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星河翻涌起浪花，每一道波纹都泛着虚幻的璀璨，镜伸手，莹莹的星光在手上绽放，里面是一道女声，庄严，英气。
"我相信天使会有一个崭新的时代，自由，平等，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会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与传奇。他们有男有女，正义而勇敢，没有战火纷争，没有黑暗苦痛。这就是未来。"
用女天使基因中的善良，勇敢去替代男天使基因中的暴虐，残忍，哪怕当初看过知识宝库的推算，对于这个方案她和鹤熙还是抱有相当的怀疑，毕竟她们都是从过去的时代走来的人，就算有少数，绝大多数男天使是什么样的性子，她们再清楚不过。
但因为凯莎的坚持，神河之力还是加入了女天使的基因，后来又因为诸多原因，决定给自己放个长假之后，她选择来到地球。
今天之前，她顶多觉得他天资平平，哪怕最后承担了一份本属于他的责任，但也犹豫了两年之久，所作所为并不像一个合格的战士。只是她没想到他心里居然格外清楚这些，实在令人意外。
她承认，这个小孩开始得到她的认可。
不过，也只是一点。
"那就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好好看看，你能做到的，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一个，银河之力与天使的未来。
“镜姐。”
看着面前惨不忍睹依然笑嘻嘻看着她的葛小伦，镜难得软了语气。
“还逞强？坐下来休息吧。”
葛小伦摇摇晃晃缓慢坐下来，但还是碰到了伤处，疼痛让他立即变了脸色。
“嘶”
“现在知道痛了？”镜挥手将药膏丢出，“叫你跟战偶对打，不是拼命。”
“可镜姐你说过，等我什么时候把它打倒了，你才会让我看到什么是神体。”葛小伦仰起头，努力不扯到脸上的伤口，“我只在书里大概了解天使的战力，没有感受过。”
镜沉默，“你们心中存在正义，天使会庇护你们。”
“可那是你们的正义，我们的国家和星球也不会在天使名下。”
他认真地盯着镜，目光执拗，“地球的命运，永远应该由地球的人类掌握。”
“那如果地球有一天遭遇到不可战胜的敌人呢？”
“那就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行吧。”镜叹口气，站起身来，往那片奔涌不息的星河走去，“跟我来。”
星河边上，镜指尖划动，立即有一片星浪亮起。
“我的神体在多年前被毁，至今没有修复，所以如果你想要见识到天使的战力，我只能让你观看一些天使陨落前上传的生平。”
说到自己的神体被毁，镜的脸上却丝毫不起波澜，她微点漂浮到面前的星芒，面前的空间迅速翻滚形成一幅幅画面。
从被选中成为一名天使，通过训练正式成为一名天使列兵，到执行几百年的职责和任务后晋升到二代神体，最后在与恶魔的战争中英勇战死。
葛小伦看的失神，他看到了，画面中由另一位天使执掌烈焰之剑所施展出的巨大光柱，几乎要贯彻天地的光柱下，灰尘泯灭，邪恶除尽。
他喃喃道，“天刃审判，这就是天刃审判。”
天使的最强单人打击。
战场上天使与恶魔的厮杀，白羽与黑翼的陨落实在是数不胜数，就算是身处局外的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场战争的惊心动魄。
镜当初，是否就是如此陨落的？
一旁镜的话语将他的思绪拉回，“在你晋升神体前，你的身体上限基本就在那儿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对你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你知道的，德诺的遗民千年前来到华夏扎根，事实上他们和你们的国家一直有合作。烈阳和他们也有协议，也许过几年烈阳的太阳之光就会来到，到那时太阳之光的能量足以开启一些人的基因引擎。”
“包括我？”
“你一直在德诺三号的监控范围里。”
“懂了。不过为什么不早点开启我们的基因引擎？”
“一方面是德诺带来的资源和地球本身的资源不多，另一方面是烈阳有意识在遏制地球发展，当然德诺人也有顾虑，也许担心会重演当初德诺军备竞赛的悲剧，也许担心他们会失去价值，谁知道呢。所以你们本该沉寂到星际战争前。但我不这么认为，神的成长需要时间的沉淀，不仅是实力，更是眼界，所以我来了。”
“也许时间才会证明我的对错，但那会是很久以后，至少现在，我不后悔。”
这信息量一时有点大哈。
葛小伦轻咳一声，“那我肯定也不会。”
“不担心我在挑拨离间？”
“至少我没看见德诺人为我付出过什么。”
“是他们把你的基因带到地球来的。”
“我是我父母生的。”
镜侧身瞥他一眼，吓得葛小伦立马站好，“很好。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别天真，什么盟友什么附属，文明之间，利益为先。要是以后在文明会议上谈什么友谊，别逗了，还是乖乖去做个大头兵吧。”
葛小伦沉默一会儿，问道，“那你又为什么教我？”
“为了你的未来，”镜直言，“因为你的基因，很多人都想要争取你的未来，烈阳是，天使也是。”
“神圣凯莎的知识宝库计算到你，银河之力会是天使的未来，但那只是计算，就像你说的一样，天使的未来该由天使自己掌握，我教你，有对超神学院三大工程的好奇，当然，更多是想拜托你，将来对天使能保有一份善意，但我绝不会强制要求你。”
“镜姐你对我还是真是，最低要求了哈。不过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像…”葛小伦纠结半晌，憋出一个词儿，“唐僧肉？”
“你不一直是吗？”
“……”
“扯远了，诺，都看到了吧。”
“神体之下，都是战场上的炮灰，哪怕是神体，死也很容易得很，所以，无论你以后晋升到几代，都不要以为自个儿就无敌了，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谁浪谁先挂。”
“还挺与时俱进。”
“真希望你在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后依然会这样乐观。”
镜突然在星河边坐下来，也许是刚刚看过一个天使战士上传的生平，她又一下子说了太多话，让她素日里无懈可击的情绪微微松懈，她跪坐下来的姿态依然优雅从容，甚至手都是端庄地平放在膝盖上，飘落下的裙摆如花瓣般散开，严实盖住了双腿，不露出分毫。
镜微微阖眼，刚刚那个叫薇的小天使，让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死在她面前的那些人，男的，女的，敌人，或是朋友，太多了，而她却活的太久太久。
这大概就是当初她那一代剩下来的人纷纷退役的原因吧，她们曾经是荣耀，却也成为历史的残留，没有人想停留在过去。
除了她。
她这样失神地想着，却发觉自己被轻轻推了一下，她睁眼，神情凌厉，“你在干什么？”
“我说，镜姐”葛小伦有些无奈的语气从旁边传来，“你这样会把腿坐麻的。”
镜皱眉，“葛小伦，你是读书读傻了吗，不提我现在是意识体的状态，根本不会有感觉，就算我是实体，神体也不会有丝毫不适。”
“你也说了，那是神体。我只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个姿势。”
那种优雅从容一点也不像她自己，还有那个面对着别人跪坐的姿态。
葛小伦敛下眼，但很快又乐呵呵地坐下来，摆了最放松的姿势冲镜扬眉。
“话说，反正都死过一次了，镜姐，难道不该为自己活一次吗？”
“没有什么为自己活不活的，”镜的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几百年几千年都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凯莎曾经告诉她不要整天冷着脸，于是她跟鹤熙一道品茶，学她平和的姿态，又沉睡上千年，她的情绪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况且面前不是还有个活宝吗？
耳边葛小伦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只是她难得的没有觉得厌烦，这片空间曾经沉寂了很久，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些生气。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事实证明，有个弟子的感觉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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