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山本武一直搞不懂云雀恭弥在想什么。和云雀熟识之前,他对风纪委员长的印象仅止于经常在天台睡觉、冷漠、嗜战如此这般。相处之后印象没什么变化,但他总能感觉到云雀的不同——不是普通的“与常人有异”,而是根本上、思维模式上的不同。彼时他和纲吉狱寺他们还只是站在黑手党世界门口,而云雀却像只在黑暗中蛰伏已久的凶兽,除却惊人的战斗力外还表现出了不属于普通国中生的成熟稳重。
总而言之,云雀恭弥是个可怕家伙,可能有点捉摸不定但的确非常可靠。作为彭格列的孤高之云,他是大家的重点关怀对象,尤其在终身大事这方面。彭格列高层干部曾在七夕节聚会时组织过有奖竞猜活动,推测云雀恭弥什么时候才会结婚,奖励是格陵兰岛七天游,有效期至云雀恭弥结婚那天——不必问,这是六道骸的主意,而负责活动策划的笹川花一票通过了这个提议。当然,从不参加七夕聚会的云雀恭弥对此一无所知,除非蓝波说漏嘴否则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然后,重点来了,除小春和狱寺绫子外所有干部都投了“注孤生”。山本武自然也在其列,投票时他并非怀揣恶意而是确实坚定地认为云雀会单身一辈子。主要是因为云雀恭弥这性子实在太……孤傲疏离,他实在想不出怎样的女性才能和他走到一起去。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一见钟情吗?云雀其实是那种容易被激增的荷尔蒙控制感情的人?山本武惊讶地看着云雀和那个短发女人对视,几乎错觉两人视线交织处充溢着粉红泡泡。他花了点时间来思考——这算是好消息,至少纲吉不用为万一云雀结婚后干部们集体休假旅游而烦恼了;另外,小春赢得奖励可以去格陵兰看她憧憬已久的极光,他随便找什么理由陪她一起去就当补上蜜月旅行了。
山本武可能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以至于他不由自主的把手肘支在了云雀恭弥的肩上,好在惊险地避开浮萍拐攻击后他收敛了一点,以免让云雀恭弥看出端倪。但没等他调整好表情,他的“术士感应”就开始警铃大作了。
“哇哦,迫不及待地想被咬杀了吗……”一层靛蓝色薄雾迅速从云雀恭弥身上剥离,他气定神闲地拿出匣子,“不去保护你的证人?”
“啊哈哈哈,你果然很了解纲吉啊,云雀。”山本武半眯着眼睛用余光打量左右,看见一些全副武装的男人正在幻术掩护下蹑手蹑脚地包围过来意图偷袭,他不禁嘴角一弯,故意问道:“那个店员怎么办?”
“多管闲事。”云雀恭弥警告似的睨了山本武一眼,头也不回地甩出一拐,狠戾的攻击仿佛打在了无形的墙上,他身后的空气突然扭曲着撕裂开来,莫名暴露行踪的偷袭者们错愕的愣在原地,动作稍微迟滞了几秒——几秒,但足够了。
白石明穗的惊讶程度不低于那些眨眼间就被解决掉的偷袭者,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侧身让山本武进花店后便火速锁上门,抱起好奇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的丹尼尔健步走向安琪太太,无比冷静地说:“外面打起来了,我们最好待在店里别出去。”
安琪太太下意识捂住心口,揪着衣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在门口?是谁?”
