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薄的肩头,留下他难以去除的齿印。
他狠狠地咬了下去,好像将他内心所有的情感,还有眼前的她都装进那深渊巨口里。
“你真是疯了!”
金春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又抚上那被啃噬的肩膀,忽然想起那天做得那个梦,现在他不仅似一匹狼咆哮,还重重地咬了自己。
她推开他,却听见他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那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
金春又痛又恼,她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折叠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没必要再心软下去,于是说道:“那正好,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你也别来这里了,好吗?”
“还有你刚刚那个行为,用我们形容渣男的词,你知道叫什么吗?”
齐奥站在一旁,看金春重新靠回他的耳边,说道:“叫无能狂怒。”
金春又冷哼了一声,说完就朝家的方向跑去,她害怕齐奥再追上来,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一个咬人的人,可刚刚她差点恨不得咬在他胸上。
夜色渐晚,月色皎洁。
齐奥看着金春跑着离开。
他靠在车边,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烟雾飘向金春离开的方向。
很快,司机老李过来了,问:“齐总,我们去哪里?”
齐奥上了车,在后座里呆呆地坐了许久,他想不到自己能去哪里,很快,他对老李说:“还是回公司吧。”
老李刚启动车子,就看到金春从前方走了出来,他顿了顿,提醒了后车坐着的齐奥。
“齐总,要不要问金小姐去哪里?”
齐奥诧异,双手撑着剧痛额头,从车座缝隙中看到金春没换衣服,一脸焦急地看着前方。
她没回家就过来了。
难道她来找他?
齐奥想了想,还是降下车窗,想问金春去哪里,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刚想开口,就看到金春跳进了快速驶来的网约车里,头也不回地从齐奥身边经过。
她竟然没有看到他还留在原地,她甚至没将他放在心上。
“老李,走。”
齐奥面色冷淡,车窗快速关上。
他们一直跟在网约车身后,直到下一个岔路口时两人分道扬镳。
金春顾不上那些,她握着手机,不时地催着前方司机:“师傅麻烦你,快一点。”
她刚从齐奥身边跑开,还没来得及进家门,就接到了王妈的电话,声称牟立雄进医院了。
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自作主张离开聚会不久,牟立雄兴致高昂地与来客谈笑风生,不到一刻钟,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他心口,他捂着那里,半杯酒掉落在地。
众人惊诧,现场一阵慌乱,时有尖叫声此起彼伏,此时人群中有反应快的人,立刻高声将围在一旁的人群拨开,又让呆滞的王妈快点叫医生来,送牟立雄去医院。
牟立雄原有住家医生,但他今日里尽兴,就打发医生回家休息一天,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他的老毛病犯了。
是心脏病。
王妈快速冷静地打着电话,又急匆匆地跑上楼,拿了平时牟立雄的药,递了上去。
救护车迟迟不来,众人心急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待着。
慌乱中一人解开了牟立雄的衣领,让他放松呼吸,又连忙为他做心脏复苏,一直坚持到救护车来。
牟立雄被这样被送进了医院,进行了抢救。
医生虽当机立断做了手术,但术后的一切手续还是需要家属确认签字,王妈没了法子,只好给金春打去电话。
车子终于到了,金春飞奔一般地大力推开车门,又狂奔冲向手术室外,刚一进门,就看到王妈焦急地站在一边。
“小春,你可算来了。”王妈声音颤抖着,紧握着金春的手。
“怎么样了?怎么回事?”金春喘不上气来,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你叔叔刚摔倒了。”
金春没来得及细听是怎么回事,就被推门走出的医生叫了进去。
“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金春顿了顿,半天嘴里吐出两个字:“父女。”
“病人有什么过往病史,用药有无禁忌。”
这,金春面露尴尬,回头看看王妈,她并不熟悉牟立雄的身体情况。
她记得他说过腿脚不太好,冬天天冷的时候会痛,其他的,倒不怎么清楚,平日里他身体硬朗,不像是会有某种突发疾病的人。
“你叔叔有高血压。”
医生面带愠色,表示明白了,又对金春详细告知了此次手术风险和术后并发症,并将通知单放在金春面前,让她仔细阅读后签署。
金春双手颤抖,通知单上的字一行行在她眼前乱跳着,她闭上眼,整个人又木又乱,她颤抖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竟然是那个唯一可以签署牟立雄生死的人。
她记得,好多年前,牟立雄领着她去拿父亲的骨灰盒,他们行走在冰冷空荡的房间里,她静静地站着,看着他将骨灰盒取出,交还给她。
现在,是她在这里签下他的手术通知书,金春心也悬到了嗓子眼,痛苦又焦急地看着手术室灯。
手术做了三个小时还没结束,金春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着,等待结果。
王妈见金春脸色不对,苦苦地站在那里熬着,她上前将拿来的毯子递给她。
“小春,休息一会吧。”
“王妈,手术能成功吗?”
