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被蒙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成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漂浮在空中。
好像沉浸在无声的蓝色里，身边人动作轻柔地，缓缓地慢慢地将她翻了个身。
她又卸下眼罩，翻过来问：“你要干嘛？”
齐奥将精油倒在手上，一点点抚摸在她肌肤上。
“放轻松。”
他要给她来个全身按摩。
他大力地推着她的身体，金春慢慢地放松下来，很快，她在齐奥的按压下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身边人也平静自在地睡在一旁，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金春笑了，试图从他手中抽回，她慢慢地起身，而后在房间里转悠。
刚未看得清楚，这才细细了瞧，她所在位置是房间的二楼，从门口走出去，她才看到这房子的开阔格局。
里面空空荡荡的，还没有装修过。
一座带着花园的洋房，金春愣住了，她琢磨他带自己来的意味，那意味不言自明。
正当她从楼下走来走去时，齐奥摸了摸身边空着的被子，惊觉着醒了，而后他看到门开着。
金春走了？
齐奥猛地起身，发现她双腿交叠地坐在楼下沙发处观看着，脸色平静。
“还以为你走掉了？”
“没有。”
齐奥下来，他要征求金春的意见。
“这房子好看吗？”
“刚刚来时不是被你遮上了眼？”
齐奥伸出手：“那我带你转转。”
“好。”
金春起身，跟随着齐奥步调，两人从门厅入手，再至客厅，又至外部花园。
“这里种上花怎么样？”他试探地问着。
金春歪头笑，确定了她心中看法。
“这是？”
“为你准备的。”
他自知金春不喜欢这样的俗套，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决他的真心。
“为我？”
“嗯，送给你的。”
送套房子不算太离谱，她不用这样惊讶吧。
金春摸摸齐奥脑袋：“你没发烧吧？”
“没有。”
“那你怎么了？你不会是让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吧？”
“你看看你，庸俗了吧，我就是纯粹喜欢送给你。”
“嗯？”
“当然了，我的个人资产只配买这个地段这个价位，所以您就笑纳吧。”
“之后呢？我就拎包入住了？不会让我嫁给你吧？”
“我怎么听这话像骂人呢？”
他是有这个想法，但显然金春的语气不太乐观。
“不不不。”她当然开心他的给予，但她不想让他这样的付出看上去与条件结合。
“齐奥，我认真的，你别太冲动了。”金春尖叫着。
齐奥坐在那有些孤零零的沙发上，他看向周围，这两天保洁才做出来，一些家居家装还没到位，因为那些需要她亲自挑选。
“我没有冲动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何况房子是身外之物，我不需要这些。”
“二楼有三个房间，我们刚刚寻欢作乐的那个呢，是我的房间。”
“还有两间，你随意布置。”
“三楼是一些娱乐区，你想带朋友来玩玩就可以，当然柯白不可以。”
“停！”金春笑了，她摆手拒绝，齐奥说这话不对劲，他完全地不对劲。
“怎么了？”齐奥笑了。
“我不需要房子，我现在住的那地方就挺好。”
“你当然可以继续住在那里了，我意思这房子是你之后的事情，是你以后累了老了休息的地方，过两天房东房产证过户，你跟我去。”
“不是，”金春被齐奥这突如其来的慷慨整懵了，她忽然感到很有压力。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又不缺房子。”她着急地跺脚。
“我当然知道你不缺，你不仅不缺房子，也不缺钱，还不缺爱人，你简直太幸福啦！”
金春笑笑，被齐奥拥进怀里，她躺在他腿上，听他讲话。
“是我缺这些，这种挥霍金钱是对我青春期贫穷心理的一种补偿，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连跟你们一起出去玩的钱也付不起。”
“现在终于有了钱，终于能用这种庸俗的方式表达我的心意，我很开心。”
“你的意思是，我收下房子对你来说是种治愈?”
