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B市的机场外,淮湫给周助理打了个电话:“周助理,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来机场接我一下”还是从前一般的客气。
周助理听到来电人是淮湫,暗暗吃了一惊,想到昨天铺天盖地的绯闻却没有正面回应,意识到淮湫可能是专门赶来B市兴师问罪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淮湫平静得跟以前一样,指不定心里窝着多大的火,毕竟是顾知桉家里的omega,谁也不敢怠慢了。
“不忙不忙,我这就去接您,您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周助理按着通话口跟顾知桉说了两句后,毕恭毕敬领了旨。
再抬头看了顾知桉一眼,事件的当事人却仿佛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被拍到的人不是他一样,周助理于是接过车钥匙走了。
顾知桉听到淮湫来B市的消息,觉得他莫名其妙,以前出差时淮湫从来没有要求跟过来过,怎么这回突然要来。
顾知桉揉了揉太阳穴,这两天参加的酒局喝的他实在难受,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追究淮湫这件事,等周助理把他接到酒店再说吧,顾知桉想。
周助理见到淮湫的时候,淮湫捧着杯咖啡,坐在行李箱上,手上挎着的还是那件大衣,脸色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憔悴,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
周助理没有多想,兴许是舟车劳顿,淮湫身子弱,经不起颠簸导致的。
于是半弯着身子走上前,说:“淮先生,顾总已经在酒店等您了。”说着话接过箱子,发觉这箱子中的莫名其妙,不像是只带了出差这几天要穿的,更像是把全部的衣服都带上了。
不过周经理和淮湫交际不多,也不方便多问,主动接过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酒店,淮湫把行李放在前台,他在心里早已做过千万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即使是最后一面,也不能表现得太奇怪,更不能让顾知桉有所察觉。
打开房间门,顾知桉正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戴着他常用的那副克罗心无框裸边眼睛,头发也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衣摆看不到一处褶皱,穿的更是精致到手指。
周助理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好离开了,淮湫直直的站在顾知桉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像他另一个助理。
站了有一会儿,顾知桉才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施舍给淮湫一个眼神,“你来干什么。”顾知桉嗓子有点哑。
淮湫听见他的嗓音,下意识想问他喝不喝柠檬水,是不是最近累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却又想起来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暗暗决定不关心顾知桉的嗓子,把同样舟车劳顿的蛋糕拿出来,轻轻摆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蛋糕经历一路的颠簸,即使被刻意保护,也变得歪七扭八,奶油也有点化了。
顾知桉看了一眼说:“好丑,下次不要买这家的蛋糕了。”
淮湫刚想说话,猛地被顾知桉打断,有点蔫蔫地说:“可是这是我自己做的,可费事了...”
声音越说越小,来之前就已经做好顾知桉看不上这蛋糕的准备,可没想到打击来的还是这么突然。
顾知桉听他这么说,敲键盘的手顿了一顿,又看了淮湫一眼。
此时的淮湫低着头,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再往下看,就看到了他被烫伤还没恢复好,贴着创口贴的手指。
顾知桉明知故问:“做个蛋糕也能把手给烫了?”听他这么说,淮湫更尴尬了,恨不得把手藏起来,“没...没有,手是...是...”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知桉终于将电脑放下,斜靠在沙发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另一支手去解他衬衫的第一枚扣子,
“这么麻烦的事让下人做做就行了,这么费劲干什么。”
淮湫两只手背在身后,自己偷偷捏那一小块烫伤,痛觉让他稍微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下定了好大决心说:“那你要不要...就是...尝尝...”
淮湫自己也没什么底气,顾知桉好的见得多了,还会给自己最后一个面子吗?
顾知桉心里觉得好笑,尤其是看他这幅可怜样子,“行吧。”自己动也不动。
淮湫像是得了赦令,跪下一条腿解蛋糕的包装,小心地切了一小块看起来最完整的,递给顾知桉,也没给自己再切一块。
顾知桉接过蛋糕,尝了一口说:“今天是纪念日,周助理马上会把礼物带来给你。”
见淮湫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知道他要问什么,顾知桉还是说了一句:“做的挺好。”
淮湫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偷偷地去看顾知桉的眉眼。
这几年,顾知桉接管了顾氏,公司上上下下都被他改动过,人也换了一大批,市值在改革中一步步高涨,顾知桉自己在忙碌和奔波中也被磨平了些棱角,显得成熟了很多,少了几分傲气和尖锐,多了些生意场上的圆滑。
这剩下的蛋糕都没动过,淮湫准备自己带走路上慢慢吃。把蛋糕放回盒子里,重新包装好,听见有人在敲门。
淮湫以为是周助理来送礼物,打开门却定在那,是那个和顾知桉一起上新闻的omega,低头一瞥,是那枚胸针,不会看错的。
淮湫呼吸几乎停止,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瞳孔微缩,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以为今天或许会等来顾知桉的解释,没想到在纪念日这天,顾知桉带给他的是这样的答案。
在这沉默的几秒内,淮湫想了很多很多,从他和顾知桉结婚那天起,他几乎立刻将身心一同托付给了顾知桉,每天都在时刻关注顾知桉的情绪,扮演好贤妻或许以后会是良母的角色。
他想不明白是哪一点做的让顾知桉不满,要得到这样的报复,甚至消息是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之后,他最后才得到。
淮湫又暗暗感慨,真是一个漂亮的omega,脸庞白嫩,眼睛也生得清澈,身旁的空气也是香的,嘴唇是恰到好处的红,想必信息素也是甜甜的,这就是顾知桉喜欢的类型吗?
淮湫不自觉地将自己和她对比,确实,相比之下,淮湫显得粗糙了很多,没有可爱的外表,没有甜丝丝的信息素,没有每天努力地打扮自己,他知道自己输了。
不过没事,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本来就是来看他最后一眼的。
没关系。
淮湫努力控制情绪,侧了侧身给omega让路,明显omega也没想到房间里有别人,站在门口有些为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神看向顾知桉。
从顾知桉的角度看过去,淮湫的头又低下来了,依旧是看不清脸,
“你来了,进来吧。”顾知桉说。
淮湫猛地抬起头,鼻尖泛着点红,直直地看着顾知桉。
他很少这样和顾知桉对视,往往,他们的站位、眼神、姿势都是不相对等的,这使他很少这么直观地看到淮湫这个人,这个原来也是会有自己的情绪、不会事事都没什么主见,永远围着自己转的人。
顾知桉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眼里的慌张,不过对他而言,这没有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我先走了,你们聊。”淮湫嘴唇哆嗦着,僵硬地去拿茶几上那个丑丑的小蛋糕。
丑蛋糕、三个人,包括顾知桉的眼神、态度,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警告他的入侵,他的存在是这个房间变得拥挤的原因,他应该自觉地离开。
没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
......
淮湫步子迈的都比平时大些,拎上那盒蛋糕就去开门,没想到和正准备敲门的周助理撞在一起。
淮湫被撞得向后退了一步,周助理看清面前站着的淮湫,摇摇晃晃、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心地说:“这是顾总为您准备的礼物。”说着将东西递给淮湫。
淮湫觉得眼前的事物突然好模糊,头也晕晕的,脚步为什么这么虚浮,隐约看到周助理给他拿了个什么东西,也没看清就接过来了。
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间房,从前台拿走自己的行李。
直到上了计程车,淮湫仿佛才大梦初醒,溢满眼泪的眼眶再也兜不住,任凭眼泪砸向放在大腿上的手,于是淮湫感到手背一片温热。
哦,原来拧干潮湿心脏的水,会从眼睛里流出来啊。
这是淮湫在这一刻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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