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清创时间不长，又安排打了一针后，金春和齐奥回到了家。
她原本昏昏欲睡，在这空荡安静的夜晚也慢慢清醒了，他们下了车，牵着手在家附近慢悠悠地走回家。
路边一团团鲜艳欲滴的月季和茉莉在暗夜里绽放开来，花香从不远处飘来，沁人心脾。
金春在这样的芬芳下揉了揉肚子，那里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是有些饿了，今日里吃得很少，又消耗了一些体力，这会她觉得饥饿难耐。
“齐奥。”
她停住，看着距离齐奥身后不远的便利店。
便利店亮起的灯光在黑暗中犹如暗黑海面上的灯塔，吸引那些在深夜里失眠在街上游荡着的男男女女们。
“嗯？怎么了？”
“我饿了。”
饿了？齐奥摸摸金春脑袋：“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他们马上漫步至小区门口，再有两步就是家。
“太麻烦了，不用了，那便利店还开着门。”
“好，那我们买些速食回家。”
两人又从小区门口折返至便利店里，推开门，室内冷气扑面而来。
“好，我还想吃雪糕。”她身上还痛着，胃里像着了火，她想吃点凉快的。
“好，买！”
金春被齐奥义正言辞地表情逗笑了，她看着展架上已经差不多被清空的残羹冷炙，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旁的油炸食品，抱着去了收银台。
齐奥也找到了一些看着还不错的面包杯面，抱着走去了收银台。
打着哈欠的店员一一拿过东西，慢慢地扫描着，时间漫长，金春等待着，眼神扫到了一旁的卫生用品。
那是她以前一扫而过的区域，并不会为此停留。
现在，那个东西装进了她脑海里，她想起齐奥的还不错，红了脸。
“一共252.8。”
哦，金春回神，掏出手机扫码付账，却被齐奥抢了先。
他付了钱，左手拎起东西，右手牵起她，走出了便利店。
夜晚寂静有微风，空气中有树叶的味道，她跟在他身后，就那样被他牵着。
齐奥翻找到了雪糕，撕开包装递给了金春。
他也撕开了，两人并肩咬着雪糕慢慢晃悠。
“好吃吗？”
“嗯。”
清甜的奶油味和香草味混合着，融化了夏夜的疲惫和烦恼，赶跑了她这些天里前后奔波的辛苦。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金春：“嗯，什么？”
“你刚刚在想什么？”
“刚刚？什么时候？”
齐奥拉起金春的手，十指紧扣着，又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结账的时候。”
“我在研究不同香烟品牌中尼古丁的含量大小。”
齐奥笑，“有什么结论？”
“结论是吸烟有害健康。”
“那需要我去买吗？”
他见过她抽烟，次数不多，应是偶尔才会。
“不用了，我慢慢戒掉了。”
她只是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一根，日常无事了并不会。
“好，那也不需要我买那个吗？”
“什么？”
齐奥狠狠地咬掉一口雪糕，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就是你没有想到的那种卫生用品。”
金春收回手，神情懒懒的，她又见一旁的公共座椅，坐下了，低头看着被风清扫过的街道路面。
“我不知道。”
是的，她还不知道，她知道他们最终肯定会那样的，但什么时候如何发生对于她来讲她没有底气。
“哦。”齐奥只好平淡地哦了一声，他获得她模棱两可的回答，此时微风轻抚在他们脸上，他也坐在她一旁。
“这什么雪糕，还挺好吃的。”
金春嘿嘿笑，她对此有些抱歉，这是她关于身体的困惑，到底怎么才能有那种自然的水到渠成的时刻，可如果他们进行到那里，忽然他从包里取出那个卫生用品，要她等一等，她真的不会觉得之前他们爱的行为很刻意吗？
可她又不允许没有那个东西在。
所以她不知道。
“我们回去吧。”
好吧，齐奥起身，跟在金春身后，走回了家。
到了家，两人将一堆垃圾食品回到铺在茶几上，金春蹲坐在沙发边，又开了电视看，撕开鼓起的包装。
“你真的很喜欢看电视啊。”齐奥看着金春圆滚滚的后脑勺，弹了弹。
而且她看得不是做菜就是动物世界，不是动物世界就是迷你剧场。
“嗯，我现在不喜欢看手机。”
金春塞了一口薯片放进口中，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些垃圾食品了。
她仰着头，将薯片递给了齐奥。
“吃吗？”
“嗯。”