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平时再慌张也不会外露负面情绪的。白石明穗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轻轻抚摸着丹尼尔的后脑勺,让他面朝自己以免被安琪太太的恐慌传染。她扬起下巴方便自己和山本武对视,眸光略含薄怒:“也许这位先生知道来龙去脉。”
“啊?”山本武挠了挠脸颊,完全一副状况外的神情,似乎他闯入花店仅是为了避难的无心之举。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白石明穗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只得柔声劝说老人坐下,安慰她过会儿就没事了,别担心。丹尼尔倒是比之前胆大了些,乖乖地趴在明穗肩上不哭不闹,深湛清澈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山本武,见那位陌生叔叔投来视线便飞快地扭转头埋进白石明穗的颈窝里。
“不要看外面,丹尼尔。”安抚好安琪太太,白石明穗仍旧不敢大意,在感觉到男孩动作的同时便出言提醒,生怕外面的景象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她了解云雀恭弥的战斗方式,那种残酷无情的实力碾压绝对少儿不宜。听到丹尼尔闷闷的回应,她稍稍松了口气,不经意瞥到山本武,她不由得锁紧眉头揣测云雀伪装后出现在花店的目的,但突如其来的晕眩使得她踉跄了两步,意识尚存之余连忙把丹尼尔塞到身畔的山本武怀里。
“哦,上帝啊。”她听到一声绝望的叹息。
……
背影。单薄的、伤痕累累的背影。少年左手握紧铁管;右手无力地垂下,不知是脱臼还是折断了。鲜红的血液从弹孔中汨汨流出,顺着手臂不间断的滴下,盖住地上干涸的暗红形成新的斑驳。他看着那群端着枪小心翼翼围上来的爬虫类,嘴角轻蔑地向下一撇,有些吃力的抬起左手,一粒子弹立刻穿透了他的手腕——对面某支枪管还冒着白烟,若不是视线模糊,他绝对趁着手腕还有力时把这根铁管塞进那混蛋的喉咙里。但他已然拿不稳武器,铁管叮当落地的声音在他耳中尤为清脆。
没用的废物。少年啐了口血沫,粉身碎骨似的疼痛几乎麻木了所有感官,但他仍能感受到背后专注而悲伤的目光。他用不怎么灵敏的思维考虑了一下那只草食动物即将面临的一切,鄙夷的想到,她没了自己会活不下去的吧,那个懦弱的、天真的、有一头刺眼的金色卷毛的……啰嗦鬼。她一定很害怕。有什么可怕的。他不甚清醒地暗忖,转过身背对敌人——这是他干过的最蠢的事,不过他没心思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得保留点体力最后欣赏一遍她愚蠢的表情。
那是他饲养的草食动物,任谁想杀她都得经过他的允许才行。
云雀恭弥用力眨了眨眼,尽可能保持清醒的走向西尔维娅,一路畅通无阻,他不无嘲讽地想着或许自己应该感谢那些停止射击的爬虫类——不,他们只是想看他如何狼狈如何痛苦而已,毕竟生离死别是场好戏。透彻的了解到本质,云雀恭弥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于是他决定如果草食动物敢哭就狠狠地咬杀她。但她没有哭,反而用震惊且恐惧的眼神瞪着他,就像看见天塌下来一样。
“云、云雀……”西尔维娅惶恐得舌头直打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小腿里镶嵌的子弹让她的行动不那么灵便,接住云雀恭弥时她难免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她僵硬地抱住他的后背,手下温热湿润的触觉难辨真假。她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就回到了十多年前,这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她根本没来得及冷静下来感受幻术的痕迹,云雀浑身浴血向她走来的场景就差点击碎她的理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头顶灌注全身,她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勉强憋回泪水,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是别人从她灵魂深处挖出来的……真实。
“Non voglio……”云雀恭弥蠕动唇瓣,略微沙哑的声音牵制住西尔维娅即将被卷入负面漩涡的神智,“…… ammettere……Ma mi piaci, idiota.”
……什么?你说什么?
西尔维娅偏过头认真地听云雀恭弥说话,但他的发音太轻太模糊,她根本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出了“不”和“蠢货”,是在责备她的弱小吗?果然是云雀会说的话啊。她难受地仰起头望着天空,毅然放弃在幻境中挣扎。也许是被云雀的呢喃分散了注意力,她已经没有最初时紧张了,反而渐渐放松下来思考问题。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幻觉,施术者的企图应该是挖出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经历让她精神错乱,不过他漏算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个事件是促使她变强的动力。舔舐伤口花了她太多时间,她不能再因此而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淖中不可自拔了。那样的颓靡伤痛,经历过一次足矣。
保持冷静,西尔维娅,冷静……西尔维娅强迫自己忽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压在身上的温暖的身体以及手心中粘糊糊的感觉,集中精神盯着通透的天空。狱寺绫子给她做幻术对抗训练时重点提到的“焦点破解法”颇具成效,没过几分钟天空就像水波一样荡开,眨眼间苍穹就变换为榫卯结构的屋檐。
较之前刺鼻的血腥味将西尔维娅钉在木质地板上,她凝视屋檐半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哎要是有人看的话可不可以吱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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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章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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