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城昨晚下了场雨,雨声急促绵密,打在雨棚上不断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双湖巷一场雨后,像做了深层清洗,整个亮堂了几分。
一大早,超市和往常一样挤满了逛早市的人,称菜打标的又换回了以前那个老大爷。
“老魏怎么是你?”
老大爷手脚没那么利索,买菜的人群不得不顺着过道排起了队。
“就是啊,小卫人呢?怎么是你在称秤!”听到有人先问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跟着出声。
“小卫今天有事啊?”
“哎哟,我还想问他那个鱼香粉丝煲怎么做来着。”
老大爷被人群吵得额角青筋直跳:“催个啥!以前有有不在的时候,不也是我在弄,还不习惯了咋地。”
一老阿姨见终于排到了自己,连忙把手里的菜递过去:“可不是,平常小卫干得又快,人又有礼貌。那脸上还乐呵呵的,谁见了不觉得心里舒服啊。”
魏言民虎着脸不说话,老板还被嫌弃了!
“听说小卫开了家馆子,以后他是不是都不上这儿了?”邻居里也有不少消息灵通的。
“我也听说了,也不远,等周末的一家人去试试,小卫做菜肯定好吃。”
“也挺好,有个正经事做,天天蹲超市里给老魏打白工,也不是个事。”
魏言民一听这话,老熟悉了:“怎么就打白工了!李大花,又是你,污蔑我招童工,完了又说我不给工钱,有有是我孙子,我还能让他白干??!”
超市里热火朝天,不过那股火也烧不到卫有有这来。
两相宜正式开业后,魏言民就让人专心开店,不管超市那边的事了。
饭馆都是中午才开始营业,但是卫有有也没闲着,吃了早饭就往店里去。
来得太早,还没员工到店,卫有有开了大门,去厨房再清点了一遍库存,等会儿还有今天的菜要送过来。
肉类小陈帮着解决了一部分,另外的他给介绍了一家靠谱的供应商,卫有有看过,肉质都很新鲜,就签下了。
盘完库存,还要去收银台再过一下昨晚没来得急清点的帐。
饭馆才开业,生意还挺火爆,那天来吃过的食客基本都成了回头客,不仅如此,也介绍了不少人过来,算是成功达到了卫有有的预设。
除了卫有有自己,厨房还有一个大师傅负责白案,师傅也是机缘巧合下请到的。
刚开始,卫有有本来看上的是大师傅的徒弟,打听到人后,他亲自上门去请。
没想到徒弟没请到,他自己被大师傅看上了,直言天赋不错,问他愿不愿意多学一点。
卫有有哭笑不得,说自己有传承,不会再拜师了。
大师傅不信,让他给做了两道菜,卫有有也不拒绝,不就是做菜嘛,哪天不在做。
卫有有拿起刀的那刻,大师傅就信了三分,等把菜端上桌,他也不问人愿不愿意拜师了。
话锋一转:“我徒弟还差点火候,你看我行不行?”
卫有有傻眼,还能这样?
大师傅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不能这样,我闲着也是闲着,你那店眯眯大点,也累不着。”
卫有有连忙答应:“您能来,那真是太好了!”
过完了手中的事,店里也陆陆续续来人。打扫的打扫,去厨房备菜的备菜。
大师傅一进门,就看到卫有有拿了个本,坐桌子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大师傅坐过去,扫了眼桌上摊开的本子,啥也没有。
卫有有见来人,立马回过神:“正想找您呢,没多久不是要中秋了么,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活动之类的。月饼肯定是需要的,想问问您怎么看。”
大师傅没有直接给出想法,反而倒问卫有有是怎么想的。
一般来说,中秋节很多店会出中秋席面,送上中秋礼盒。卫有有想做点不一样的,但是暂时又没有更好的想法。
大师傅看他着实有些苦恼,抓耳挠腮的,“首先呢,看看你有什么目的,确定了目标,事情就顺畅多了。是想获客?还是想要口碑?或者只是单纯想过个节?”
卫有有闻言沉思片刻,“我觉得咱们客人挺稳定的,一般做营销推广目的都是获得流量,这跟我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其实我就是想让节日这天特殊一点。”
大师傅继续引导:“那不就好办了,你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策划和活动,也不需要打价格战。咱们做餐饮的,就踏踏实实在菜上下功夫就完了。”
卫有有若有所思:“行,我也不纠结了,咱们好好做菜就行,到时候把用餐环境改动一下,更应景。”
大师傅看人想通了起身晃悠着进了厨房,卫有有在空白的本子上,写下一个个名字:中秋、螃蟹、桂花、月饼………
至于最后能出什么菜色,那就中秋才知道了。
卫有有每天两点一线,除了送去车行的食盒,手机里的通讯,他和蒋御山也好几天没能碰上面。
他拿着手里的内裤,纠结了下,还是揣进了兜里。
“你今天忙不忙啊,晚上下班了别走,我跟你一起回去。”卫有有给蒋御山拨了电话,也没说回去干嘛。
蒋御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给人洗车,两只手都是沫,不得不脱了手套出来,“好,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也不远,我自己过来就行。”他有点心虚,毕竟是个心里装了大计划的人。
这天下班,卫有有忙完厨房的事就一溜烟跑了,来到车行的时候,只有蒋御山一个人还在,他坐在门口处,靠着墙,眼神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见来人,脸上突然笑开,天色昏暗里还真有了几分冰山融化的味道。
卫有有熟门熟路拿过头盔戴上,两手抱住蒋御山的腰,油门一声轰鸣后劈开长街。
两人回到家,院里的灯是亮着的,屋里没有人。
“你师傅又不在啊,我都没见过他两次。”卫有有对这位上辈子没出现过,这辈子养大了蒋御山的师傅抱有十二分好奇,也有一些感激,不管怎么样,蒋御山现在长成这样,还是有他老人家的功劳。
“他多半睡了,要么就在那边茶馆打麻将。”蒋御山解释。
“那要不要去接一下,你师傅不是会时不时忘了路么。”卫有有看时间挺晚了,眼神看向蒋御山询问道。
“没事,晚了有人送他回来,现在去接他不乐意走也白搭。”卫有有听罢只点了点头。
二人默契地一前一后往二楼走,卫有有坠在后面,偷偷伸进兜里摸了摸,还在。
还没进屋,卫有有又问:“家里有啤酒吗?”
