向日神:“日君,请授九耀天罡阵。”
日神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动用此法了。”
“确实,要困住魔神只能用此阵法了。”月神柔声道:“九耀天罡乃天授之法阵,为囚禁魔物而生,但是此阵一开,除了能操纵空间的初凰,无论神魔,都将被困在此阵中,无法逃离,冥夜,真的要如此吗?”
“魔神乃是由天地浊气而生,孕育他的,是这世间无穷无尽的痛苦、悲伤和仇恨。只要这世间悲苦不绝,魔神便不死不灭。即便是我等身为神明,也无法与之匹敌。如今只能赌上这一线生机,到时候,待稷泽与初凰离开,我会以真身拖住魔神,与他同困阵中,不死不休。”
见到冥夜如此,稷泽也洒脱道:“诸位也不必管我,就算被困阵中又如何?大不了拼个神躯陨落,平常事罢了。”
日神轻笑一声:“你们既然不顾生死,我们又何惜神力,必要时,我等大可燃尽全部神力,待九星连珠之时引动星辰,落下星罚,助你击杀魔神!星罚之下,一切灰飞烟灭,片甲不存,魔神定亦不能免。”
“耗尽诸神之力,也只能启动一次星罚,定要瞄准些。”月神提醒道。
对于最终的战斗,诸神皆有所感,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最终,冥夜先开了口:“或许再无归期,冥夜就此别过,此后三界生灵存亡,还需仰仗诸位了。”
土神淡淡笑道:“小冥夜,去吧,你放心,还有我们在呢。”
稷泽拱手对着诸神道:“稷泽有幸,能与诸君相逢一场,在这上清神域逍遥万载,也不枉此生了!”
“此相送处,不知还能得几人还,又或者这一遭后,世间再无神明,又是一次新的开始。”
“诸位,愿我们山水有相逢!”
“桑酒,从明日起,副将及以上的军官皆可轮休一日。”
桑酒刚刚训练完毕便听到天欢告知的消息,她愣在原地半晌,沉声道:“我知道了。”
雷神营封营半年,如今战事未定,居然准许副将休沐,只怕是要进行最终的大战了。
可是……可是……
她才炼化第八颗钉子啊……
天欢早先便有猜想,见桑酒神情严肃,故作轻松道:“先前你家里人不是还催着你回家探亲么,正好回去,告诉他们,你要做诛杀魔神的功臣啦!”
“是啊。”桑酒轻轻点头:“诛杀魔神……”
“喂!”天欢在桑酒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
天欢忽然捉狭道:“莫不是担心,会在战场上遇到冥夜?”
桑酒一愣。
见到桑酒呆滞,天欢轻嗤一声:“雷神营与神军营分工不同,这么久了,始终未能与他在战场相遇,你也从提到过他,我还当你彻底忘了他呢。”
桑酒不解道:“我为何要忘了他呢?”
“那你还喜欢他?”
“是啊。”
天欢意外于桑酒的坦白:“你倒是不藏着掖着。”
“没什么好藏啊,我虽然与他和离,可他并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们和离的原因,也不是我不喜欢他,或是他不喜欢我了。”
“若是当初没有魔神进攻墨河……”
“不……”桑酒摇头:“这世上没有如果,况且,魔神……只是诱因罢了,就算没有魔神,我们之间的问题,也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天欢撇嘴:“是了,我先前就是没想明白,才会执着那么多年。不过……如今大战在即,你……有什么想法?”
桑酒失笑:“我能有什么想法?去见他一面?第一、他不知道我在这;第二、我只有一日的假期,先回家报平安都怕来不及;第三、他是战神,而我现在只是雷神营下属一支军队的副将,连进入玉倾宫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见面。”
“这世上的事情,能不能做到,主要看你想不想做。”天欢抱胸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荣慧把碧菡殿打理成什么样了。”
桑酒看着天欢的背影,嘴角渐渐上扬。
“圣女,您终于回来了!”
碧菡殿外,荣慧见到天欢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跑了过来,眼角含泪:“许久不见,想必您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又看向天欢身后的桑酒,愣了楞,随后行礼道:“桑副将。”
桑酒颔首。
“好了,快收一收,我有话要问你。”天欢捏了捏荣慧的脸,随后正色道:“我方才一路行来,只见这宫中仙婢散漫无比,与往日大不相同,这玉倾宫简直似无主之境,这是怎么回事?”
荣慧叹息一声:“自圣女离开玉倾宫前去投军之后,这里便只有神君一位主人,可是……神君后来也不常回宫了,仙婢们都没有了主心骨,也因着迟迟不停的战争人心惶惶。方才您说玉倾宫似无主之境,倒确实名符其实了。”
天欢咬了咬牙:“好你个冥夜,我不在,这玉倾宫你竟是管都不管!”
桑酒轻拍天欢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如今战事吃紧,军中事务有多繁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发的是哪门子脾气。”
天欢依旧气鼓鼓的:“反正我父亲在时,玉倾宫从来没这样过!哪怕没有主人在,底下人也是万万不敢这样敷衍的!冥夜军中行事是为战神,可这种御下之事从不上心。”
“他之所以不上心,是因为从前他不在玉倾宫的时候,有你在打理。”桑酒拍着马屁:“由此可见,我们的圣女从那时起便是这么的厉害呀!”
“哈,当我不知道你现在哄我是为了谁?”天欢翻了个白眼,随后突然想起什么,问向荣慧:“冥夜现在不在玉倾宫?”
荣慧想了想:“至少最近几日,神君都没回来。”
天欢看了看桑酒的脸色,只见桑酒神色如常,心中不免带了些恼怒:“你倒是淡定。”
“我只是护送主将回家探亲罢了。”桑酒淡淡道:“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该回家了。”
“桑酒,要不我去差人……”
桑酒打断天欢:“我的休沐日只有一天,如今已经耽搁许久了。”
天欢想了想,最终点头:“好吧,那你多加小心。”
庭院中的萘树依旧茂盛,上面结了许多的萘果,桑酒在树下看了许久,又似是在等待什么。直到树上的一颗萘果掉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方才回过神来,随后苦笑一声。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明知道,他已许久不曾回来了。
或许,这便是命数吧。
桑酒将萘果放在一边的矮丛上,转身离开。
就在桑酒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外后,萘树边的桥上迎来了战神。
冥夜站在桥上望着萘树,心中五味杂陈。
作战计划是自己提出的,届时,他将与魔神不死不休。
而魔神的实力,自己是最清楚的,莫说是他,便是诸神联手,也很难战胜。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只能成功,因为,他的身后,是世间生灵。
更是……有她的世界。
桑酒,若我就此陨落,希望你找到能护你一生的人,幸福的活下去。
眼角一瞥,桥下的矮丛上赫然托着一枚萘果。
未及多想,冥夜跳了下去,拾起那枚萘果。
即便风再大,萘果也万万不会被吹落至此。
他抬头看了看萘树,忽然觉得心中似有什么地方被挖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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