金春换着台，她忽然想起今日里齐奥告诉她的关于宋冉的消息。
“宋冉确定要来了吗？”
“嗯。”
齐奥起身，掀开两个杯面盖子，去厨房泡好端了过来。
“你跟宋冉是高中同学啊？”
“嗯。”
齐奥咬了一口薯片，咔滋咔滋还不错，他看了眼包装，是新口味。
“关系很好吗？”
“对，我们认识也有十来年了。”
“也对，难怪他听你的话，说来就来。”
金春翻着社交媒体，现在偶尔还能在上面看到宋冉的八卦消息。
“我是他老板。”
齐奥又放下薯片，去拿了另一个辣口的卤味，拆开吃着，今日里应酬他确实也没怎么吃好。
啊，金春翻过身来，趴在齐奥腿上，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从来不说啊？”
“你也没问啊。”
“哼，坏人。”
金春翻过身继续看电视，又接过他递来的面，吃了起来，不过太淡了，她不太喜欢。
她又想起了什么，回身说道：“那我能要张他的签名照吗？”
“可以。”
原来有明星朋友是这种感觉呀，金春心中窃喜着。
“那我能跟他合影吗？”
“可以。”
齐奥也被辣到了，他抠开饮料瓶，一饮而尽。
“那我能八卦一下吗？”金春莫名兴奋着，她看着网上出现的流言，想要求证。
“你要干嘛？”
“网上说他跟别乐队主唱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假的，他女朋友你不是见过？”
“哦，我还以为他们分手了。”
齐奥吸溜了一口面，说道：“他们不会的。”
金春见齐奥说得信誓旦旦地，立刻来了精神，她甚至都不困了。
“为什么？”
“他们也是高中认识的，感情很好的，顾曦跟我们不在一个班。”
“是吗？”原来如此，金春忽然对齐奥的高中生活感兴趣了。
“你高中在几中来着？”
“八三。”
金春记得八三校区离她们学校不远，也许他们以前也见过也说不定呢。
齐奥想到了久远的高中生活，他们一起踢球的日子也很遥远了，他几乎再也没有踢过球了。
他换了话题，问金春：“你有喜欢的乐队吗？”
“国内啊？”
“嗯。”
“我想想。”金春翻出手机，她看着音乐平台里关注的音乐人，“这个。”
齐奥瞅了一眼，说了句：“我努力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签下他们，到时候宣传你的店。”
“齐奥！”金春眼睛发光地看着他，起身给了他个大大拥抱，她没想到他跨行业跨到这么远了。
“那倒是不用，我只想做个卑微的粉丝。”
“那是我大学朋友的乐队。”
而且那乐队里的鼓手和贝斯都是从齐奥乐队解散后出去的，他想签下他们应该问题不大。
“那你怎么不继续做乐队了？”
对了，她现在还关注着他的乐队。
她翻到那张发灰的界面，上面只残存了几首歌。
“我唱歌不好听了。”
“你唱给我听听。”
齐奥忍住了，掐着她的脸颊，“你现在就像那种过年逼孩子表演节目的大人。”
金春挣脱开他的手，生气着。
“不行，我要听。”
“那你让我看看你写的小说。”
“我不要！”
“我记得你原来写了个橡皮糖姑娘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怎么又说到我了？”
“我记得说的是一个姑娘，有天被人施了魔法，被随意捏成各式各样的橡皮糖，有长方形的，五角星的，派大星型，但是有一天，路过一个道士告诉她，她可以重新做人，但前提条件是先要被装进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要不然就会永远被人捏来捏去，不成人样，姑娘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答应。最后她被道士揉做一团，扔掉了多余的部分，并砍掉了她很喜欢的长腿长脚，终于被装进去，等待新生，结果没想到，因为砍掉的剧痛，她没撑住去世了。”
“啊啊啊，我忘了我不要听！”
这种被人当面说起的感觉真的很羞耻唉。
“那你还要不要我唱歌了？”
齐奥去抓着她，温柔地轻挠着她的腰，逗她笑。
“好啦好啦，我不要了。”
金春回身，手指拨拉着手机，她看着齐奥乐队的界面，随意地往下划拉着，只有简单的几首歌，忽然她看到了最底部的那首歌，像是所有的感觉事件都联系了起来。
那首歌的名字叫做K。
她扬起头，看到他温柔笑得开怀的脸，忽然想起那天柯白问他认识柯聿吗，她那时候忙没顾上问他，现在忽然想了起来。
“唉，你也认识柯聿吗？”
听到这句话，齐奥的笑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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