蒋御山点头,转身下楼拿酒。
卫有有打开蒋御山衣柜,随手扯了件T恤,一溜烟进了卫生间。蒋御山上来,只听到门砰的一声,整个门框都剧烈摇晃了一下。
在车行等卫有有的功夫,蒋御山已经洗过换过了衣服,此刻也不着急,拿了一罐酒拉开,走到外面露台上,靠着栏杆一个人喝了起来。
露台门没关,能听到卫生间里的水声,他不动声色地又灌了两口,只握着啤酒罐的手紧了紧,空了一半的罐子发出咔咔的响声。
水声停了,卫有有边擦头边走了出来,看到阳台上已经空了两个罐子挑了眉:“吃独食不等我!”
蒋御山没说话,转过身背靠着栏杆,一双眼睛向眼前的人看去。
头发湿漉漉的,被毛巾胡乱擦得飞起,脖子上还有水痕,下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他的,太大了些,显得空荡荡的。
衣服下摆勉强遮住了屁股,一抬手擦头发,细腻柔软的大腿根一闪一显。
蒋御山有些晕眩,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
捡起地上的罐子,擦过肩进了屋,反手一把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卫有有见人进去了,也跟着走了进去,他站在床边,扭着身子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内裤,很好很显眼,三个字清晰可见。
完了又有点不好意思,把本来就不长的衣服硬是往下扯了扯。打开蒋御山的衣柜,在拿条裤子和干脆不穿间纠结良久。
到底穿不穿,不穿显得他这个人很不正经,穿了不是把字挡得严严实实的,他费这大劲不是白搞?
卫生间的水哗啦啦流了半个小时,卫有有拿了裤子比划半天又放了回去。
算球,真英雄从不回头,不穿就不穿。
等蒋御山终于出来,他已经一个人一口小酒接一口喝得小脸通红。
蒋御山出来看人窝在单人椅上,还喝了不少:“今晚不回去了?”
卫有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废话,裤子都脱了跟我说这些。
蒋御山看人不说话,想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床上去。
刚把人拖稳当,卫有有:“你把我屁股遮住了!”边说边伸手想把蒋御山拖在他屁股上的手掰开。
蒋御山只当他喝醉了,手抓得更紧了几分,像要嵌进去。
刚挨着床,卫有有立刻扭着腰,侧着头往后看,结果重心不稳,一头栽在了枕头上。
脸朝下,屁股朝上。
蒋御山两步上前,正想着帮人翻面,整个人一下顿住。
拧着眉,死盯着那块布料,白底黑字,缝上去的。他在脑子里搜索了好多遍,这几个字是不是写错了,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叫什么。
“这是什么?”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
卫有有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刚起了一半,又被人一把按趴下。
“这是什么?”蒋御山重复了一遍。
卫有有鼻子嘴巴都埋枕头里,喘不过来气,狠狠道:“问问问,你自己名字不认识!?”
刚说完,就感觉下半身仅剩的那块布料被绷紧,一阵热过一阵的热气打在上面,像灼伤。
卫有有顿时酒醒了一半,双手往后一捂,露在外面的耳朵涨了个通红。
室内除了攀升的温度,空气都沉静了下来。
卫有有见人没了动作,小心把脸挪了出来,侧着脸小声地说:“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啊?”
蒋御山还蹲在床边,闻言:“嗯?”了一声。
“想起什么?”
“就是…你看到这个内裤,还有…还有这几个字。”卫有有说完,感觉要自燃了,妈的都什么事啊!
有些人在内心尖叫。
蒋御山不知道卫有有想让他想起什么,他此刻什么也不想想,只有眼前的人。
卫有有泄气,翻了个身坐起来,正准备下床,被蒋御山一把拉住。
“去干什么?”
他扯了扯衣服下摆:“换内裤!”
还没站起来,又被按回了原位,“不许换。”
他还想反抗一下,又被兜着腿抱起来,往里侧丢过去。
不知道蒋御山是用什么速度脱的衣服,关灯,拉被子,一气呵成。
卫有有动了动身子,被横过来的手臂压住。
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早没了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过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唇上一热。
“晚安。”
亲了亲了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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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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