“也可以这样说吧！”
“我想把自己拥有的完完全全地交付给你。”
金春猛地跳了起来，她去拿一旁手机，点开了录音机。
“你再重复一遍。”
“我说，我齐奥，想把拥有的东西全部送给金春。”
金春咯咯笑：“那我有权决定你的心，你的身体？”
“当然，我的身体，我的心属于你这个傻瓜。”
“那我要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爱我，看看你的胃是不是健康，你的血管，你的五脏六腑，你的灵魂，还有你的眼眸。”
“是不是那句，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呦，可以呀，你也懂博尔赫斯。”
“小弟在你的熏陶下也略知一二了。”
“好吧。”
金春环顾着房子，道：“这房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两个人说话都会有回音，要是赶上你出差或者我出差，一个人待着挺吓人的。”
况且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这样一幢房子。
“想什么呢？”齐奥低头，捏了捏她发愁的脸颊。
“要是我们。”
齐奥低头，用吻堵住金春意欲讲出来的话，摇头说道：“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算我们那样了，那也是你离开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他双手再次缠绕着她，她的指尖轻轻扣住他的肌肤。
“我不会离开你的。”金春看着齐奥的眼眸，他的眼睛那样完美那样动人，她怎么会舍得离开。
“那你向我保证。”
金春坐起来，她吻在他脸颊边，问：“这样可以吗？”
齐奥摇头：“我要你对我做对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金春惊讶：“难道我亲过别人吗？”
“那我怎么知道？”
金春看着他别过的脸颊，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还微微发酸呢。
“我没亲过别人。”
齐奥拉过她，让她紧贴着自己，按耐不住笑意。
“真的吗？”
“真的。我金春从不骗人。”
“好吧，那成交。”
“成交什么？”
“成交你享有我这个人的支配权和所有权。”
金春咯咯笑着，她眼神再次望向这间房子，她不相信他是认真的，她突然想起他的厨具，那些数次在她房间里来了又走掉的厨具。
她起身，跑去厨房看，厨房里表面上铺满了坚硬的大理石，她手指扫过去，而后拉开了台下的抽屉。
“果不其然。”
齐奥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却看到他从她住所里拿回来的锅。
“你找这些东西干嘛？”
“我现在也很确信，你非常爱你的锅。”
“要是我们下次吵架，你可别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了。”
“我们干嘛要吵架？”
“嗯，我总有看不惯你的时候吧。”
齐奥从冰箱里拿出苏打水拧开递给金春，看她胡搅蛮缠的可爱模样。
“那我尽量表现顺眼一点。”
“我不管，人走锅留。”
“不行，人在锅在。”
“不行，你刚说了，你是我的，四舍五入锅也是我的。”
“你要它干嘛？你又不做饭，抱着锅睡觉吗？”
金春嘿嘿笑，她觉得能拥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才算是一种幸福吧。
“我只是想知道那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不是房子，也不是钱。”
“真想知道。”
“嗯。”
齐奥指着停在沙发边一只小小电子钟，“大学毕业那年买的，一直在用着。”
那只钟表陪他度过了大大小小的训练，陪伴着他度过了很多难关，在漫长努力奋斗的青春期里，他觉得唯一公平的就是时间，这么多年，他不曾也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没了？”
“嗯。”
金春晓得了，他现在愿意将他的时间交给她，愿意将最珍贵的东西交给自己。
她盯着那台不起眼的但被保护很好的表，突然意识到时间过了：“十二点了，我这个灰姑娘要回家了。”
齐奥上前，将她拥进怀里，亲在她脸颊上：“我这里可没有南瓜马车。”
“那我坐着你回家。”
齐奥噗嗤一声没忍住。
金春也意识到自己在说一种很dirty的话，她红了脸，快步挣脱开他，打算朝门口走去。
齐奥才不愿意让她走，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起来，朝楼上走去。
金春捶打着他胸口，两人挣扎打闹着上了楼。
“我很想试试，你说的新方式。”
“不要。”
“不要就是要喽。”
“你好恶心呐。”
“我说你离不开我，这下相信了吧。”
当下在店里他悄声说起恶心的话，在当下这个时刻有了应验。
齐奥将她轻放在床上，轻轻咬着了她的脖颈。
“疼。”
她不要跟他闹下去，但一种又疯狂又沉沦的感觉席卷全身，她一开始的拒绝变成了等待。
齐奥将她拉过，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
她整个在摇晃，眼神落在了他身后的窗外，从窗口望过去，那里还是一片荒芜的空地，如果那里种上玫瑰、茉莉、月季，在他们爱得浓烈时彻夜开放，在他们快乐时刻永远地存在着。
这一刻，她只拥有了他，没听到楼下震耳欲聋不停响动的电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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