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能见度很低，尽管如此，还是抵挡不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座被珊瑚、海藻和淤泥覆盖的石制雕像。
隐约能辨认出是一位挂满金属饰品、背后伸展着蝴蝶翅膀的女神像。
他想起了传说中反抗神树的蝴蝶。
他们的任务，便是在海水完全褪去前，将这座神像清理干净，这个缝隙，正是庆典的核心场所，也是吸引游客的噱头，只在特定时日才会干涸，显露真容。
清理过程中，数学老师敏锐地发现，无论自己在哪个区域作业，总有几个村民无意地在他周围徘徊，形成一种无形的包围。
当日清理工作结束，他奋力游上岸，脱下湿透的防水服，习惯性地将湿发向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发型，刻意与村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耳边飘来不远处村民的谈话声：
“到时候，观光船就停在这片海域，直接把游客送到岸。”
“是啊，希望这次收入能更丰厚些。”
之后便是一些家常话。
数学老师确认无法获取更多信息后，便独自率先离开，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正被严密监视。
他在村边的石制长椅坐下，假意休息，实则冷静地眺望村落布局。
往来行人中，投向他的目光明显增多，不远处树林边缘，甚至固定站着两个人。
许多前几天还陌生的面孔，如今频繁出现在他视野里。他猛然惊觉，自己之前将村民的打量简单归咎于对外来者的好奇，是何其天真。
这短时间内在身边急剧增加的眼线，只说明一件事：他早已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脑海中，那天救火时突然出现的村民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那不是巧合。
是因为网络搜索暴露了吗，他们的监视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的思绪开始头脑风暴。
他起身走向学校，果然，路上偶遇的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简直肆无忌惮。
他强迫自己面色如常，完成既定的教学任务，甚至在办公室裡，他依旧摊开备课本，将原本的教学计划一笔一划、工整地誊写到新本子上，力求为后来者提供清晰的指引，恪守着他理想中的教师职责。
这是他离开之际，最后一件能为村里的学生做的事。
村上由美老师也在办公室内阅读。
数学老师无意间瞥了她一眼。她会是知情者吗，或者说监视者更为贴切。
这时，村上由美主动搭话：“数学老师，还有三天就是庆典了，到时候会非常热闹的。我母亲为了筹备庆典操劳了很久。
您也辛苦了，一直在帮忙清理神像。庆典那天，请您务必来玩，充分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她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继续道，“我小时候，总觉得庆典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幻想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长大后才知道，它其实就是一个让大家团聚、共享欢乐的仪式。”
当她还是孩童时期，望着窗外黑暗中的一行人，隐入黑暗，他们一定是被更深的隐秘指引去，结果一切如常，平凡的日子还在继续着。
“那天的话，我已经和狛枝同学约好一同前往。”数学老师平静的回答。
“那太好了！如果我没记错，狛枝同学似乎从未参与过庆典呢。”村上由美的反应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在一个空间内，他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放学时分，数学老师走在回别墅的路上，再一次注意到家家户户门口堆放着各式动物皮套，银晃晃的刀具在磨刀石上规律地起伏，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这景象无端让他想起前任老师留下的那些潦草而绝望的字迹。
村民们准备的皮套给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多了。
乡间小路上，三两个嬉闹的孩童用稚嫩的嗓音哼唱着乡间小曲：
“毛毛虫，爬呀爬，茧里面，静悄悄，花丛中，变蝴蝶。舞啊舞，痛啊痛，叫啊叫，当神子，现人间。”
歌曲前半段尚显童真，后半段却在内容和格式上都透出一种突兀的诡异感。
回到住处，数学老师将所有杂念抛开，全心投入到逃离方案的最终制定中。他仔细研究观光手册，规划混入人群和登船的最佳路径与时机。
当行李收拾妥当，一切准备就绪，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庆典之日，终于来临。
数学老师率先出门，在门口静候。当狛枝凪斗随后走出，站在台阶上时。
他习惯性地向狛枝凪斗伸出手，语气尽可能保持平稳：“走吧，典礼快开始了。”
这天，村子里的青壮年披上厚重的动物皮套，与他们途中相遇。这些人组成浩荡的队伍，在为首者充满原始力量的舞蹈引领下，向着村子外缘行进。
途经他们的时候，本来是死物的皮套中，皮套上一双眼睛居然闪过了一丝光芒，让狛枝凪斗产生了被死死盯住的错觉。
村内沿途支起了无数摊位，陈列着一些少见而贵重的物品以及当地特色美食，气氛喧嚣。
狛枝凪斗好奇地打量着挂满整个村子的灯笼，它们在渐深的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亮，灯上的绘饰因寒冷的晚风轻轻摆动，投下晃动的光影。
只是在关键事件下，他们两个人都不能充分融入庆典的氛围中。
在如此温馨的色调下，寒冷的天气也慢慢染上了几分温暖。
很快，大批游客开始涌入。他们装备统一，背着行囊，手拿观光手册，不停地拍照留念，脸上洋溢着放松与期待。
最终，人流主要跟随着村民队伍，前往那个神秘的“日月洞”。
旁边游客的交谈声清晰地传入数学老师和狛枝耳中：“听说小樽最特色的景点就是这日月峡了，它平时都埋在水下，只有今天潮水褪去，洞里的真面目才会露出来。”
“是吗？太神奇了！”
数学老师和狛枝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最关注的并非景色，而是观光手册上的安排，这里是游客行程的最后一站。
游览完毕后，游客将在洞底露出的海面上，乘坐观光船离开。他们的计划，正是混入其中，登上那艘离去的船。
此刻，他们跟随人群进入日月洞。洞内果然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清澈见底的海水，穹顶之上，一轮绝美的满月悬挂，又大又圆，清辉洒落。
水波荡漾，反射着碎银般的月光，许多游客兴致勃勃地脱掉鞋袜，踏入浅水中嬉戏游览。
那座繁琐精致，充满异域，散发光彩的女神像引得不少游客的驻足留恋。
女神像的神态如此和蔼，慈祥地俯视着这片区域。
两人也佯装游览，实则紧绷神经，等待时机。
随着不断深入，游客们被洞壁上天然形成、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吸引，走动间，某些特定的钟乳石被碰触，发出悦耳如编磬的曲调。
然而，前方道路却被几个横亘在地的大木桩和一道醒目的白线拦住，旁边竖着牌子，上面写着：“前方危险，禁止通行”。
不少游客到深处已经全然沉浸在这氛围中，纷纷发出扫兴的抱怨。
数学老师推了推镜眶，奇怪，他清晰的记得，之前在清理神像的时候，并未见到这个牌子。
登船的时间渐渐临近。
二合一，燃尽了已经，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天，开心，这里有个小反转哟，感谢大家的捉虫，过段时间就一章章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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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老师、计划、幸运、学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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