“放心吧,牟先生吉人天相,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金春僵在原地,问:“我刚走一会叔叔就摔倒了吗?”
王妈怕金春自责:“不是,你走后,他又喝了几圈,中途还不断招呼我给倒酒,他说话声又大又洪亮,谁能想到。”
“都怪我,都怪我。”金春小声喃喃着,她脑子里嗡嗡地震动着,一片空白。
王妈本不应该多言,她在牟立雄将金春领回来那天也一同被招进牟家工作,在那里,她见证了小春的成长,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这样。
“小春,牟先生为这次晚宴准备了很长时间,他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你别生他的气。”
金春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王妈。”
很快,手术室灯熄灭,医生走出来说道:“病人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但还需要在重症病房观察一段时间。”
“好的好的,谢谢你医生。”
牟立雄被推了出来,从她面前经过,眼前的男人浑身插着管子,面色苍白,与今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截然不同,她望向他的手,觉得羞愧。
她今日里不该发疯的,她不该惹他生气的。
王妈怕金春辛苦,安慰她:“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不,王妈,还是您回去吧,你年龄大了,不便多劳累。”
她要在这里守着,她要看着他醒来。
王妈拗不过金春,将需要的东西一一放好后,离去了。
金春就坐在空荡的病房里,心静不下来的,也难以睡去,她心里被一种确切的痛苦和愧疚抓住,屋外都是同她一样行走来去的家属,她想起父亲去世后的某个夜晚,她也是这样孤零零地坐着,命运像一个漆黑的洞,洞里呼呼地吹着冷风,她没有去处。
后来牟立雄接管了她,她只知道他是父亲的老师,对于他的一切,他不说,她从来就未曾过问。
她也很少像关照长辈那样关心他,好像将他的付出当做一种理所应当,高中时她冰冷少言,牟立雄还是像现在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着她,照顾着她,他虽然不是父亲,但是他在尽一个父亲的义务。
她却不是女儿,这些年她几乎胡闹着过生活,她好像在生气,生他的气,生父亲的气,还有生不知道在哪里的母亲的气。
她曾想过,也许自己就不应该被生到这个世上来。
现在,她又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了吗?她又要经历一次离开了吗?
可要是牟立雄不醒来怎么办?
金春哭了。
她手心里全都是泪,她按住起伏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低声祈祷。
她不知道向谁祷告,寻求交换,只是低声喃喃,拜托拜托,快让牟立雄好起来。
直到第十天,牟立雄的生命体征才趋向平稳,他从重症病房转至普通病房,心脏骤停引发的颅内出血,让牟立雄思维方式变得迟缓,他躺在床上,眼神黑洞地看着远方,不再有往日的精气神。
金春和王妈轮流值班,一一为他擦拭身体,他枯萎干瘦的肌肤暴露在她面前,她看着他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但总是听不懂听不清楚,他脾气好的时候会乖乖睡觉,脾气不好时会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远处,震破她的心脏。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那样,固执幼稚到不可理喻。
金春好像一夜之间想通了,她看着病床上垂垂老矣的牟立雄说道:“我去公司上班。”
反正她现在无事可做,以前是为了与他对抗,现在倒觉得他可怜。
牟立雄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相信,又哼唧了几句。
金春继续说:“是真的。”
“不过呢,你这个样子要是去了公司别人可能会欺负我吧,所以,你得尽快地好起来,好吧。”
牟立雄眼中有泪水淌出,他眨了眨眼,又在金春手心画下C字。
金春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改天登门感谢,我听王妈说,是陈斯屿救了你,多亏他以前是医生,知道如何急救。”
金春将牟立雄手上凸起的胶布重新翻开,按好,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也许那个陈斯屿不错。”
也许,她想,她也该谈谈恋爱之类的了。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王妈提着一提果篮和一箱高档营养品进了屋,礼品精致大方,还有手写的祝福卡片。
“齐先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我让他进来,他说不用不便打扰,就给了我这个,让我转达心意。”
“王妈,您拿回家吃了吧,叔叔吃不了这太甜的。”
门口的齐奥身子顿住,看着他精心挑选的东西被放在了一旁,连卡片也不曾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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