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这个计划会遭到凯莎的反对，但出乎意料的，凯莎同意了，但说她必须回去一趟。
在天使星云旧王都星最高的塔楼上，她一步走出，面前只有一个高挑的身影站立在栏杆前，女子穿着一身镶金边长裙，裙上缀着璀璨的宝石，面容秀美，金色发丝仿佛淬染了阳光，整个人都显得熠熠生辉。
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凯莎了，华美，高贵，仪态优雅不可方物，这样的她，仿佛时间还停留在当初那个惊艳了整个王都的少女身上。
她下意识低头行礼，
“王。”
凯莎转过身，看着半跪着的人。
“我说过，你永远可以例外。”
“礼不可废。”
凯莎莞尔，“好吧，我的天羲王，现在起来吧。”
“你的退休方案，我同意了，不过，把这个拿去，把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她看着神圣知识宝库传过来的一长串数据，有些疑惑，这些数据，似乎不像是超级基因密码之类的。
凯莎看着她接收完了才道，“不要多想，只是一点我在你和鹤熙身上都有布置的东西，姑且算作后手吧。”
“好。”
她没有多问，如果有必要，凯莎会直接告诉她，至于凯莎没有告诉她，那就是她自己的考量了。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虽然理论上神圣之躯的聚合已经没有问题，但如果复苏过程中或者复苏后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如果时机恰当，我会在复苏成功后第一时间联系您。”
凯莎指尖敲打着石栏，这是她坐在王座上多年养成的习惯，“好。不过你有联系过他们吗？”
她微怔。
“没有。”
“看来很多人会伤心了。”
凯莎调侃道，“毕竟你是要陨落个千年呢。”
“没有人失去谁会活不下去，”她神情平静，“他们现在应该都有自己的生活了，那么就该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你说的对。”凯莎沉默一会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这次，你就好好休个假吧，然后回来，帮我看着小天使们，我和鹤熙，总得有人去休息一会儿。”
她转身，又停住。
“对了，如果遇见……凉冰，你会怎么做？”
她怔怔得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凯莎并没有催她，就一直站在她的前方。
曾经在战斗中都能一心几用，此刻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朦胧，又似翻滚。
于是她听见她的嘴里吐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回答。
“……我会把她抓回来。”
不出意料的回答。
凯莎闭眼，再睁开，“好吧。那么听着，她必须由我处理。”
这是她和凉冰之间的事，也必须在她和凉冰之间解决。
她的眼神越发锐利，身上的镶金长裙也在步伐之间换成了红袍银铠，直至整个人的身形消失在虫洞内，只留下一句话的回音。
“天羲王，一路顺风。”
凯莎离开了。
她走到石栏面前蹲下，手指慢慢摸索着石栏的底侧，其实很久以前她们四个经常来这里，因为这里是不仅是整个王都里王宫以外最高的地方，还建在环卫着王城的巨大城墙上。
鹤熙说，这里是她觉得王都里最自由的地方。
站的太高，仿佛俯瞰不到底下的芸芸众生，城墙之上，又好像可以随时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中去。
在成年礼的那天，她们在石栏底部刻下了各自的愿望。这个主意还是凉冰提的，她说那些高高在上的男天使肯定不会弯腰去检查这里。
后来，第一个抹去刻字的是凯莎，鹤熙在与苏玛利反目的那一天回到这里，凉冰的早已抹去，只有她的还在。
她什么都没写，除了一个名字。
不过凉冰应该知道，在不知什么时候来抹去她自己的刻字时。
现在想想，成为普通的生命也没什么不好，生老病死，短暂忙碌。而神？时间太久，却磨灭不了她们的记忆，有时候太需要去坚持一个东西告诉自己还存在亦或是去活着。
凯莎坚持正义，没错，凉冰研究虚空，错了吗？也没错。
只是当一切走上了极端，剩下的只有毁灭。
在凉冰选择彻底成为莫甘娜的那一天，或者在凉冰背刺凯莎的那一天起。
就该知道今天的她是怎样的态度。
她站起身，往天使星云外飞去。
神将陨落。
她在恒星爆发之时失去感知，等到稍微恢复意识时，地球已逾千年。
德诺在她陨落后流浪经过银河星系，曾经恶名响彻宇宙的杜卡奥带着德诺遗民和超神学院剩下的人在地球上停留，最后选择在华夏扎根发展。这是个古老的国家，饱经沧桑，但拥有极其震撼的凝聚力，和相当的正义感，这一点与地球上的大多数国家大相径庭。德诺的人选择这个国家不是没有原因的。
期间烈阳打上了地球的主意，但降临的军队被地球本土的兽体战士打杀过半，元气大伤，最后好歹在杜卡奥的调解下退兵。杜卡奥还将超神学院带来的诸多基因传开，唯独留下了凉冰曾经的作品时空蔷薇。
至于冥河……大虫桥的波动越发明显。
天羲还没有完全重启，她无法得到更多信息，暂时还不清楚死歌书院有什么计划，但地球进入核前时代的时间很不合理，这中间有太多猫腻，所以她选择暂时不去联系凯莎鹤熙她们。
只是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
宇宙战争，就要来了。
她旁观良久，直至她发觉杜卡奥的计划居然即将成功—神河之力和诺星战神诸多基因的适配血脉在这几百年相继问世，如果太阳之光如约到来，那么这个小小的地球，会在短时间内拥有好几位神。
呵，战争狂人到哪都是战争狂人。只是回想德诺最后的下场，还有被劈毁了一半的烈阳星，就难以对他产生好感。
但杜卡奥和华夏好歹合作了那么多年，恐怕他的一举一动对未来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她思考了一下，把目光放在了超级战士身上。诺星战神，诺星尖刀，德星之枪，都带有太强烈的德诺属性，她不喜欢，时空蔷薇如果凉冰知道会势在必得，其余弑神猎手之类的基因她看不上，也难以成为真正的神，那么剩下的似乎只有……
神河之力。
天使与神河交汇后的合作成果，号称超神学院太空校长三大基因工程中的核心，她记得还参考过男女天使的基因，当初凯莎曾调笑似的跟她们说过，这也许就是天使的未来。
未来？
就这？
她看着暗位面外那个因为做不出题躲到桌子底下的小男孩，不由默然。
恕她直言，那天使的未来，可真是灰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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