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
“在。”
“怎么突然想要离开？”
“我也无法回答你。”
那时她坐在花园的摇篮上，晴日里的风懒懒的，拂过盛开的鲜花，轻柔地拍打在她的额头。
“只是不想待在这儿了。”
通话另一边的人沉默半晌，“我很抱歉。”
“不，就当我想放个假，顺便出去看看。”
“也好，多出去走走。”对面传来打趣的声音，“想好要做些什么了吗？”
“不知道。”
凯莎在执行她的正义秩序，鹤熙忙于研究，凉冰……她选择了离开。
好像都不需要她了。
“那你休假的时候去一趟冥河星系吧。你知道的，卡尔一直在暗地里研究虚空，但他总归是太空的弟子，又有大时钟在手，凯莎并不好出面。”
“嗯。”
离开梅洛后，她在宇宙中流浪了很久，她收起翅膀还有武器，像一个普通的流浪者一样在各个星系之间游荡。
她去过正义秩序下的文明，那里的人的确因为天使的到来而获得了久违的安宁，但也有很多人心生不满，认为天使的秩序阻碍了他们往更高层次的文明发展。
她也在天使与恶魔的战争中杀了些恶魔，救了些天使，但她隐藏了身份，那些被救的天使只以为她是位退役的前辈。
她还去过坤萨，那里曾是魔人的故乡，也是恶魔文明的起源之地，但坤萨早已因为与天使的战争变得千疮百孔，那天她站在废墟中，沉默了很久。
有时她在酒馆中喝酒时，带着兜帽仿佛所有都与她无关，但出众的听力总能让她听见别人的谈话。有人斥责凯莎的正义，有人议论莫甘娜的邪恶，还有宇宙中很多文明的轶闻，但所有人都说，女天使的崛起势不可挡。
除了没有找到凉冰，一切都很好。她想。
直到这趟旅途的末尾，她来到冥河。
“鹤熙。”
“嗯？”
她行走在幽深一片的星域，背后是无数漂浮在星空中的尸体。
“卡尔把自己变成了幻体。”
鹤熙放下手中的茶杯，“这说明你和凯莎将很难拿下他了。”
“是。”
她瞥了一眼手中光亮如新的银剑，她没有说的是，刚刚她已经出手试探过了。
对面的鹤熙则打开了天基，暗位面里结构塔上万千数据疯狂流动，“抱歉，我要打断你的休假了。”
她同样看着天羲计算后呈上的结果，“银河星系，是吗？”
卡尔治下的饕餮文明，在这个星系打开了大虫桥，这不是个好消息，无论是饕餮自己想要文明入侵还是卡尔有什么谋算。
“不错。”
鹤熙的声音带着凝重，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卡尔不会做没有目的的行为。
银河星系是一片尚未开发的荒芜地带，只有一颗通体呈水蓝色的星球上存在着生命迹象。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儿的人还相当落后，所能运用威力最强的武器仅仅是一些冷兵器。
但她感受到了不止一个超级战士的暗位面信息。
卡尔留下了一道基因密码，如果顺利发展下去，这颗星球上会出现一个二代甚至往上的兽体战士。还有一道超级基因密码，是曾经超神学院的人留下的，也是一个兽体战士。这里甚至还有一个老熟人。
她看着天羲投映出的金发男子，深深皱眉。
这颗星球看似渺小，却已经引来了超神学院，冥河，天使三方的注视，这对一个完全没有自保之力的星球来说并不是好事，更甚者，烈阳对这里似乎也有觊觎之心。
“鹤熙，这颗星球很危险，它有很大概率将成为未来的一处宇宙战场。”
“我会告诉凯莎。”
“她没有空。”她看着这颗静静旋转的星球，看着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人们，“现在正义秩序和凉冰已经占去她太多的精力。”
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儿，“你想做什么？”
“我记得你最近研发的神圣之躯，在某种程度上神圣原子可以通过相互定位，聚合重组。”
“这很疯狂。”
“我已经思考了一定时间。现在梅洛走上了正轨，我不再是必须，如果卡尔在这里有什么谋算，那么，就让他尽情发挥好了，然后，一网打尽。”
“况且……我也需要休眠来好好思考一下，我作为神的未来了。”
鹤熙轻声道，“看来我无法阻止你了。”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她于星空之下眺望那巨大的炽热球体，“在我的神圣之躯中加一些概念设定，精神体优先复苏，到时候三大天体需要一起运算，大时钟可不好对付。”
“或许还可以声东击西，比如让凉冰陷入危险向卡尔求助什么的。”
鹤熙愣了一下，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你可真是……”
“能达到目标就好。”
反正卡尔永远不会拒绝凉冰。
至少目前还是。
“可能在情感上，你永远比我看的通透。”
“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鹤熙苦笑了下，“你知道吗，从前我们都认为你比凯莎，比我们所有人都像一个真正的神。”
“现在呢？”
“……”
她想起临走前去见凯莎的那一次，巨大宏伟的主殿里，她站立在台阶下，凯莎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王座那么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当凯莎听说她要离开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
神圣，也许是对一个神最大的禁锢。
“现在，凯莎更像一位真正的神。”
她如此说道。
她并不知道此刻在遥远的天使星云，鹤熙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悲哀，她的指尖停留着一只蝴蝶，但随着她指尖的瑟缩，蝴蝶也很快远去了。
“所以我既不像凯莎，也不像凉冰，更不像你，我呢，大概要继续给凯莎再打工个千百年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凯莎收下一位天使教导吧，凯莎都开始寻找继承人了，也许我也快了。说不定等我的弟子成长到能担负这个位子的时候，就轮到我退役了。”
“那我就提前祝贺你了。”
“谢谢。话说，你不打算收个弟子吗，连若宁都有一位弟子呢。”
“不了。”
她并不想有太多的羁绊。
“把升级的资源材料发给天羲吧，我要提前准备了。”
鹤熙忍不住吐槽，“你每次都是这样，在外面升级会很危险。”
“在我面前，没有危险。”
“行行行，知道了，不过你得稍微等几天，这些东西我需要想法子报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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